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番外4
  宋言北怎么想的岑晨不知道, 只她从宋言北发来的这几个人里实在做不出抉择，于是……
  她决定都见一遍。
  到底承了宋言北的情, 她好声好气地跟他说, 麻烦他安排一下。
  宋言北以为她会从这六个里挑两三个，没想到她倒是好，每个都要。
  他看着手机里她回复的文字, 足足看了五分钟, 才回复：好。
  他给自己兄弟发消息，约好时间。
  这几个都是他朋友, 信得过的那种。如果……他也放心。
  他兄弟几个听说他要给他们介绍对象, 调侃道：「改行当媒婆了？」
  宋言北都没法解释。
  这种事儿, 与外人说不清楚。
  他比媒婆都用心, 从哪里见面到吃什么喝什么, 他一应俱全地都给安排好了。
  原本做到这也就仁至义尽了, 但宋言北想了想，还是叮嘱了兄弟不少事儿。总而言之一句话，不许欺负她。
  黎野乐了：“这么护着, 不如你自个娶回去？”
  宋言北闷着道：“我们俩不可能。”
  不是他不想, 而是她不想。
  这辈子, 他们也算是有缘无分。
  但他还是想让她的未来能得遇良人, 幸福安稳。
  黎野看在眼里, 没说话。
  比起那几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他多少是知道一些。
  等到了黎野要和岑晨见面那天, 宋言北胸口闷得厉害。他忍了半天, 等到了他们见面的时间, 他还是没忍住，提前一会去了那个餐厅, 坐在一个比较偏的、他们看不见他的位置。
  他知道他这样挺卑鄙，还玩起了偷看，但他没办法，不来的话，他感觉他快窒息。
  虽然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她相亲，感觉也没多好，但亲眼看着些，总比看不着好。
  黎野先到，岑晨提前来了，没想到还是没他早。他们笑着寒暄了几句。
  宋言北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好，只觉得抓心挠肝，他有些后悔没去学个唇语。
  这里是西餐厅，他们很快点了餐。
  服务员过来问宋言北需不需要点餐。宋言北看了眼菜单，随意点了两样。
  他哪有胃口。
  一边希望他们能成，毕竟黎野是个不错的男人，一边又希望他们成不了。
  他们那边吃完饭，岑晨去了下洗手间。
  宋言北立马给黎野发消息：「情况怎么样？」
  啧。
  岑晨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发来消息。
  黎野左右看看，好像没看着人，「你可别告诉我你也在这儿。」
  宋言北：「你猜？」
  黎野：「啧啧啧」
  黎野：「这么关心我这里的情况？」
  宋言北：「毕竟是我牵的媒。」
  黎野：「行吧，情况不错，待会准备去看个电影，你这媒人还挺称职的」
  黎野：「是个好姑娘，还是哈佛毕业回来的，还真别说，我跟她有不少话题」
  黎野去哈佛交换过一年。
  宋言北静了几秒，才有动静：「那就好。」
  看个电影……
  他上次去电影院还是和岑晨在一起时，他们俩一起去的，分手以后他再也没去过。
  没有她一起，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而且他怕触景生情。
  黎野：「宋媒婆，你说实话呗，是不是也在这餐厅？」
  宋言北：「我在关心你这的情况，总得关注一下相亲能不能成。」
  黎野：「所以你在咯？」
  宋言北真是拿他没办法，见岑晨还没回来，站起来跟黎野挥了下手，“我在这。”
  黎野勾了下嘴角，“宋大总裁躲那儿干嘛。”
  “我就看看，你小点声，她要回来了，别让她知道。”
  “哦。”
  “马上就走了。”宋言北补充。
  “哦。”
  岑晨很快回来，拿起包：“那我们走吧。”
  宋言北不该再跟了。
  他应该…到此为止，适可而止。
  可是他一想到他们现在要去电影院，他就有点管不住脚步。
  跟到了门口，宋言北终于清醒过来似的，脚步停住，扯了下嘴角，垂下头。
  算了。
  要是被她看到，她会生气的。
  而且人家的约会，他凭什么跟？像个偷窥者一样，惹人反感。
  宋言北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逼着自己理智一点。
  他长长舒了口气，准备去停车场开车。
  推开餐厅的门，他目不斜视地准备离开，旁边却突然窜出个人。
  宋言北拧紧眉，下意识后退半步。
  定睛一看，发现是黎野。
  宋言北的脑子里一震，立刻看向另一边。
  ——岑晨。
  他抿紧唇，有些无措。
  就连解释，都失了力气。
  终于，还是被她知道，自己是个偷窥者。
  也被她知道，他没有那么干脆，没有那么果断地就能把她推向别人的怀抱。
  宋言北懊悔不已，刚刚，他不该出来。
  他有些颓丧地解释：“我只是关心一下你们的情况，没有别的意思。”
  他知道她不会信，解释显得尤为可笑。
  宋言北身侧拳头攥紧，终于还是不敢看她，“对不起。我不打扰你们了。”
  他像个懦夫，匆匆准备离开。
  黎野伸手一把拦住他，“这么着急做什么，我们一句话都没说你就走？”
  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对自己的胆小再次刷新了认知，原来他连抬头看她的勇气都没有。
  一直没有出声的岑晨，轻声道：“我知道你在。”
  她很了解他，很了解很了解，毕竟在那么多个日夜里，她独自注视着他，独自观察着他的点点滴滴，他的性格和习惯，在那些年的暗恋中她了解了不少。
  后来在一起，她对他的了解进一步深入。
  即使几年没见，她也不信他今天会不出现。他怎么可能给她介绍对象却不出现呢？——不可能的。
  刚才其实一见面岑晨就和黎野说的很清楚，她相亲只是因为她妈妈在逼婚，她自己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后来宋言北说要给她介绍对象，她因为某些原因也没有拒绝，很不好意思耽误了他的时间，今天出来这顿饭她请了。
  黎野笑着说：“没关系，我都知道。今天和你出来吃这顿饭，其实我也不是意在相亲，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请不请客无所谓，但男人跟女人吃饭，怎么能让女孩子掏钱呢？我请，你千万别跟我客气。”
  这个人很绅士。
  岑晨对黎野的第一印象不错。
  只是......
