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岁原本正要开口的嘴蓦然合上，她怔愣在了原地。
  “姓周。”王八这句话在她脑中过了好几遍，她这才意识到王八刚刚说了什么。
  失踪的第三个孩子姓周。
  这个地方是根据实际发生的事情改编的，而姓周的那个孩子家里父母都是科研大牛，并且他们住在星街一号……
  周岁还没来得及细想，她就听见王八继续说道：“我只在星球的电视台的寻找人物播报中看过那个孩子，天生一副笑脸，嘴角还有梨涡，挺可爱的，漂漂亮亮，只可惜发生了这种事情。”
  “对了，听说当时发生这件事情之后她家中好像还直接找了异能局阿尔法小队。阿尔法小队你们知道吧？”
  平常活跃的周岁此时没有回答话，闭口不言。
  祁霁偏头望了她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些奇怪的情绪，他眉头微微皱着，仍旧看着周岁，他回答道：“知道。”
  虽然说祁霁回答了知道，然后王八就是个话篓子，滔滔不绝地给他们介绍起了阿尔法小队，“阿尔法是异能局最厉害的一个分队。也是只接3s级的大案的，可是当时就算是阿尔法小队出动了也没有找到那个孩子任何的踪迹。”
  “据说那个小女孩儿在家里可宝贵儿了，上头有两个哥哥特别宠她，没想到发生了了这种事情。”
  两个哥哥，那就和那天梦中的情况对上了。
  星街1号，周岁现在住的地方也是星街1号。
  梦里的父母也都是科研界的大牛，所有的情况都对上了，难道说，这个失踪的孩子就是周岁？或者说原来的她。
  所有的情况在周岁的脑中全都过了一遍，假设这件事件中失踪的真的是她，那么其中最有可能就是当年她失踪之后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本体同灵魂分离，而灵魂去往了巴鹤星球，而本体却留在了莫亚，莫亚才是真正存在的地方。
  这件事情之前就有过心里的考量，所以除了一开始王八所说的“姓周”对于她的冲击比较大之外，现在几乎已经冷静下来，并且开始思考其他问题。
  这个事件在现实发生过，那么异能局中就一定会有档案，不管傅水的目的是什么，至少从那天在医院的谈话来看，傅水暂时是愿意帮忙，事件的真假等到去异能局查询之后便能知道是否真的发生过。
  其实现在为止，周岁已经大概确定这个事件是真的，因为陆持笑还有时许的态度很奇怪，并且他们也没有打算遮掩。
  这个失踪事件是真实的，当时在经历变故之后周岁的灵魂脱离了本体，那么其他两个人是不是也是这种情况，同周岁一样，在经历失踪事件之后原本的灵魂也都脱离本体，而被其他什么东西占据？
  就拿陆持笑这次回来的变化来看，难不成是和她一样，灵魂从什么地方回来了？
  镜子里的影子。
  对了，可以用镜子试一试，倘若是真的因为灵魂脱离了本体而导致周岁现在在这个副本之中没有影子的话，只要用镜子试一试就可以知道时许和陆持笑当年是否和她发生了一样的事情。
  再者当年他们的失踪，应该和那天在梦中所梦见的组织脱离不了关系，还有梦见的那个实验。
  以及周父口中的实验，恐怕都不能脱离关系。
  想到这儿，周岁略微平定了一会儿心境。
  她抬头望向王八正想问些什么，却正好对上了一双冰潭一样的双眼，周岁一愣，祁霁却错过头去，同王八说起了其他事情。
  周岁眨眨眼，突然没有什么想要问的。
  思绪突然有些乱杂，大概是刚刚的线索给她的冲击太大了吧，她宽慰自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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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和我说什么？”
  时许停下脚步，脸上一直挂着的笑也垮下来，整个人冷冰冰的，同平常大不一样。
  他们都看不见阿姨，这里压根就没有人，然后陆持笑却借着这个借口把他拉了过来。
  陆持笑在距离时许两步左右的地方停下了步伐，她也同平常不一样，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好似一个一直不会笑的人突然会笑了，笑容有一些怪异，她回过头，注视着时许，“时哥哥。”
  时许眉头一皱，有些厌烦，“别这样叫我，我和你还没有熟悉到这个程度。”
