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好大架子
作者:
山望河 更新:2021-06-07 23:15 字数:3141
老黑心中已有计议,闻言冷冷道:“这事与铁索团无关系就好。铜牙三,咱们的事该了结了!”
兰辰暗暗点头,这个老黑还挺诡诈的嘛,先堵住铜牙三的口,再向他搦战,这样就不得罪铁索团,免了后顾之忧。但是铁兵得知此事后会甘愿罢休吗?要借口还不简单?这家伙不够聪明。
铜牙三拉下面巾,用力丢在地上,被接连说成抹布,他都感觉面巾有味道了。“老黑,你招子放亮点,我铜牙三至于对付一个破书生、破小孩吗?”
兰辰心脏狂跳,这话再明白不过了,除非老黑是傻子,不然他定能明白。好不容易来一个人,若老黑怕了、走了,那今日可在劫难逃了。
“锵~”一声激鸣,老黑已从背后拔刀在手,双眉倒竖,怒喝道:“铜牙三,活该你今日没带刀,让我将你砍成八段!”竟似完全没听到铜牙三刚才所言。
兰辰又惊又喜,又有些疑惑,这个老黑绝对不傻,他何以冒险行事?
铜牙三又惊又怒,同样有些疑惑,但他可没时间多想,大刀正当头砍来呢。
刀锋凌厉,铜牙三双目一圆,急忙后撤,手第一时间往腰部摸去,闻声想起来为了掩饰身份,他的确没带刀。
这当儿刀锋已近在咫尺,他反应也是了不起,翻身一滚,身体矮了半截,猛地以手撑地,头下脚上,踢向老黑拿刀的手腕。
老黑喝到:“来得好!”手腕给脚掌一触及,立即一抹一转挪开,刀锋往外划一道半圆的弧,兜转回来,削向铜牙三的腿。
铜牙三面色大变,极速收腿,却听“嗤啦”一声,裤管已给割破,所幸脚没事。惊怒交迸下,大声道:“老黑,别说我没提醒你,今日这事你敢插手,以后别想在福穆城混!”
他功夫本不如老黑,又暴露面目,自知以毕学文现在的影响力,一报官,治安部肯定不能坐视不理,自己免不了进牢房一游。心慌意乱,再加上趁手兵器不在,如何敌得过老黑。三五招之间已打了几次滚,灰头土脸,险象环生。
老黑哈哈大笑,猛地一刀面拍在铜牙三大腿上,“啪”的一声大响,刀锋割出一道浅口。口中道:“我会惧你铜牙三!”手掌一搓,大刀凌空翻面,转得日光闪闪发亮,一握住,以刀背砍在铜牙三胸口。
接连两击,铜牙三痛得哇哇大叫,一跤跌倒,手捂胸口,咳了一口血出来,恨意森森地盯着老黑。
那四个地痞见势不妙,连滚带爬,躲到街角。
除非生死大仇,否则城内斗殴事件的主角一般都不至于下杀手,但打还是必须打,为了颜面。
老黑大刀一振,刀尖一突,凝在铜牙三面门前,喝到:“铜牙三大爷,是不是该你道歉了!?”
铜牙三呼呼急喘,咬牙切齿道:“好,好!老黑,我向你道歉,抢你任务是我不对。”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大爷不敢当,倘若嘴硬,身上难免再多一两道口子。
“还有呢!”
“酒楼里是我不对,我不是你对手,倚多为胜,我卑鄙!”
“算你识相!”老黑收刀回背,对兰辰两人道:“走。”
兰辰、毕学文喜笑颜开,总算逃过一劫。
铜牙三在后面大声道:“老黑,趁早出城躲着吧!”
老黑脚步稍一滞,闷哼一声,大步前行。
毕学文偷偷咽咽口水,心脏砰砰直跳。
兰辰忍不住道:“喂,老黑,你该知道这事与铁兵有关吧。”
毕学文瞪眼斥道:“兰辰!你怎么说话的。什么老黑,这位……”他停了一下,老黑却没自我介绍的意思,只好接着道:“大哥,多谢你仗义出手救了我们。”心里好不无奈,直怪练武之人不知礼仪。
老黑扫了两人一眼,道:“我不知道、我没救人,我只是找铜牙三报仇罢了!”走了几步,却忍不住露出笑意,道:“我不管你们要做什么,若你们能让铁兵吃憋,我就是出城躲三个月也愿意。”
兰辰微微一笑,这家伙有点憨嘛,看来是恨上铁兵了,若是实力足够,应该不仅打铜牙三,连铁兵他也要打。
老黑转头下视兰辰,道:“你这小孩拳脚功夫不错,你师父是什么人?”
兰辰道:“我师父很厉害,不过我学艺不精,现在还不能报他名号,丢他的人。”他这话倒算诚实,心中却暗道:“原来你这家伙在我动手时就到了,不老实!”
