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傅会过来，那是因为黑米酱约我过去看看他们团队的大本营。这次他们从明南那小城市迁到京城来，说是经纪公司的要求，其实是西风策划的。说到底，那是因为我的关系，是因为我们的活动，需要他们这么做。
  助理小林当然也会跟着我一起过去，我上楼换衣服的时间里，他已经对着那柜签看了半小时了。只是在我下楼后，问他想到什么了吗？他还是摇摇头。
  进入勘探队和清洗计划后，我们所有的信息，一开始是梁林给我包裹开的头，接着就是顺着已有的往下查，得到的结果。从来就没有依靠过周景森那已经失去的记忆。那种什么想想就能让失忆人员想出点什么的情节，在我们这就不现实了。
  因为是去黑米酱那边，我们也没有特别打扮，就这么过去了。黑米酱早早就在大门前等着我们，这新营地秉着游戏主题，到处都是高新设计。看得我也是两眼发直的那种。
  黑米酱穿着他们的队服，跟我说他们的团队怎么怎么样。在跟一群见过一两次的人打了招呼之后，黑米酱把我们带到了天台上。天台那触碰门一关，就只有我们三个人了。、
  黑米酱警惕地看看助理小林，说道：“他，要不他先下去，我们聊聊？”
  “不用，他信得过。”
  黑米酱还是抿抿唇，好一会才说道：“森少，真的已经死了？我觉得，应该不会吧。你跟我透个底。”
  我抿着唇，笑着，没有回答，但是这表情已经是给他的答案了。
  他一下明白了，噗嗤笑了起来：“我就说嘛。他那样的人能这么容易......那你们来京城是因为什么？”
  “清洗计划，还有最后一个环节，最后一个任务目标。周景森死了，那任务目标就应该是我。就算不是我，那也是跟我有关的，或者是我拿到的，关于周景森的遗物里的某样东西。而这个计划，在明南那边已经没有办法执行了。京城这，还有最后一个清洗计划的领头人。”
  “什么？真有这么一个大人物。”
  “不是大人物，怎么可能这么可能这么大的手笔呢。当年犯了错，不愿意承认，就要用这么多人命去帮他掩盖错误。”
  黑米酱缩缩脖子：“大人的世界，我不懂。”
  “那说说你懂的。你帮我查一下黄老。”
  “就你说的那大人物？”
  “嗯！”
  “查不了。那种大人物都有一个专门的防火墙。一旦触碰了，人家会反向追过来的，这个险，我可不能冒。”
  周景森一直安静跟着我们，直到现在，他才开口说道：“不用为难他了。黄老的特殊性，就注定了，我们不能像以前一样的做法思路去面对他。”
  这次，周景森没有特意改变声音说话，让黑米酱一下就瞪大眼睛，看着他，张着嘴，指着他，却惊讶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从天台下来，我们也见到了老宋的老婆。那个阿姨现在是团队的保姆，这些大男生的衣服，都是她统一收捡，一起洗，一起晒的。什么牛奶啊，水果啊，时间提醒啊，都是她来。别说，他们队长还请喜欢这个阿姨管着的。想想，当初以为老公失踪，她能扯着嗓子去质问。知道老宋没事了，又能配合我们演戏。她这做事的能力，一点不比老宋差。
  阿姨往那一站，该休息的，都休息。该穿秋裤的，穿秋裤，该吃水果的，不能挑食。谁生病不好好吃药的试试看。一群大男生，愣是被她治得服服帖帖的。
  阿姨也笑眯眯地给我们端来了水果，说：“元小姐啊。我们家老宋啊，他跟我说你们都是很好的人。他也准备来京城了。就是他那点退休金，在京城能活几天啊。这种俱乐部，都是小年轻的地方，他来了，就连个扫地都没人要。”
  “阿姨，那你打算回去吗？”
  “回去干吗啊？在这里多开心啊。天天看着这些小鲜肉......”