  “真的吗？”陆持笑露出了更大的微笑，可是在外人看来只不过是更加怪异了而已，她柔声接着说道，“我失踪之后的几年一直混混沌沌的，直到这次生病之后我才发现记起了一些事情，但是有些部分的记忆还是很模糊。直到今天——王八的话让我记起了所有小时候的事情。”
  “王八说的时帅和陆美就是我们两个人吧。”
  时许正想用“这个是森镜，不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来搪塞陆持笑的时候，陆持笑伸手勾了勾耳边的头发，极其温柔，“时哥哥，你是不是想要用‘这个是森镜，不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来做借口呢？”
  时许眼神一寒，最后哼了一声，“是不是对于我们来说有什么区别？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有感情也早就磨灭了。”
  “而且，”时许上前一步靠近了陆持笑，弯腰垂头，两人几乎是脸贴脸，连鼻间的呼吸都感受的清清楚楚，他嘴角一勾冷笑道，“而且我小时候真的挺烦你的，整天跟在我跟在我后头转悠，什么都不会。其实那次失踪根本没有你，就是因为你跟在我后头转悠的我烦了，懂吗？”
  时许有把握陆持笑不会将这些事情说出去，所以放心说了出来。
  陆持笑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勾了一个笑容，“我知道，所以我是你的艺术品不是吗？你不爱你的艺术品吗？”
  时许直起身来，往后头退了几步，“一个活的艺术品居然甘愿受到别人的控制，抱歉，我对这种喜欢不起来，我喜欢富有抗争性的事物。”
  陆持笑仍旧保持着一个笑容，“你难道不想问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艺术品的事情吗？”
  时许眉头一跳，“不想，因为我压根就没有打算瞒你，所以你知道是正常的。不过你也挺蠢的，过了这么久才知道这个事情，实在是太不聪明了，对于我来说，你就是一个失败的艺术品。所以别在我面前晃悠，也不要和我说什么小时候之类的话，没什么意思，自讨没趣而已。”
  陆持笑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她咬着牙垂头，手中的拳头握得很紧，“这……我知道的这么慢是有原因的时许哥哥。我意识混沌了这么多年，上个月才全部恢复，不是我的错，如果我的意识是清醒的，我一定能够马上猜出来的。你相信我！”
  “你在说什么鬼话？”时许被她的话逗乐了，笑个不停，“今天要不是有人把这个事情编进了森镜，你觉得在没有人提醒的情况下，你会想的起来？别做梦了，蠢就是蠢，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有时间不如去想想怎么其他事情，比如怎么提高自己的能力，而不是整天缠着我，烦，懂吗？”
  他们正站在一片花园附近，由于四周都没有人，显得此处十分的寂静，蝉鸣的声音不停，陆持笑被蝉鸣的声音叫的有些躁动。
  她微微启唇，“那周岁呢？她是一个好的艺术品吗？”
  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她在期待着时许口中的否定。
  然而事情偏偏不如她的愿意，她听见时许轻轻笑了一下，用着永远不会对她的轻柔语气说道：“她啊，她是我那时候最满意的一个艺术品。虽然有段时间我也觉得有些废物，不过这几天她让我很满意，比起我近些年的作品，我现在居然开始觉得那时候第一件作品居然就是最出色的。”
  时许眼中溢着一些光芒，是对于他作品的期待还有满意。
  陆持笑看着那个眼神握紧了手，她咬牙说道：“时许哥哥，我会让你看到我才是最棒、你最得意的艺术品。”
  时许挑眉看向了她，“哦？是吗？我拭目以待，别让我失望。”
  说完时许朝着王家的别墅走了回去。
  “时许哥哥。”陆持笑在背后喊了他一声。
  时许没有回头，不过停下了脚步。
  他听到陆持笑用一种悚然的笑说着话，“如果我把你现在最满意的艺术品给毁了你会生我的气吗？”
  “艺术品的生存靠的是他们自己，如果连保护自己都做不了，那凭什么能够做我最满意的艺术品？”时许不咸不淡地回道。
  这是时许的真心话，可是没想到陆持笑却仿佛得到了什么默许一样开心地笑出了声，“时许哥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小声说道，我会成为你最满意的一件作品，你最满意的作品只能是我，不能是别人，