毕学文却觉得兰辰不老实,说到师父,只有关虎传了他半晚功夫,而关虎的实力,至多跟这位老黑大哥持平,谈不上厉害,还加“很”字就更过分了。
倒是老黑还算老实,他之所以迟迟未出手,只要当时还未想出令铜牙三与铁索团撇清关系的计策。而这样的计策,兰辰临场发挥估计也能滴水不漏。
老黑听兰辰这样说,有些失望。他的想法跟铜牙三一样,都认为兰辰的师父是个厉害人物。他本想若兰辰抬出他师父的名号,他也许就不需要出城躲藏了。
老黑说要走,兰辰请他护送两人到沙士雅居。谁知道后面的路程还有没有埋伏呢?
兰辰这样想是高看自己了,铁兵根本没想过需要两重埋伏,甚至没想过铜牙三需要亲自动手。
老黑问:“铁兵在?”
毕学文道:“这个……不确定。”他宁愿铁兵不在,心底终究有些怕他。
兰辰道:“他既然派人拦截我们,那基本肯定是在的。而且他一定以为我们到不了,如果我们突然现身,你说他的脸色好不好看?”
老黑觉得应该挺好看,便道:“好!我送你们过去。不过到了近处我只能暗中保护,然后我会在一旁等着看热闹!”
毕学文、兰辰这边给一阻拦,沙士雅居那边就热闹了。
画展计划确定后,沙士雅就悄悄将左右两边的书店给谈了下来,只是一直关着门,旁人只道这两家店争不过沙士雅居倒闭了。今日来一看,竟然三个店面全部大开,门口还摆着庆贺花篮,才知道沙士雅这一次手笔不小。
三个门店贯穿,宽敞明亮,地上摆着一个个画架,三个三个画架相靠形成一个圆形,盖着黄布,神神秘秘。
画架这玩意颇为新奇,在此之前,谁也没见过,大家都乐意看一看。但大家终究是来看画的,一等再等,都愤愤不平起来。
沙士雅人面广,这次邀请了不少书画界名人,其余的都是自发而来书画爱好者,许多权贵人家的子女也来见识令人观而泪流的名画,从店里到店外,人头攒动,少说也有三四百人。
沙士雅一再致歉,跑前跑后,汗流浃背,又是焦急,又是羞愧。
铁兵忽然道:“沙老板,时间已到,为何还不开展?莫非是画家还未到?真是好大的架子。”
沙士雅面色一变,这次画展是要为毕学文博得大好名声,落下“架子大”的印象,名声再大,也谈不上多好。急忙道:“这些画作都是画家呕心沥血而成,他本该准时达到,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以致于延误了,实在愧对各位雅客。”
这么说着,沙士雅心头狂跳,铁兵一言点出画家未到,莫非……骇然向他看去,却见他嘴角含笑,眉眼间满是戏弄,不由暗叫不好。
在场男士多是文人骚客,都穿着儒雅长衫,铁兵却是一身劲装,突显出强健的身材,白衣黄带,即显尊贵,又甚英挺,在一群文弱人士之中更是英武不凡,惹得无数女儿家欢心鹿撞,时时偷眼瞥他。
铁兵志得意满,轻摇纸扇,道:“在场多是文坛前辈,这位神秘画家的身份定然十分尊荣,如此姗姗来迟,沙老板不妨先公布他的身份,好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
说来说去,话里的意思还是“架子大”。沙士雅不敢给他再发挥下去,呵呵一笑,道:“这位画家的身份定会叫各位大吃一惊。”
众人闻言,这会儿就吃了一惊,沙士雅的意思显然是表示在场的各位都猜不到画家的身份。早在画展之前,大家私下聚会就议论纷纷,甚至有人为画家身份打起赌来。
沙士雅纵观全场,心下稍安,看样子还能把控住局面,继续道:“这位画家其实很年轻……”
“哦~!?”人群里响起不少讶异之声。
“可以说是籍籍无名。”
“哦~?!”
沙士雅微微一笑,道:“既年轻,又无名。我猜他迟到会不会是因为知道今天在场的都是前辈高人,他担心自己的画作难入各位法眼,故而怯场不敢现身。”
随着沙士雅哈哈笑几声,店中气氛大为松弛,不少德高望重者纷纷抚须长叹,敦厚地说:“原来是年轻人呀。难怪难怪,这等新颖画法,我们老头子真是画不出来。”
许多人自称“老头子”时通常强调的是自己的辈分,沙士雅这番话效果甚佳,许多老头子纷纷自称老头子,同时展现出长者之风,十分宽容大度,表示该给年轻人机会,该给年轻人时间。
铁兵不得不佩服沙士雅这张嘴,低哼一声,暗道:“怯场!他当然怯场。不过再怯场我也要他现身丢脸!”见沙莲捏着衣角,一副忧虑焦急的模样,眼神大冷,咬牙切齿低低道:“你还穿了件漂亮新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