言则，一种禁忌般的力量，在这片世界从来都只有神才能掌控。而今林夕却也领悟了，关键在于他体内蕴含有大世界的道则，使他无视了修为的差距。
  “死。”林夕踏出破碎的领域，左手牵着小女孩，口出“言”则。
  四周的林木已经在大战中摧毁殆尽，微风夹杂着木浆的味道，吹动林夕的衣袖、卷起丝丝缕缕小女孩的乌发，他们漫步而行。
  林夕的声音不大，传不出半米远，但却能影响天地，无形的死亡之镰正收割生魂，一具具银甲在无序地倒下。金甲要比银甲强上许多，但毕竟没有进入法则的领域，无法形成有效的抵抗，在银甲骑士都倒下之后，金甲神圣骑士也逐渐支撑不了那股莫名的力量，开始死亡。
  一个死字，历时不足三秒，于此的骑士团众全灭。
  圣女看向倒下去的十二个对手，怔住了，随后发出一声叹息。她仰起头，落下两行晶莹的泪。
  “谢谢。”她对林夕说。
  福伯和侍女回来了，众人问起小女孩的情况。
  “是我没守护好她……”
  “是老奴的错，没拉住小姐……”福伯伸出手，却被嫣嫣避开，他以袖拭泪。
  “没想到会把你们都卷进来，是我的过错。”圣女看着小女孩无神的眼，轻轻呢喃。她很喜欢这个时时对她表现出敌意的小女孩，然而却变成这副模样。
  众人沉默了很久，都不知怎么开口，因为现实很沉重，无法轻易走出悲痛。
  再伤感也要面对现实，圣女回想起潜出圣城的目的，开口道：“我要求证一些事，你们跟我来吗？”
  “走吧。”林夕回应道。
  一行人走向上山路。至于还活着的佣兵，自然已经跑了，毕竟活下来不容易，谁也不想再经历一次。
  上山路上，还有三三两两的银甲骑士，因为他们在守护一辆辆马车，所以并没有参与战斗，也就没有被林夕的言则所杀。
  “又是你们！速速离去，否则当场格杀！”其中一人立戈在前，警告眼前的人。
  侍女艾琳娜很不喜欢这些骑士，觉得这些人都是借用神之名义的暴徒，而且他们的上级差点儿置圣女殿下于死地，于是她愤懑地说：“住嘴，你们这些恶鬼！圣女殿下哪能是你们可以阻拦？！”
  “圣、圣女殿下？！”几人这才看到以轻纱遮面的贝琳达。
  “你又犯戒了，艾琳娜。”接着，圣女抬眸对骑士们说：“你们回圣城吧。”
  语气很轻，但又勿容质疑。
  毕竟是圣女呀，教会里除了红衣主教、教皇，无人敢不从。
  骑士们对视一眼，沉思半响还是点了点头。几人召集更远处的骑士，待附近再无人后，集体向圣女殿下行光明骑士礼——单膝跪地，右手横胸紧握。
  “我们走！”一行人银甲金戈，御马而行。
  林夕闭着眼睛，仿佛在感受风的方向。突然他嘴唇微动，将要说出什么。
  “还是避免不了呀。”圣女说道。她启手挥舞，动作柔美仿若折花一样。
  刚走没多远的骑士们霍然转身，突然身边亮起无数光点，并融入他们躯体，下一刻他们就再无知觉，肉身如光崩溃飞散。他们本打算集合全部人的力量，假离去而使圣女放松，然后将她擒下，但还是失败了。
  他们临行前，教皇对他们下有命令，除了随行的六大主教和十二神圣骑士，其他无论是谁只要接近马车都格杀勿论！
  圣女看向林夕，说：“神赐予的圣光能净化万物，希望他们能进入天国吧。”
  “殿下的意思是，我杀死之人会入地狱？”林夕玩味一笑。他抽离被小女孩紧抓的手，小女孩马上扯住他的衣服。直到他的手放到她的小脑袋上，轻轻抚摸，小女孩才停下了过激的反应。
  她就像一个木偶，一个只为他而存在的木偶。她没有任何表情，也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只会一些简单的动作，这些简单的动作，都是为了紧紧地跟在他的身边。
  “教会，全该入地狱！”林夕目光如炬，豁然看向圣女。
  艾琳娜气鼓鼓地看着林夕，但最终没有说出什么来。
  贝琳达圣女殿下无话可对，把目光转向马车，手指一点车箱壁，把它光化了，化作一朵朵光晕飘飘扬扬地散去。
  “啊？！”福伯发出一声惊叫。
  艾琳娜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圣女手停在半空，如同忘了下一步动作。她们早已猜到这些，但依然很吃惊与震撼。
  “是我对不起你们。”圣女收回手，掩面而泣。如果不是她，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悲剧了……
  林夕则不可置信。在车厢里，堆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男女老少皆有，他们上衣褴褛，依稀能看到里面的血迹。
  林夕动用言则，运来一具壮年男尸，并把他的上衣抛开，放置在地上。大家都能看清了，在男尸背部，少了两块肉。他再运来几个尸体，都同样处置，所见一般无二。
  “像是……被挖去了什么？！”福伯无意间说出自己的猜想，自己都被吓住了，摇了摇头否定自己不切实际的念头。教会再残忍，怎么会这样对待普通百姓？从衣着上，看这些都是生活在底层的人，教会没有理由做出这样的事。
  “追溯。”林夕说。
  被他盯着的尸体上方出现一幅画面，画面中，一个人正面朝下的躺在水晶床上。在那人背后，一对轻盈洁白、散发荧光的羽翼在缓缓地展开，看起来多么的神圣不可侵犯，若天使临尘。
  水晶床上的魔法阵渐渐亮起，当到一定程度时，那人忽然抽搐挣扎，羽翼散发的荧光正被魔法阵疯狂的吸收，荧光消失了，魔法阵还在运转，最后把翅膀生生地带着血肉吸出，吞纳殆尽！
  “这是何等残忍的魔法？！……”福伯目不忍视，忽然他想起了什么，顿时把目光转向了圣女，失声道：“他们都是魔症者，不正是您召集他们去教会！！”
  “啊。是我……一切都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
  “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我只想知道，教会要做什么？”林夕问。
  “……他们要……杀魔，”圣女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一具较小的尸体，话说到一半又咽下去了，她哽咽呢喃：“是我、害了你……”
  她抱起那具小小的躯体，几天前，这还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呀，那时她也是这样抱着她，对她说：你们的翅膀很漂亮……
  她记得她笑得很开心与绚烂，像晨间的太阳，像含着曦露的春花……然而，现在却不在了，漂亮的翅膀夺走了她的生命，空留两块没了血肉的缺口……
  ……
  距离被教会攻击已经过去四日，林夕他们终于来到金阮城。出乎意料的是，被林夕救下的圣女两人也一同随行。
  “少爷、小姐，到了。”城门前，五旬家丁拉停马车，然后取出小木梯子，放在马车傍。
  十六七岁的少年走出车厢，一旁还有一个长得很可爱、十二岁左右、脸上没任何表情的女孩。他们牵着手，慢慢走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