  一路上时许耷拉着眼睛，想着进入森镜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有些诡异，看来得查一下那个新来的一班班导傅水是什么来头。
  居然可以将这件事情投放进入森镜，校级高层有他们的人，按理说是不可能通过。
  这个傅水要么是星际教育局的人，要么就是和星球联盟会有关联，不然不可能这个事情被编入后他一点都不知道。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失踪的三个孩子对应的是他自己、周岁还有陆持笑，那么王家一家人是不是有所指代？
  “啧”，他用手轻轻蹭过了脖子间，不耐烦地说道，“烦人。”
  要是知道谁在背后捣乱，一定会让那个人成为下一个实验品，，最近因为联盟会查的太紧，他们的计划被迫中断，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动过手了，实在很手痒，这次出去一定要让父亲帮助他找到新的目标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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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八此时已经离开了，他说要去附近的超市买一些东西回去，就让周岁和祁霁自行回别墅。
  当然，二人并没有回别墅的打算，两人心中都怀着一些疑惑，各怀着心思想要询问对方。
  正好王八离开了，周岁就提议去附近的人工湖转悠一圈。
  “恩……你看得到这场景有别的人吗？”周岁在王八离开后迫不及待地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虽说前面的事情冲击挺大，但是她现在更急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到底是什么情况。
  祁霁意外笑笑，居然和她开起了玩笑，“我说看得到呢？”
  周岁：“……”
  她默不作声地瞧向周围，脸色有些垮。
  祁霁轻轻笑出声，“逗你的，周围没人。进入森镜的十个人应该都是看不到的。”
  周岁：“……”
  行叭。
  “你想问我什么？”祁霁主动开了口。
  周岁有些诧异，但是既然祁霁主动开口问了，她也就问出了口，“可能有些不太礼貌，但是恩……”
  周岁还是有点犹豫，毕竟这段过往对于祁霁来说是绝对不开心的一段存在，并且按照这个森镜里头的事情来看，比她所知道的还要不愉快许多。
  可是没想到，祁霁居然主动接了口，“你想问这个森镜里王家的故事是不是吸血鬼的事情。”
  他低声笑了笑，颇有些自嘲，“或者说是不是我的故事？”
  周岁不好意思地按了按耳朵后头，承认道：“对。”
  “既然你猜到了，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毕竟你……”祁霁低头望了一眼周岁，黑色的眼珠子上覆上了些光彩，像是星星缀点。
  “什么？”周岁习惯性前倾了头看着他。
  毕竟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祁霁没有说出口，他偏头看向了不远处湖中的正在肆意游逛着的鱼，“没什么。”
  周岁虽然有些好奇但是也没有说什么，找了个小亭子开始听祁霁口中的故事。
  大体上同王八所说的没有什么区别。
  祁浣也就是祁霁的父亲是吸血鬼的另一支血脉，他们拥有天生的翅膀，并且异化过的吸血鬼多数出于他们这一支，但是当年他们早就脱离了本族，同正宗的吸血鬼压根也就没什么亲戚关系，就是具有吸血鬼眼睛的特征罢了，并且多了一副吸血鬼种族人人艳羡的大翅膀。
  而祁梦韶——祁霁的母亲是当时主支血脉中最正统的一个人，祁出一开始便是主血脉的亲王。
  那时在吸血鬼整个部族没落之后，祁浣一脉的日子更加不好过了。但是强大的血脉让他们不甘忍受这种事情，更希望能够回到顶峰。而祁浣更是百年难得出现的天才，祁浣族里的几位主事就打算将祁浣送到祁出那儿抚养，就是为了让祁浣能够有更好的发展，就算长大之后不能实现复兴的梦想，但是好歹祁浣已经有出息了，这变足够了。
