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来。
  然后，冷笑着盯着蛊婆婆：“又想用幻术玩我？”
  蛊婆婆笑着，露出一口黄牙，从腰间摸出了一个烟袋，把一层白色的粉末塞进烟锅，点燃，然后狠吸了一口。
  随即，微眯着眼睛，似乎很享受。
  我皱眉看了一眼她的烟杆。
  紧跟着，蛊婆婆睁开眼睛，鄙夷地朝我看过来，嗤笑道：“一个废物，老身懒得和你废话。”
  说完，她转身就走。
  我看着蛊婆婆离开。
  一旁的王大锤拍了拍我肩膀：“咋整？”
  “整个屁，死老婆子三年前搬到我们旁边，就是玩我，难不成老子现在还自己送上门让她玩？”
  我翻了个白眼，伸了个懒腰，正打算坐下呢。
  “要不，过去看看？”
  王大锤忽然说道。
  我顿时不淡定了，死胖子三年不见，都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
  感受到我的目光，王大锤解释道：“风子，你看蛊婆婆那么大年纪了，想玩你这小鲜肉，估计也玩不动了吧。”
  我一阵无语，死胖子，好骚哦。
  紧跟着。
  王大锤目光闪烁了一下，缓缓说道：“其实，你们走了之后，这老婆子虽然一直看我不顺眼，时不时地还得揍我一顿，不过她确实救过我几次。”
  说着，他指了指外边，又道：“你也看到了，外边这么多鬼，我遇上过好几次，差点死了，都是老婆子救的我，她现在叫你过去，应该，应该不会玩你的。”
  说到最后，他自己也有些犹豫。
  我看了一眼王大锤，心里泛起了嘀咕。
  蛊婆婆前后对我的态度，差别实在太大了。
  大到很难让人觉得她是个好人。
  即便是三年前，她搬到隔壁水果店后，我还着了她的道了。
  偏偏，这死老婆子却救了王大锤好几次。
  让人，捉摸不透了啊。
  想了想，我点点头：“那就过去看看。”
  好歹蛊婆婆救了王大锤几次，王大锤都这么说了，我过去看看倒也没什么。
  离开的这三年，虽然我的实力没有进步。
  但，揍蛊婆婆，还是管够的。
  只要小心提防着她的幻术就行了。
  对当初她布置在水果店里的幻术，我是打心底里惧怕。
  幻术里的那些种种，就是一柄柄利刀，狠狠地往我心脏上扎。
  别说我了，换成谁，都得崩溃。
  现实中经历过爷爷、玉漱、周小青他们的离开，幻境里，我真的不想再体验一次那种痛苦了。
  我和王大锤走到了水果店。
  大白天的，水果店门口摆放着各种水果。
  但，大门，却是关着的。
  我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丫丫的腿儿，这死老婆子该不会已经把幻术准备好了吧？
  一时间，我有些犹豫。
  但就在这时，水果店里却传来了蛊婆婆的嘲讽声。
  “怎么？有种过来，就没种推门进来吗？你，是在怕老婆子的幻术？”
  “不敢进，就滚吧，你不进来，有些秘密，老婆子也懒得和你说了。”
  秘密？！
  我眉头皱了皱，咬了咬牙，就推开了水果店大门。
  里边，依旧漆黑一片。
  唯独门口的地方，能照射到一点阳光。
  王大锤当即就要进去，被我拦住了。
  我让他待在门口，不管我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准进来。
  王大锤点点头。
  我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步跨进水果店里。
  嗡！
  耳边，一声嗡鸣。
  身后的阳光，陡然消失不见。
  四周，瞬间黑暗下来。
  果然！
  我苦涩地笑了笑：“死老婆子，你特么是诚心想玩我呢。”
  然而。
  四周的黑暗中，一片死静。
  蛊婆婆并没有回应我。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作，静静地等待着。
  四周也毫无变化，甚至静的我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我暗中将自己的力量收敛到最小的状态。
  如果没记错。
  蛊婆婆第一层的幻术，就是以我自身的力量为源头，释放出来的。
  只要我收敛住了自己的力量，那她的第一层幻术，也就无力施展了。
  等了半晌。
  突然。
  啪嗒……啪嗒……
  黑暗中，响起一阵脚步声。
  这脚步声很轻，很慢，在黑暗中显得有些诡异。
  我挑了挑眉，看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小风！”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心脏抽搐了一下，忽然难受起来。
  哪怕知道这是幻术，且还是第二次进这幻术。
  但，这声音，依旧让我难受。
  因为，这声音，是爷爷的。
  嗡！
  一簇白光，在距离我不远处绽放。
  白光中，爷爷穿着一身中山装，正笑呵呵的朝我走来。
  他手里拎着个酒葫芦，一双眼睛笑的都弯成了月牙儿。
  “爷爷……”
  看着熟悉的爷爷，我忍不住喊了一声。
  “好久不见了。”
  爷爷一步步地朝我走来，没有停下，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灿烂了。
  “是啊，很久不见了。”
  我点点头，但不知道为什么，当初看到爷爷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在回忆曾经的往事，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可现在，看着爷爷缓缓走来，我有些难受，但更多的是思念，而不是愧疚和痛苦。
  “你，想爷爷吗？”
  爷爷继续走来，笑着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酒。
  “想！”
  我点点头，没有丝毫避讳。
  这时，爷爷已经走到了我面前。
  他突然跑了起来，脸上的笑容陡然转变成了狰狞，一把抓住了我的衣服：“你既然想爷爷，那为什么，要害死爷爷？”
  砰！
  话音刚落。
  爷爷的脑袋直接炸开，血水、脑浆甚至碎肉和骨渣，溅了我一脸。
  那种血腥味，如同潮涌一般，横冲直撞我的鼻腔中。
  鲜血，一下子染红了我的视线。
  爷爷的脑袋炸了，可他的身体却依旧屹立在我面前，不停地颤抖着，右手死死地抓住我的衣领，仿佛很愤怒似的。
  我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景象。
  有些茫然，有些恍惚。
  换成以前，我早就该直接崩溃了。
  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
  我缓缓地抬起右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脑浆，然后平静地说道：“想爷爷，和害死爷爷，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然后。
  我转头，扫了一眼四周的黑暗：“三年时间，你的幻术一点都没长进呢，完全，不上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