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星星/余温酒
  chapter117
  ——
  顾嘉南继续道：“真想, 一口吃掉。”
  听到这话，初恋下意识抬眼, 看见男人红润的唇。她愣了半秒, 突然伸手锤他，声音带着几分羞涩和恼意：“你能不能别为老不……”
  戛然而止，剩下的话, 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顾嘉南抓住她手腕, 用巧劲固定在身侧，温柔却完全挣不开, 喉咙里含着笑意：“跟自己女朋友, 这就算不尊？”
  用鼻孔想, 都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初恋没耳听, 用脚踢他, 红着脸道：“松开我。”
  她用的劲不小，被踢得有些疼，看出她是真害臊, 顾嘉南没多为难她, 很快松开。
  初恋跳下化妆台, 小跑到旁边, 坐也不是, 站也不是, 便拿起衣服乱叠, 遮掩尴尬。
  顾嘉南看了一会，见小姑娘把衣服叠得皱巴巴，便从她手中拿过衣服。他唇角勾着弧度, 脸上表情很淡, 喉咙里却控制不住地发出细碎的笑声。
  初恋脸更红，瞅他：“笑什么笑？”
  顾嘉南把叠好的衣服放在行李箱，话中带着没散尽的笑意，慢条斯理道：“如果不喜欢听这些，我以后尽量少说，别折磨衣服了。”
  初恋：“……”
  正常人不应该说，如果不喜欢听这些，我以后就不说了吗？
  什么叫，我以后尽量少说？
  还有，我什么时候折磨衣服了？！
  初恋有点无语，但没不高兴，只是有些无奈，偷偷摸了下唇，偷偷弯了下唇角。
  她拿起还没叠的衣服，递给顾嘉南，扯开话题：“快点叠吧，如果整理不完，就得加班加点，明天的飞机很早，还是早睡比较好。”
  “早睡吗？”顾嘉南若有所思半秒，忽地轻笑，“这个可以有。”
  初恋：“……”
  初恋不清楚，是自己太敏感，还是他的问题。好像他随便一句话，就能让她大脑充斥黄色颜料，甚至上演午夜小剧场。
  她红着脸，瞥他一眼，故作淡定地离开，坐在床沿，继续吃薯片和玩手机。
  顾嘉南继续收拾行李，偶尔看她一眼，时间短，目光却直勾勾，带着实质性的暧昧。
  像下一刻就会凝固，毫不犹豫地攻击她。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初恋哪里吃得下，直接丢开薯片，点开微博，想看点八卦，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刚点进去，眼前闪过“顾嘉南”三字，初恋并不意外。因为这段时间，顾嘉南上过好几次热搜。但一细看，她心脏猛一跳，差点蹦出嗓子眼，下意识摁关机键。
  许是察觉到她的异样，顾嘉南抬眸看她，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初恋面部肌肉僵硬，勉强挤出笑脸，声音干涩：“没事，看，看见一张，鬼图。”
  顾嘉南轻哦了声，似是信了，没追问，只笑道：“我在这里，别怕。”
  初恋笑着点头，捏紧手机，仿佛里面藏着会吃人的怪物，只要她稍松手，它就会窜出来，一口咬住——
  顾嘉南。
  ——
  顾嘉南整理好行李，初恋还坐在原地，紧捏手机，一脸恍惚。他把行李箱放在角落，看她几秒，很快察觉到不对，正准备问点什么时。
  初恋突然道：“你收拾好了？”
  顾嘉南点头：“嗯，好了。”
  “我的雨衣带了吗？”初恋道，“除了雨衣，记得带几件长袖，那边昼夜温差很大，”
  顾嘉南轻嗯了声：“都带了。”
  初恋把手机揣进兜，走向行李箱：“我不放心，我要检查，你看着我。”
  顾嘉南沉默半秒：“时间不早了，你去睡吧，我来检查。”