  确实如同王八所说，也就是祁霁的小叔祁酸，祁家老爷子第一眼见到祁浣的时候眼里都在冒光，因为这个孩子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当年“血钟事件”给予他们的耻辱，使得他们的社会地位一落千丈，现在或许能够通过这个孩子得到他们原先失去的东西。
  祁浣的家族确实也是这个意思，两家都没落了，或许能通过联姻携手共同发展，大家互利共赢。
  祁浣送到祁家寄养的时候，双方的意思大家心里都明白，所以一开始祁倾尽全力对祁浣好，送他去最好的学校，提供家里最好的条件，就是希望能够创造一些奇迹，希望这个吸血鬼能够给他们带来不一样的未来，就算是他没用，但是至少和祁梦韶这个祁当时最强的女人生出的孩子也将会是希望，如果是他的孙子那更好，因为更加好掌控。
  结婚前其实两家人的关系都还挺好，祁浣和祁梦韶虽然说是刚开始不熟，但是两人都明白结婚能够给对方带来什么便也都默许了。这期间，二人确实互相爱上了对方。
  如果时间停在那个时间点就好了，结婚一个月后，那时祁浣已经是祁家的亲王，两家都把希望放在他的身上，的确在他的带领下祁家确实蒸蒸日上。
  当时有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让吸血鬼翻身的机会——一个跨星际的贩毒团队想要和他们合作，祁浣二话没说拒绝了，并且直接向异能局举报。因为这个事情祁梦韶同他冷战了几天，平常祁浣很宠她，偏偏那一次祁梦韶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有什么用。那次事件之后，吸血鬼因为贩毒团队的报复社会地位又降低了不少，因为先一代的失误，再加上这一次的事件，就连联盟会都对他们失去了一些信心，并且重新考量之前对于吸血鬼的一些政策。
  而彻底没落的，不仅仅是祁梦韶的祁家，还有祁浣的本家。”
  周岁听完后觉得这件事情压根不能怪祁浣，一个违法犯罪的事情，对祁浣而言确实不会去做，吸血鬼的那些公爵因为长久的压抑就连这些事情都开始觉得无所谓了。
  幸而当时祁浣的决策，不然之后被揭发，吸血鬼只会比现在过得还要惨。
  吸血鬼的彻底没落是祁梦韶和祁浣感情破裂的一个契/机，在祁霁看来，他父亲很爱他的母亲，但是祁梦韶就不知道了。
  因为在祁出的耳融目染下她觉得家族的利益胜过一切，什么都没有家族的利益来得重要。久而久之，祁梦韶每天都要挑着一件事情和祁浣吵架。
  祁浣那段时间非常愧疚，不仅仅是因为吸血鬼的没落，他觉得是自己的原因才导致的，但是并不后悔。
  所以对于祁梦韶便倾尽全力的好，就算是每天被骂、被打也笑笑就过去了。
  并且还同祁霁说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好好对待他的母亲，是他对不起祁梦韶。
  原以为孩子的出世能够给他们二人之间提供一个缓和的契机，没想到祁霁却加速了他们情感的破裂，近乎是毁了二人之间最后一点情感。
  祁霁从小因为祁梦韶的打骂还有一些并不适合的教育所以并不喜欢说话。这让她对于孩子越来越失望，并且祁霁当时因为某些原因异能一直不能施展，导致祁梦韶觉得这个孩子就是个废物，于是越来越看不顺眼，连带着祁浣她也越看越不顺眼。
  而吸血鬼在经历贩毒者的事情后，祁出觉得祁浣担不起亲王的这个位置，联合几个公爵把他罢免了，自己又重新坐上了那个位置。
  虽然祁浣的家族认为这件事情上祁浣并没有做错，但是奈何人小式微，于是这件事情不了了之，而两族之间的关系也就愈发疏远。
  祁出这个时候将注意打到了祁霁的身上。
  他老了，必须要为吸血鬼挑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而直系的血亲现在只剩下一个祁梦韶还有刚出生的孙子祁霁。
  祁梦韶已经将近于无用，那么剩下的能够作为接班人的也就只有祁霁了。
  虽然祁霁直到现在都没有异能，估计以后也就是个废物了，但是这种人更容易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所有的发展都能掌控得住。
  于是他偷偷摸摸每天给小祁霁灌输小时候给祁梦韶灌输的观点希望他认为“吸血鬼的发展重于任何事情包括自己的生命”。
  可是这个事情最后被祁浣发现了，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沦落为这样一个工具，他是看着祁梦韶这样过来的，祁梦韶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未来也这么痛苦。