  她觉得她现在很难去爱上一个人，又根本不想像母亲所说的“找个合适的就好”。
  如果她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那宋言北介绍的这个绝对是很好的人选。
  岑晨笑了笑，她很好奇黎野是要跟她说什么，“你说就是。”
  “我们先点餐。”
  点完餐，在等上菜的过程中，黎野跟她说了这几年宋言北的很多事情。
  最重要的是一句——“他不是脚踏两条船，他是爱你而不自知。”
  “等到失去你了他才后知后觉，原来他早就爱上了你。他对另一个女孩的感情，其实早就只变成了执着，他只是傻得不知道。
  “你走了以后，他不知道后悔成了什么样，到处找你，但就是找不到。去了几趟哈佛，问他见没见着你，他也不说，只是常年这样颓丧。那几年，他爱上了喝酒，一喝就是一晚上，每天都是醉到睡，问他为什么喜欢喝酒，他说了一句：不喝酒，我已经睡不着了，我只会控制不住地去想她。直到现在，他一个月还会醉上几次。胃都给他搞坏了。
  “岑晨，我很高兴你能回来，因为你的回来，代表的是他对生活的希望，代表的是他这条命的曙光。不然我怕常年累月这样下去，他迟早把自己给搞死。我们不是没劝过他，只是我们看得出来，你一走，他魂也丢了，整个人都是行尸走肉。
  “我知道，你可能已经不爱他了，我是个外人，也不知道你们两个现在怎么样了，说这些也很冒昧，希望你别怪罪。但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们可以在一起。我看得出来，他爱你，到现在都爱得要死，宁愿自己难受得要死，甚至眼巴巴地还跟着来，也舍不得你相亲遇见那些歪瓜裂枣，主动帮你介绍他朋友中的好男人。就是不知，你对他还有没有感情？如果有，哪怕只有一点，那能不能恳求你......给他一个机会？”
  岑晨愣住了。
  黎野说的这些话，在她心里重重地砸了下去，像是陨石，砸出一个大坑。
  她不知道，原来在她离开的这几年里，他是这样的想她，更不知道，他会......爱她至此。
  她一直以为，他并不爱她，他们之间，只是她单方面的奔赴。
  对一个暗恋的人来说，最美好的事情......应该就是对方爱上了自己吧？
  岑晨听罢，沉默了许多。
  静静吃完饭，她终于忍不住情绪，借口去洗手间，想自己冷静一下。
  短短的一会时间，她思考了很多很多。
  很多很多......
  她跟他之间的事情。
  包括，他们俩的未来。
  她排斥别的男人，即使是黎野这么好的男人，她也无法接受。大有一种，真的不想结婚了的感觉。
  那她接受谁呢？
  ——只有一个答案，在心底里，呼之欲出。
  她这辈子，好像被他套牢了似的，她的心，像是署了他的名似的。
  现在面前就两条路，要么，此生孤独终老，要么，吃个回头草。
  最终，她艰难地顺遂心意做出了选择，给出了答案。
  从洗手间回来，她和黎野说了。黎野听到后，笑了，“感谢，感谢你救了他，感谢你愿意把他从地狱里拽出来。”
  黎野骗宋言北他们要去电影院，他其实是在骗宋言北跟出来。
  ——没错，黎野从一开始就是抱着撮合他们的目的来的。从头到尾。
  他和岑晨一出餐厅就埋伏在了餐厅两边等着宋言北。果不其然，还真跟出来了。
  岑晨说她知道他在后，宋言北拧着眉，神色灰败道：“对不起，我保证是最后一次了，下次一定不会。”
  岑晨忽然笑了。
  “嗯，那就原谅你吧。”
  宋言北没想到她这样轻易地原谅了自己，愣愣地，看向她。
  “原谅你这次，还有上次。”
  上次......？
  宋言北傻了。
  岑晨不紧不慢地充了一句： “上次，是大四那一年的上次。”
  宋言北傻得没了反应。
  —
  岑晨：“宋言北，你以后，会一直一直这样爱我吗？”
  宋言北：“我会努力，一年比一年更爱你。”
  岑晨：“你真的不爱星摇了吗？”
  宋言北：“很早的时候就不爱了。”
  宋言北：“以前你追逐了我多少年，以后我慢慢地反过来追逐你，好吗？”
  岑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