  初恋心道，要的就是你晚睡，没时间看手机，扯着他衣袖：“一起。”
  顾嘉南纵着她：“好。”
  ——
  因为打算待一段时间，带的东西挺多，可顾嘉南分类整理，很好检查，很快就完了。
  顾嘉南又把行李箱拉到角落：“放心了没？”
  初恋眨眼，轻啊了声：“放心了。”
  顾嘉南：“那去睡吧。”
  初恋没应，坐在床沿，轻拧眉梢，大脑飞快运转，眼看顾嘉南走过来，立刻倒床上，撒娇似的：“我好累，不想动。”
  说着，她滚了转，抱住枕头，半张脸埋在里面，声音软闷：“我今晚就睡这，好不好？”
  顾嘉南：“……”
  顾嘉南反应半秒，喉结滚了滚，压着嗓音：“小朋友，别闹。”
  “我没闹，”初恋扁嘴，“就是累，不想动了。”
  顾嘉南：“那我抱你回房间。”
  说着就要上前。
  初恋立刻一滚，身体卷着棉被，一副誓死不动的模样：“不，我今晚就要睡这里。”
  小姑娘穿着单薄睡裙，毫无形象地赖在他床上。细白胳膊抱着枕头，柔软身体陷在棉被，纤细双腿圈着棉被。晕黄灯光下，一切弧度都明显，又模糊，欲拒还迎地撩拨他的身心。
  顾嘉南感觉身心发烫，一刻都不能在这多待，边去拿手机边道：“那你在这睡吧，我去画室。”
  见他即将拿到手机，初恋忙抬头：“等一下！”
  顾嘉南看她：“嗯？”
  初恋支吾半秒：“你拿手机干嘛？”
  顾嘉南：“我……”
  初恋打断：“你手机里是不是藏了见不得人的小妖精？”
  闻言，顾嘉南懵了半秒，好笑：“有你这么磨人的小妖精，其他人还能入我眼？”
  初恋脸一热，小声道：“花言巧语。”
  被带偏半秒，回归主题：“既然没小妖精，那你放下手机。”
  顾嘉南很乖地松手，还摊开手心给初恋看：“什么都没有。”
  见此，初恋松了口气。
  顾嘉南掀起眼睑，弯起唇角，语气懒洋洋：“多看看屏幕，就能看见我的小妖精。”
  说完，他转过身，离开房间。
  初恋没听懂，迷茫地眨眼，拿起手机，盯着屏幕。
  黑漆漆一片。
  依稀可见她的倒影。
  初恋：“……”
  ——
  等了会，确定顾嘉南不会回来，初恋打开他的手机，将能接触信息的微博、微信和球球等软件全卸载，如果不是因浏览器自带，没法删除，她也不会放过。
  做完这些，初恋放下手机，倒在床面，望着天花板，轻叹一声：“如果他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很失望吧。”
  沉默半晌，初恋坐起，拿起自己手机，打开微博。
  一看，“顾嘉南经纪人吸毒”词条后，已经带上“沸”字。
  初恋盯着词条，走神好一会，突然丢掉手机，烦躁地轻啧：“于文丽吸毒，跟顾嘉南半毛钱关系都没，带他大名是有病吧！”
  顿了下，又道：“早就不是他经纪人，也早退圈，还见缝插针地带，简直……”
  初恋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缓了好一会，初恋深吸口气，点开评论，才看两分钟，便气得直接丢手机。
  她满脸不可置信：“这群人有病吧！竟然怀疑顾嘉南……”
  剩下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初恋一脸生气，以及心疼，盯着手机一会，又捞起，毫不犹豫地关机。
  眼不见心不烦。
  她钻进被窝，直到里面空气稀薄，才冒出脑袋，用力吸了口气，继续走神。
  于文丽吸毒，初恋震惊却不意外，反而恍然大悟。之前几次见面，她就纳闷，于文丽怎么越来越瘦，只剩骨架，精神也肉眼可见地有问题，还在思考，是不是生了大病。
  还有，虽然她近几年工作不顺，可早年是金牌经纪人，应该赚了不少钱，顾嘉南又时常接济她，按道理，怎么都不该缺钱，她却愈发落魄。