  于是变着法送儿子出去，时间久了祁出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问他是什么意思。
  接着撕破了脸。
  家族里那些人的野心祁浣这么长的时间早就看得清清楚楚，当年自己在位的时候，底下 的人就想要控制他，如果不是祁浣的手腕足够强硬，现在的祁浣和祁梦韶也许真的就是吸血鬼生产线之中的傀儡，就连自我意识都抛却的那种。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的一生变得那样痛苦，为了自己的孩子，祁浣第一次和祁出翻脸了。
  虽然和祁出翻脸了，但是庆幸的是祁霁会由他来抚养，吸血鬼不会再动手做任何事情。
  当然因为这个事情祁浣被吸血鬼那几个老东西揍了一顿，不过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他的一生几乎在别人的掌控之中，一直在为他人而活，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保护好祁霁，让他健健康康的长大，像一个普通的孩子一样，而不是成为一个傀儡。
  虽然对于祁梦韶还有微末的愧疚，但是他这个时候为了祁霁的安全带着祁霁离开了祁出的宅院。
  可是噩梦随之降临。
  安稳的日子过了没有两年，有一天祁梦韶突然过来求和，而祁浣因为愧疚所以也就同意了，接着又搬回了祁出那儿。祁出也像是变了一个人，整天对他嘘寒问暖。
  祁浣心底其实是有些害怕，并且也意识到了什么，但是出于愧疚的心里所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每天只是把自己所知道的知识全都告诉祁霁，然后和他说小心祁家的人，但是千万不能伤害妈妈，因为爸爸做了对不起妈妈的事情。
  小祁霁比较早熟，大概从这些话里知道了一些什么事情，并且那几天祁浣对于他的训练增强了不少，迫切希望他的异能能够早点出来。
  其实当时祁霁的异能已经出现，但是因为害怕父亲离开，所以就借着发烧隐瞒了这个事情。
  然而就算再不愿意，事情还是发生了。
  祁浣离开了，离开的悄无声息，小祁霁平常不常哭，那几日却天天偷偷以泪洗面。
  但是祁浣的离开，祁梦韶还有祁出似乎并不惊讶，他们每天照常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是敷衍地去异能局报了一个警，仅此而已。
  随着时间的变化，祁梦韶二人的态度更是奇怪，恢复了原先的打骂。
  而祁霁心里记得父亲对于自己的教导，于是一次次忍了下来，希望父亲回来的时候能够夸他一句懂事，然而他却再也等不会祁浣了。
  等来的只是一具骸骨。
  而就连那具骸骨祁梦韶都不让她留下，说着什么吸血鬼就要烧了喂狗的鬼话，不然下一世会猪狗不如。
  祁霁当然知道那个是假的，他压根就没有在书上看到那种狗屁话，只不过是那一群掌权人对于当年没有和贩毒集团联合的事情不满而已，为了泄私愤才这样说。
  那是两年之中祁霁第一次对他们进行抗争。
  异能的事情他不想让他们发现，于是生生用普通人的力量对抗着五个吸血鬼的青年人。
  最后还是那几个青年人当中有一个不忍心，偷偷放水和祁梦韶说祁浣的尸体已经烧了并且喂狗了。
  祁霁抱着自己父亲的骸骨，将他葬在了海边。
  他记得父亲还在的时候，最喜欢带他来看海，祁浣对他说过，大海波涛，但是往往最深沉的爱意却都来源于大海，所以他希望祁霁做一个像大海一样的人，有着宽容的胸怀，能够有汹涌的爱意，足够能对喜欢的人负责。
  那天下着暴雨，祁霁的身上全都是伤，他就那样跪在祁浣的墓前。
  他发誓一定要找出伤害父亲的人。
  但是当年的异能局却丝毫查不出真相，他去异能局门口站了好几天，甚至局子里的人都差不多认识他了，而许亭山当时只是一个跑腿的，当时的许亭山还为他递去了一瓶水。
  一个月后，祁霁意识到异能局查不出或许是因为背后有人故意隐瞒了这件事情。
  于是他回到了吸血鬼的族中，一边不断让自己的异能成长，一边听着祁梦韶的话，做他们的“傀儡”，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查清父亲的真相。