  我额头上已经冒出了黑线了。阿姨，别说了，没看到那边黑米酱已经一脸委屈的小模样了吗？
  从黑米酱那回来，我们放松的神经又要紧绷起来了。那张柜签到底是什么意思？黄老是要给我们传达什么信息呢？就黄老这样的身份，还有什么是不能直接跟我们说，还必须用这样的方式来交流的呢？
  我的心里冒出了一个答案：“七七六会不会是当初那个项目的编号？”
  周景森已经拿着那张柜签坐在沙发上足足两个小时了。我们两的晚餐都还是直接叫外卖送过来的。那送外卖的小哥还特别好奇地往里看了看才走的。
  “不会！当初那个项目肯定是一个私人组织的项目，而且并没有完善的手续。要不也不会启动清洗计划了。所以，它肯定没有正式的项目编号。只能从地质两个字着手。明天开始，我们去京城所有的档案馆，跟地质有关的，都查一遍。”
  “如果真的是机密档案的话，我们肯定看不到。”
  “一个私人的项目，不会是机密的，如果真的是机密，黄老不会给我们这张柜签。”
  晚上，我对着电脑查了全京城有可能是这张柜签来源的地方。一一记录地址和路线，发给大师傅做准备。
  这是我还当瞎编小编的时候养成的习惯。要出去找好是故事，肯定会事先规划好路线注意事项什么的。可是等我做好这些功课之后，我才发现，我想的很美好，事实很残酷。
  在晚上睡觉前，我还自以为是地跟周景森提议说，其实我们要找的也不一定的地址七七六这个档案。甚至它是不是档案我们都不清楚。我们只要找到相似的柜签，找到这个柜签的出处，就能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了。
  听听，多简单的事。
  可是结果是，我们去了，走访了，对着人家管理员拿出了那张柜签就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使用过这样的柜签。
  毕竟这样的卡片，这毛笔写的繁体字，这样奇怪的编排规律，如果是他们的柜签肯定会有印象吧。但是我们得到的答复都是：“这个啊，看着至少也有好几十年的历史了吧。我来这里的时候，最古老的柜签都是电脑打印的。没见过这个。”
  有时候，我们也会强硬一下，表示，我们必须要查这个柜签，希望工作人员能协助一下。别人给我们的回应就是，打电话找他们的退休人员问问。结果一整天，联系到的退休人员就三个。三个人代表两家档案馆，都表示，他们见过的最古老的柜签那也是钢笔写的字。没有毛笔繁体字的柜签。这肯定不是他们的柜签。其中一个老人家，毫不客气地说：“你们就拿着这么一个柜签来找，这肯定什么都找不到。柜签呢，就算是要统一换下来，那换下来的柜签本身就是一份档案。要么保存，要么直接销毁。就这年代的柜签，销毁的方法就是直接丢铁桶里，烧了。”
  好吧，人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三天，走访了很多档案馆，甚至是地质大学的档案馆都去问了。依旧是一点线索也没有。森少在明南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要查什么，也就是交代下去，自然有人会去做。但是在京城，这地方，一块砖头能砸出三个大人物了。别看那穿着布鞋的，说不定人家厉害着呢。
  我们很多手法在这里都被限制了。我开始意识到，在明南那种权势的感觉，有多好了。
  第四天，我们没有再去走访，主要是我大姨妈来了，身体不太舒服，就在家躺着咸鱼了。财务团队那边的代表过来找了我，跟我汇报我的财务情况。首先，要补交一下上面税，我也不懂。那就手机给他们，点点点，叫交上去了。
  接着就是跟周家有亲属关系的几家公司，账目方面，他们对了一下。具体的专业名词，我不理解，只知道这些公司往年给的分红给少了。人家问我，要不要在年代分红前，给他们一个提醒。
  这个问题，助理小林帮我回答了。狠狠地提醒，做不好的，让西风帮忙提醒一下。反正就是今年的分红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我估计，往年分红少这个问题，周景森是一直知道的。只是他往年在明南，重心也在追查他爷爷的事件上。那些少掉的小钱，他也不是那么在乎。
  不过对于他来说是小钱，对于现在，只能吃分红的我们来说，估计就是吃饭的钱了。
  在实在找不到线索的情况下，我想到了我小叔。毕竟我小叔算是清洗计划在明南的负责人，大小也能算是个管理层吧。说不定他会知道呢。
  我软绵绵地靠在沙发上，给我小叔打电话。上次得到他的消息是在机场。他跟我当初一样，跪在祖宗牌位面前，久久不肯起来。也不知道后续怎么样了。
  我的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接电话的人，不是我小叔，而是他那女朋友苏老师。我叫了声“小婶，”就问道，“我小叔呢，我有点事找他。”
  苏老师压低着声音说道：“元宵，你小叔他发烧住院了。这段时间，一直陆陆续续地发烧就是不见好。老家人来看他，说是什么惹了脏东西，要我回老家拿祖宗牌位架上的香灰来，冲水给他喝。这种哪能信啊。你堂弟又在学校，不能回来。现在就我一个人，我也很为难。”
  “小婶，你给他请个护工吧。你实在忙不过来，就请两个。你自己别累着。”
  “元宵，也就你会这么说。我还怕你们老家那些人，责怪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