  一切疑惑，因今晚的热搜，全都揭晓。
  初恋翻了个身，突然想起件事，小声呢喃：“她会不会发疯，把顾嘉南的秘密给抖出来？”
  房间一片寂静。
  床上像插满针，初恋睡不住地起身，捞起手机，开机，点开微博，找到于文丽的微博，见她没任何动态，连线也没上，才勉强松口气。
  随后，她忍不住地去看网友们的评论，越看越气，越气越看。
  最后，把手机一摔，胸口不停起伏，小脸也通红，俨然气得不轻。
  “这么好的他，怎么可以被这样诋毁。”
  过了好一会，初恋又捞起手机，想了想，开始编辑微博。
  两分钟后。
  @难念不难念：谁人不爱顾嘉南。
  ——
  机票定在早上八点，凌晨五点半，顾嘉南就醒了，起床洗漱做早餐。刚端上餐桌，初恋就走出卧室，已经洗漱好，还化了个淡妆。
  “怎么起这么早？”顾嘉南回头，一眼便看见她眼底的红血丝，轻拧了下眉，“没睡好？”
  “嗯？”初恋有点惊讶，她化了妆，还能被看出来，抓抓脑袋，“还好。”
  她坐下，喝了口温牛奶：“陪你手机里的小妖精下了盘五子棋，所以晚睡了。”
  闻言，顾嘉南懵了半秒，随即轻笑：“怎么样？满意吗？”
  “不错，从来没这么满意过。”初恋脸不红气不喘，“你的品味很不错，继续保持。”
  “真巧，我也这么觉得。”顾嘉南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笑道，“有这么仙的小妖精做女朋友，我丝毫不怀疑，我的品味能维持，宇宙第一。”
  初恋：“……”
  ——
  顾嘉南的手机一直在初恋兜里。他没问，她也装忘记。直到坐上飞机，面临关机，初恋才故作刚想起：“诶，你手机还在我这。”
  顾嘉南接过手机，摁了下关机键，没反应，屏幕一片黑：“嗯？没电？”
  “有吧，”初恋没看他，声音低，“只是关机了。”
  顾嘉南没怀疑，轻哦了声，直接把手机放进兜。
  见此，初恋松了口气，没一会，开始担忧。
  这件事不小，很难瞒一辈子，终有一天，顾嘉南会知道，只是早晚罢了。
  最重要的是，于文丽会不会背叛顾嘉南。网上现在的言论，都对顾嘉南不利。
  如果不是因为她熟知顾嘉南，也会觉得，网友们的猜测可能存在。
  正年轻，刚复出，前途大好，却毫无预兆地退圈。有钱，有时间，能避开众人做很多事。近乎同一时间，前经纪人退休，没过多久，便爆出吸毒。
  要说没半点怀疑，属实太假。
  越想，大脑越乱，初恋有点坐立不安。
  顾嘉南：“怎么了？”
  “啊？”初恋眨眼，很乖地坐直，小声道，“有点困。”
  “睡一会吧。”顾嘉南抖开小毛毯，帮她盖好，抬起手，轻揉她头顶，“我在旁边看着。”
  男人戴着黑口罩和黑圆帽，只露出桃花眼。瞳仁黑亮，像是在反光，眼尾稍扬，看起来温柔又勾人。隔了层口罩，低沉的嗓音透着点性感。
  看着这双含笑的套话眸，初恋莫名安心，点头，靠在他肩头，闭上眼。
  ——
  到南城机场已经下午两点。虽然离开多年，城市有变化，但很多事物，都还保持原来模样。
  顾嘉南在南城待了很多年，还算熟悉，走出机场，拦了辆车，跟司机报了别墅的地址。
  初恋刚睡醒，精神还有点恍惚，靠在顾嘉南肩头，半睁着眼，没说话。
  顾嘉南摸出手机，开机，点开微信，看有没有人联系他。
  手指下意识伸向左下角，却没记忆中的图标。他愣了下，左右翻主页，竟然没了。
  而且，貌似还少了别的。
  顾嘉南顿了几秒，偏头看初恋。他很确定，把手机给小鬼前，这些软件都在，一夜之后，突然没了，那只能是小鬼删的。
  可她为什么要删？
  注意到顾嘉南的视线，初恋抬头看他，鼻音很重：“嗯？”
  顾嘉南正琢磨着怎么开口，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下意识垂眸看。
