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纪大了，手里捏着价值几千万的股票还稀罕什么呢？吃分红就够他养老的了。
  只是何米和韩梅梅实在太年轻了，他再出来站一站台，谁要是不要脸拿年龄说事，他也能一巴掌抽过去。
  黄国美和张苏宁等在门口：“何总到来，蓬荜生辉啊，潘老和董经理也来了，韩总，赏光赏光。”
  言笑晏晏，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最大程度上做到了不卑不亢。
  韩梅梅跟何米使了个眼色：“狠角色啊！”
  这心理素质就不一般。
  何米就笑：“当然。”
  如果不是她开挂穿越，黄国美应该是家电经销商中的巨头，直到他飘起来一头撞上南墙把自己撞进铁牢里都是这个行业的龙头老大。
  而张苏宁，则是最后赢家，万年老二苟到最后，成功吃鸡。
  在场的人不多，跟何米，潘老倒是都熟悉，甚至老谷叔也大多都能叫得出名字。
  何米很久没有亲自出面谈生意了。
  酒局嘛，就是那么回事，三杯黄汤下肚就开始扯淡，扯过去，说将来，何米就一直安安静静得听着，安静乖巧得像是被带来见世面的小晚辈。
  可能她的温柔给了某些人一些错觉。
  “何总啊，你也是做民营企业的，咱们私企的日子，难啊！”一个腆着啤酒肚满面油光的中年男人端着杯子跟何米套近乎，“何总，你也是白手起家走到现在的，应该是最清楚私营企业的难处的。”
  “是啊。”酒桌上人多，不缺捧哏，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人应了一声儿。
  “咱们私企做大困难，更是应该联起手来才好应对那些外企、国企嘛！”他大着舌头说道，“何总和黄总、张总都是私企中的青年才俊嘛，你们多亲近亲近？”
  说完还端起酒杯
  “都是小事，小事，给我个面子，干了这杯酒，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这……”韩梅梅压低了声音要跟何米介绍这人是谁，忽然收到何米的眼神。
  何米吃菜，放筷，擦嘴，慢条斯理，干净雅致，一举一动皆表现出了极为良好的餐桌礼仪，就是一直不理那人，连杯子都没碰一下，让他端着杯子让气氛一点一点变得尴尬。
  抬眼，挑眉，吐出三个字：“你哪位？”
  一句话，就让那个人的脸变成猪肝色。
  从古至今，和事老这种事都不是谁都能做，容易成了两头不讨好的夹板气。
  就算情商超高能出淤泥而不染，可是商业调节却不是只凭借情商和话术混得开的领域，不然今天坐在饭桌上的应该是一帮律师。
  能做行业调解，要德高望重有名声有名气有名望有资历有辈份，最重要的就是自己背景得够厚，拳头要够大，才有底气居中调停。
  就像是港剧黑帮片里的江湖，能出来调停的所谓“师公师叔”首先自己得是战绩辉煌的大佬，你说话才有人听，不然你说的再多，再是倚老卖老，也不过当你是咿咿呀呀唱大戏的而已。
  唱的还不好听，一个不留神就得变成炮灰。
  而有这个资格和实力让何米把他话听完的，何米都认识，何米不认识的，就没那个资格。
  那些人里，自然不包括这个拿大的蠢货。
  至于这人，何米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
  要是再过上三十年，何米可以说商场上应该没有这样的蠢货，但是现在还真的不一定。野蛮时代，几乎是敢想敢做就有可能发财，人蠢挡不住狗屎运的笔笔皆是。
  要是装傻，他拿何米的脸面给他涨身价，何米抽他的脸更没有负担。谁给他的脸拿何米调笑？
  “你……”猪肝脸头顶都冒烟了。
  韩梅梅抬了眼皮：“何总不认识你，让你报个家门都不行吗？还是你看我们年轻脸嫩，连让你自我介绍都不够资格？”
  男人目光阴郁，可却被这一眼堵得憋了半晌，再没说一句话。
  平时何米可以亲民，谈判桌上却必须阶级分明。兵对兵将对将王对王，身份差别，这男人还真的不够资格让何米亲自下场撕他，能扔给他三字，已经是赏脸了。
  “老五，何总愿意认识你呢，还不赶紧干了，等着何总请你呐！”有个年长些的男人出来打圆场，“我是柳实，何总，久仰大名了，我干了你随意。”
  这人何米认识，也是闻州人，做五金的，他们维修家电需要的零件会去他家买，生意做得挺大。
  实际上，说是行业相关企业，但是除了乐家和黄国美、张苏宁以外，就没有别的家电经销商了，其他家电经销商没资格坐上这张饭桌。
  主要还是家电厂商，容声和格力的规模是最大的，其他就是做零件、做运输等相关配套服务和产品的了。
  有人打圆场，猪肝脸才缓了口气，默默退了。
  何米才慢悠悠得说道：“我受委屈了，我委屈大了，我都被我爹妈告上法庭了，全国人民都说我不孝，差点就毁了我呢！这还是我要高考的时候呢！这是要把我一个小姑娘赶尽杀绝，逼上绝路呀。”
  何米嘴上说着委屈，却连基础的卖萌套餐都不做了。
  气氛顿时变了。
  话，我听，面子，我不卖。
  “这事，你觉得小，在我，可比天还大呢！”
  猪肝脸的脸就开始僵。
  潘老原本以为小姑娘脸皮薄，被人拿话架着难免下不来台，现在一看，只有她不让人下台的份啊！
  潘老很凑趣的捧哏：“何总的意思是……”
  何米停了嘤嘤嘤，很严肃得说道：“得加钱。”
  脸皮？那是什么东西，何米从来没有过！
  他们都迷了，这么直接的吗？这么直接的吗？
  都不委婉一下做一下样子？
  “既然话说开了，那咱们就干脆一些，何总也听听黄总他们怎么说？”柳实说道。
  原本以为被何米下了面子会恼羞成怒的，但是抹把脸，一个个都跟没事儿人一样继续说道。
  在商场上混，要脸皮还活的了？
  “行，我一直听着呢。”
  “国美不再跟乐家争夺……”
  韩梅梅很不给面子，当场嗤笑打断他的话：“说的好像你抢得过似的。”
  黄国美面上的脸色不见改变，倒是颇为显出了几分城府：“以后乐家分店开到的城市，国美和苏宁一年之内都不会再开分店。”
  韩梅梅哈了一声：“你可以开开看，我保证你开一家倒一家……哎，你们现在还有钱开分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