  周岁默默听他说完了这一切，突然觉得资料上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祁霁轻描淡写的态度更是让她有些淡淡的心疼，事实比听起来肯定要更加残酷。
  她并不是一个感伤的人，多年的独居，使她接近于冷漠，此时却难得红了眼，她偏过头看向不远处蝉鸣的大树，尽量用着平静的声音说道：“那你……查到了吗。”
  祁霁近乎平静的说完了那残缺的过去，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能够有分享过去的人。
  原本以为会在仇恨之中独自一个人承受这些，然后庸庸死去，他突然笑了，笑中有自嘲也有莫名的欣喜，“没有。”
  他顿了顿，还是没有将傅水的事情说出来，傅水的来意他到现在也摸不准，甚至是好是坏他也不敢确定，如果有问题，他不希望周岁卷进这些事情里。
  祁霁觉得自己已经自私地说出了这些过去，周岁能够坐在那儿听他说，并且会为她难过就足够了。
  他没有勇气让自己的朋友和自己一起承担一个没有结果的未来。
  他微微偏头看着周岁，这个角度是看得到她发红的眼圈，就算周岁尽力遮掩，却还是能够看得清楚，他心中夹杂着一种奇怪的感觉，有快感也有难过，他还没来得及分析为什么会有这种感受，已经垂垂眼说出了接下来的话，“这次进森镜确实让我大吃一惊。”
  一样的星街号码，一样的别墅布置。
  还有……和自己小叔长得一模一样的王八。
  祁醋现在半身瘫痪，是因为他。
  祁醋疯疯癫癫的，一直对于祁家很不满，因为祁醋老喜欢逗祁霁，并且做事情很出格，家里不让干的事情他全干了，还整天喜欢抹个大红唇去找祁出，祁出好几次被气出了病，所以祁霁当年并不是很喜欢祁醋。
  而当年祁浣的事情发生之后，那边的人早就走的走散的散，只有祁醋来找过他，抱住他哭了好久，第二天便去找了祁出，具体发生了什么祁霁并不清楚，只知道当年祁出很生气，祁梦韶甚至将火撒到了他的身上。
  祁醋第二天又上了门，看到他身上的痕迹之后坚持要带他离开祁家，当时爆发了很大的争吵，祁霁被抢来抢去，后来祁醋凭借强大的异能带他离开了祁家。
  祁霁没有反抗，只是默默跟着他。
  因为是背叛出来的，所以那段时间并不好过，但是祁醋却给了他很好的“家”。
  之前疯疯癫癫的小叔好像突然成长起来，每天带着他去外头吃饭给他买好看的衣服，教他异能。
  其实周岁并不是第一个知道祁霁异化的人。
  第一个知道的是祁醋。
  祁霁还记得那天是冬至，祁醋抱着他去了祁浣的墓前。
  雪下的很大，祁醋捏着他的脸笑容满面对着祁浣说“大哥，我一定会把小霁好好养大的，不会给那些人机会”，然后却有水流到了祁霁的手上，他没有看祁醋。
  也许是天上的雪花化成了水。
  那天回家后，祁霁将自己已经异化的事情告诉了祁醋。
  祁醋先是惊讶，而后是狂喜，他笑道：“我小侄子这么厉害呐！比我还厉害，我当时在你这个年纪还晚了一个月才异化的。”
  祁霁看着说要为他煮大餐庆祝的祁醋，从他父亲去世以来第一次弯了唇角。
  但是他却没有吃上那顿“大餐”，祁醋出门的时候被车撞了，肇事者开着飞船几乎是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架势，幸好祁醋拼着异能跑开了一点，但是也造成了半身瘫痪。
  而这件事情却也不了了之，因为开着飞船的是个无业游民，无家人，并且他在事故之中死去，身上有浓厚的酒味，并且血液之中检测出了毒品的迹象。
  这之后，祁霁便又被带回了祁家。
  这一次祁霁没有难过，他近乎平静的和祁家提着要求，只要他们好好养着小叔，把小叔送到最好的疗养院，他就会回去，并且乖乖听话。
  祁出这是第一次从这小子身上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意味。
  他微微眯着眼，问道：“要是我强行带走你呢？不管你的小叔，你会怎么样？毕竟祁醋当时对我可是大不敬。”
  十一岁的祁霁几乎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他掀起眼皮冷冷盯着祁出，“小叔只是希望你们给父亲的死一个解释而已，没有大不敬。如果是爷爷你的弟弟死了你恐怕会做的更激烈。”
  祁出拿着手杖的手一紧，颧骨也缩了缩。
  祁霁戳到了他的痛处。
  祁出的弟弟很早就死了，不过他在之前对他的弟弟十分好，或许可以说是他唯一的良心了。
  他没有答话。
  祁霁勾了勾唇角，讽刺一笑，“爷爷，同意吗？”