  来电显示人是贺行卿。
  顾嘉南接通：“有事？”
  贺行卿欠揍的声音穿过电流：“老南，我看错你了。”
  顾嘉南一脸莫名：“？”
  不等他问，电话挂断。
  顾嘉南一脸莫名奇妙：“？”
  停了半秒，顾嘉南面无表情收起手机。
  被这么一闹，初恋精神了点，坐直身体，取下睡松的头绳，边扎头发边问：“谁啊？”
  顾嘉南漫不经心地摇头：“不清楚。”
  顿了顿，轻描淡写地补了句：“大概是条狗吧。”
  初恋动作一顿：“……”
  ——
  下了车，两人走进小区，准确找到位置，掏出钥匙，打开大门，走进大厅，缓慢看了圈。
  初恋先出声：“感觉，都没变。”
  顾嘉南侧头看她，勾着唇角：“是啊，都没变。”
  回来前，顾嘉南已经请阿姨做过卫生，放下行李箱，便出门解决午饭。
  顾嘉南把车开出地下车|库：“想去哪吃？”
  初恋靠在副驾驶，想了想：“就去，那家私人菜馆。”
  她没说菜馆名字，顾嘉南却秒懂，笑着点头：“好。”
  过了半秒，又问：“这回愿意报我的名字吗？”
  初恋怔了半秒，才反应过来，他在暗示，当年她一回也没去菜馆的事，好笑了声：“这回，我会报一辈子。”
  顾嘉南没迟疑地接了句：“我已经做好准备。”
  ——
  坐了几小时飞机，吃完饭后，两人没心思闲逛，买了点菜和零食，直接回了别墅。
  睡一觉起来，两人窝在客厅的沙发看剧。顾嘉南对这些不感兴趣，没细看，认真喂食初恋。
  瞥见女主要男主微信的画面，他突然想起件事：“星星，你删我微信干嘛？”
  “嗯？”初恋不眨眼地看剧，“我什么时候……”
  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一哽。
  顾嘉南喂了颗车厘子：“微博和球球也删了。”
  初恋机械地咀嚼车厘子，杏谋滴溜溜地瞎转：“因为，影响了我睡觉。”
  顾嘉南：“嗯？”
  “我手机没电，就玩了你的，越玩越激动，越激动越睡不着，所以，一气之下，我就，”说到最后，初恋声音像蚊子叫，“就全删了。”
  安静半晌，顾嘉南轻哦了声。
  初恋：“……”
  她也清楚，这理由扯淡得很。
  看着顾嘉南没什么表情的脸，初恋有些忐忑，心道，早知道就顺其自然，不瞒着了。
  可已经到这份上，只能继续。
  初恋岔开话题：“明天我们去哪玩？”
  顾嘉南：“你有安排没？”
  初恋摇头：“暂时没。”
  顾嘉南笑：“那就跟着我。”
  ——
  回南城玩，顾嘉南不是兴起。从两人确定关系，他就开始思考这件事，琢磨去哪玩。
  前几天，还约了老朋友，按照约定时间，顾嘉南带着初恋，去赴饭局。
  算是在朋友圈正式公布恋情。
  因为暑假，初恋四个高中同学都有时间，也约了饭。林芽在北城上学，两人常见面，其他三人只通过电话联系，再见面，莫名有些怅然，当场抱在一块。
  那一刻，好像回到高三那年。
  四个女孩揣着卡走进超市，抱着书直奔教室，拿着碗冲进食堂。
  然后，高考结束，各自转身，各奔东西。
  回忆像一帧帧画，缓慢又迅速地从大脑闪过，拼凑成再回不去的高三。
  接下来，两人不是在吃饭，就是在吃饭路上。过得极忙碌，闲下来的时间，都窝在别墅。
  有点像那年，两人各忙各，剩下的时间，全默默给了彼此。
  但好像又跟那时候不太同。
  那时候根本不会幻想圆满。
  但此刻的每一次触碰，似乎都能让他们，更靠近圆满一词。
  连着“吃了”近半月，初恋感觉自己快胖了一圈，才停止，过分充实的胃稍微轻松了些。
  ——
  晚上，洗漱完，初恋跟丁晨视频通话，双手捧着自己脸：“妈妈，你看我，是不是胖了？”
  丁晨细看两眼，点头：“好像胖了点。”
  “我就说胖了，”初恋轻拍了下床面，轻哼一声，“顾嘉南还骗我，说一点都没胖。”
  丁晨正在“唰唰唰”地签名，笑：“哄你开心呢。”
  妈妈离开北城后，几乎每晚都会跟她视频通话，说的都是日常生活，绕不开顾嘉南，她也没想过绕，还会可以提，企图让妈妈适应她跟顾嘉南在一块的事实。
  事实证明，温水煮青蛙确实真理。
  妈妈从最开始的别扭，缓慢过渡到此刻的从容，不仅能温和地聊顾嘉南，有时还会调侃她。
  初恋眉眼带笑，扁嘴：“分明是花言巧语。”
  丁晨签完一叠，好笑：“那不是深得你心。”
  初恋：“……”
  过了一会，初恋突然想起件事：“妈妈，你有空把户口簿寄给我。”
  “你干嘛？”丁晨惊道，“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初恋：“……”
  懵了半秒，她忍不住笑：“妈妈，你想什么呢。是我买房需要。”
  高考结束后，初恋便开始工作，名气越来越高，酬金也越丰厚，加之她学金融，时不时炒点股，本金越来越多，赚得也就越多，早就攒够首付，早就瞄准目标，再回北城，就要拿下房子。
  丁晨回神，有点窘。
  “你可太着急了吧。”初恋拆了包薯片，“我还有几个月才二十，你怎么就想我结婚了？”
  丁晨好笑：“我看，是你自个儿最想吧。”
  “当然啊，谈恋爱不奔着结婚，难道奔着分手？”初恋言辞大胆。
  提到结婚，即便丁晨满意顾嘉南，也有点不爽。
  沉默几秒，她不咸不淡道：“你的脸皮就像你的体重。”
  初恋：“？”
  丁晨：“不断膨胀。”
  初恋：“……”
  没哪个女孩愿意被说膨胀，尤其是在真膨胀的情况下，初恋深吸口气，扁了扁唇，放软声音撒娇：“妈妈，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家的小公主。”
  “为什么不能？”丁晨凉凉道，“我家的，不就是拿来被我说的？”
  初恋：“……”
  一瞬间，初恋脸上多了丝悲伤，看向丁晨的杏眸常含泪水：“妈妈，你变了，你以前明明最爱星星了。”
  “什么时候的事？”丁晨道，“我怎么不知道？”
  初恋：“……”
  “还有，最爱什么的，”丁晨停下签名，看向她，笑得温柔，“你应该去找小南。”
  迎上她的目光，初恋一顿，想到某可能，有点激动：“妈妈，你的意思是……”
  丁晨沉默一会，扯起唇角：“都这样了，我要做点什么，跟恶人有什么区别？”
  “谢谢妈妈，”初恋脸上的欣喜藏不住，语调控制不住地上扬，继续说好话，“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担忧，我后来想了很久。”
  话题切换得太快，丁晨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确定以及肯定，”初恋的语速放缓，把顾嘉南经受的苦难，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全说出来，“无论是他已经离世的父亲，还是瘫在床上、即将离世的母亲，又或者是经常找麻烦的于文丽，都快缓慢地淡出顾嘉南生活。只剩下他的病。”
  丁晨安静地听她讲，没吭声。
  “这件事最难解决。”初恋道，“但总有天，会好的。肯定会。”
  “恢复的这段时间，如果让妈妈感到不放心，”说到这，初恋声音顿了下，抿了抿唇，“我代替他，向妈妈道歉。”
  闻言，丁晨微惊，叹息一声：“就这么喜欢？”
  “到了现在，我已经分不清对他的感情，是喜欢，还是什么。”初恋笑道，“只觉得，只要在他身边，就会高兴。”
  “你和他说的病，真是抱歉，我从来没感觉到过，”初恋抿唇，“也许是他强硬压着，也许是他在我面前，确实不会犯病，总之，没对我和我们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