  祁出看着那个笑，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孙子有点意思，好多年没有遇到有意思的人了。
  作为一个猎人，他更喜欢驯服野兽，而不是一个天然就听话的动物。
  祁出当着祁霁的面给族里的一个亲信打了电话，十分钟后祁霁便收到了消息——是祁醋的。
  看着手机上杂七杂八的信息，祁霁眉头略微皱着一笑。
  再次看向祁出的时候，那抹笑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冷的神情，还有毫无生气的眼神，“我和你们回去。”
  祁出和他约法三章，他可以去探望祁醋，但是不能够直接和他见面。
  这几年中，祁霁去看过祁醋几次，当年那个帅气的甚至被星探挖掘的小叔，明明才三十岁，却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苍苍的白发还有脸上因为忧愁过度的皱纹。
  祁霁每次去都要待上五个小时，他就坐在监控前静静看着小叔，身后跟着监视他的人完全不知道这个动作的意义在哪儿，但是不敢说什么，只能默默跟在身后等着。
  五个小时一过，到了祁醋每次的放风时间。祁霁便从病房的监视器前坐起，前去花园，就在不远处看着祁醋。
  而当年意气风发的祁醋，此时却一语不发，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北方，那是祁浣所葬的大海边。
  祁出派人监视他一段时间后便觉得没有一丝了，那只会有獠牙的小豹子只出现了一瞬。自从那次的谈判过后祁霁再也没有露出那次的神情还有气势，让他觉得自己也许是判断错误了，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不过这样也好，温驯的动物至少好掌控，在他未来长达一百多年的寿命中至少可以让掌控祁霁作为亲王之后做的事情。
  一百多年足够让他寻找到合适的继承人。
  所以当祁霁看到生龙活虎还能活蹦乱跳的“祁醋”时心底十分复杂，却又奈何周围都是人不能做出一些举动。甚至看见了“祁醋”手上的胎记，简直就像是一个人。
  祁霁望着远方扬动的枝条，他接着说道：“不过除了大背景一样之外，关于我父亲的死是不同的。”
  因为这个场景之中都有对应的人，王九是他的父亲祁浣，王八是祁醋，王大哥是祁出，王花是祁梦韶，徐一是甄无趣，杨姨就是杨姨，每一个在现实生活之中都是对得上号的。
  而现在除了祁浣之外全都好好活着，所以在周岁问祁霁这次会是谁成为被害人时，祁霁才会同意她的意见。
  “父亲是死于两年之后，按照现在的时间线，虽然死亡的是他，但是估计死亡的方式和凶手也许会有所不同。”
  当然关于死亡的方式和凶手这也是他的猜测。
  因为祁霁怀疑傅水送他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出真相，虽然傅水嘴上说着什么你找完一个案子我给你一个线索，可这次的事件他不得不怀疑傅水的用意。
  或许这次便是他接近当年真相的机会，也许手法不同，但是凶手或许是相同的。
  周岁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祁霁本身不是多话的人，而周岁这次却奇迹般陷入了沉默。
  祁霁只能咳嗽了一声，破天荒主动问道：“刚刚王八口中说的三个孩子是你们三人吗？”
  你还有时许、陆持笑。
  周岁此时虽然心底还是弥漫着一些难过的情绪，但是眼中的鲜红已经褪去，她回过头来偏头说道：“对，是我们三人。”
  “不过，”她顿了顿，眉头略微皱了一下，“我因为那次失踪的事情，之前七岁的记忆全都不见了，还有部分的记忆我也……所以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但是按照刚刚时许和陆持笑离开的情况来看，他们二人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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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家的故事大概就是这样了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