  妈妈表情很淡，也没说话，看不出她的真实想法，初恋想乘着这机会，再次说明想法：“这些事已经发生，顾嘉南根本没法改变。但他在努力变好，也在——”
  初恋喉咙发紧，脸上不由自主带上笑意：“竭尽全力对我好。”
  她敢对所有人说——
  这一辈子，她再也找不到一个人。
  能像顾嘉南这样，明目张胆又事无巨细地对她好。
  可能所有人都认为，她还小，根本没必要想那么远。
  甚至有人觉得，她只是因为顾嘉南长得好看又有钱，才会跟他在一起，等他老了、穷了，她就会跟他分手，也许再过几年，目前的平衡就会被打破。
  然后，往预期的反方向发展，唯一的结果便是——
  分手。
  但，这种结果怎么会存在？
  从她决定去北城，上北大，学金融，所想的一直都是——
  追上顾嘉南。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过，放弃他的想法。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初恋抬眼，看向丁晨，轻笑：“妈妈，你觉得呢？”
  丁晨思考片刻，开口：“你跟小南说，以后不用像交作业那样，把心理测试发给我。”
  闻言，初恋愣了半秒：“什么？”
  “妈是过来人，很清楚那种‘交作业’的感觉。”丁晨道，“所以，让他松口气吧。”
  初恋一脸懵地听完丁晨的话，反应半秒，好像明白了什么，迟疑问：“他一直在跟你坦白每个阶段的治疗结果？”
  丁晨点头，轻嗯了声。
  初恋没说话，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其实你俩会恋爱，我并不意外。”丁晨道，“都那么优秀，却又孤独，不互相取暖，不互相喜欢，才有鬼。”
  初恋没说话。
  “但妈对你们的未来没底，跟你和小南说那些，一是真担心，二是想看看你们什么反应。”
  初恋点头，妈妈的阻拦和放纵，她都清楚。
  “妈不仅怕你受到伤害，也怕小南会难过。”丁晨道，“如果他能护你一辈子，让你快乐无忧。你能陪他，忘记以前。”
  “那就够了。”
  ——
  随后，又聊了会其他的。
  丁晨忙着签名，才结束通话。
  初恋还保持原来的姿势，想着妈妈说的，顾嘉南一直坦白病情的事。
  关于病，顾嘉南从不提，更从不犯，至少没在她面前犯过。
  因此，即便她知道他有病，偶尔也会忘记这件事，更不会随时惦着，也因为担心他会有压力而少提，提起也很小心翼翼。
  无疑，顾嘉南是骄傲的，有些抗拒自己是个病人的事实。
  但这样的他，却愿意为了她，心甘情愿地定时坦白病情。
  像小学生交作业似的。
  然后，忐忑不安地等待评分。
  这件事，他从来没跟她提过。
  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就做了。
  这就是顾嘉南。
  温柔到骨子里的男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初恋已经坐起身，表情晦暗不明地望着门。
  好一会后，她突然飞快地翻身下床，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赤着脚跑出侧卧。
  沿着青春年少时，在心中勾勒过无数次的路线，一路跑过去。
  初恋停在主卧门前，一如当年，深吸口气，稳住心跳，握住门把，小心压下。
  门被打开。
  房间的陈设没变化，跟顾嘉南离开南城前，分毫不差。
  唯一有变的是，躺在床上的人。
  初恋望着床上双眼微阖的男人，毫不迟疑地一步又一步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