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锤爆金大腿(十七)
作者:
萧红桃 更新:2022-04-29 23:50 字数:4176
迎来送往,郗愉从未觉得自己人缘这么好过。刚一送走李老爷,郗愉一转头又碰到奉远和苏应玉。不要误会,这两人在此之前一直都没有什么来往,所以并不是相约前来的。苏应玉是打了酒找郗愉吃饭的,先前就已经说好了。而奉远,郗愉也不知道他来干什么的。拜贴?你见过哪个上级去下级家还要拜贴吗?
苏应玉本来见到奉远来找郗愉,以为是什么要事便想着先告辞回避,下次再约的。结果奉远倒是完全没拿自己当外人,一见到苏应玉的酒,便自来熟得说和两人一起吃饭。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奉远现在几乎是武官中的天花板了,既然他主动提,两人也只能欣然应允,哪怕他们心里原本只是打算两人小聚一下。
不过只是一起吃顿饭而已,虽然不认识,但也算是同朝为官,就算是联络同僚之间的感情了。这是一个社会人很正常的想法,但苏应玉没想到这奉远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苏应玉也听翰林院的一些老人说过,奉远这人不好相处,容易得罪人,但苏应玉没有想到奉远竟然会碎嘴至此。
在这个君权至上的时代里,从小正常生长的苏应玉根本想不到,会有人对至尊的皇帝不仅没有丝毫敬畏心不止,而且还敢在陌生人面前不断讲着他的隐私和对他都埋怨。奉远这个当事人和郗愉这个主人还没怎么样呢,苏应玉这个碰巧撞上的“陌生人”便已经开始觉得有些战战兢兢了。若是换了原本历史上那个苏应玉大概也会觉得这并没有什么,毕竟那个时候他差不多算是只手遮天了。但不巧的是经过郗愉的掺和,如今的苏应玉还只是一个小萌新,甚至是一个连丝毫功劳都没立过的小萌新。
有了历史书上的滤镜,郗愉丝毫没有想到苏应玉会有胆小到不敢听人说萧纪磐坏话的时候。她向来知道奉远嘴贱,加上自己也没有什么忠君的思想,所以不仅没有选择阻止奉远继续讲下去,反而不断给奉远倒酒催促他快些讲。郗愉对奉远以及皇帝皇后之间的八卦十分感兴趣,在没有娱乐的年代里,各种八卦和辣眼睛的小故事几乎成了郗愉全部的快乐源泉。倒不是随身ai没有视频播放功能,而是郗愉向来习惯了在哪个年代就听哪个年代的故事,这不是虚假的直播和剧集能够比拟的。
“所以你是因为说那位喜怒无常,无容人之量,还配不上皇后才会被他送去打万焚盟的?”
奉远点了点头,说道:“你说他是不是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我也知道自己口无遮拦,可不过是几句话,便要我离乡背井,离开父母朋友,他怎么忍心?那个时候我便知道了,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拿他当至亲的兄弟,可她却向来只把我当成是下人是臣子罢了。”
郗愉心里吐槽,别拿嘴贱当直率好不好,萧纪磐没直接撸了你的官已经很拿你当兄弟了,竟然还嫌人家对你很。就连小孩子都知道,哪怕对着朋友,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你一个成年人,还是对着正云权力最大的人,竟能这么口无遮拦,郗愉也算是服了。
心里的吐槽并不妨碍手上的忙碌,郗愉又给奉远倒了杯酒,说道:“地位不对等的人本就很难成为真正的朋友的,你如果只将那位当成君只将自己当成臣,就不会在他面前这番作为了,你现在做的不过是故意在气他罢了。”
奉远苦笑道:“连你都看出来了,可若真让我像皇后一样,只将他当成君将自己当成臣,将我们之间多年的情义当成稳定自己地位的工具,我是怎么也做不到的。”
“那你自找的,怪不得别人。”郗愉说道。
奉远冷笑了几声,问道:“你说是我自找的?若不是他,我也不可能连我爹娘最后一面也见不到,这也是我自找的吗?”
“他派你出去的时候,大概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是君你是臣,你又何苦都怪到她身上呢?”
其实这确实不能全怪萧纪磐,萧纪磐派奉远出去,却没有禁止奉远回京。也就是说奉远逢年过节,婚丧嫁娶还是可以回来的,虽然路上时间费了一点。奉远没见到自己父母最后一面,忽然有萧纪磐派他出去的原因,但也有他对自己家家中父母关心不够的原因,真的不能全怪萧纪磐。
郗愉不愿意继续提这么沉重的话题,转而问道:“你今天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来的,我们似乎没有熟到你特意到我这儿来跟我讲你和那位的往事吧。”
“我要走了。”奉远说道。
“恩……走哪儿去?”
“我打算主动向那位申请,去镇守北疆。这两年来我和你也算合作愉快,所以我便来问问你,愿不愿意同我一起去边境。”
郗愉想都没有想,说道:“不去。”
奉远也毫不意外,只是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跟你说那么多算是白说了,你留在这里,早晚有一天会被他寒了心的。”
郗愉表示一点都无所谓,“我出来考科举当官,可不是为了在苦寒的边疆驻守的。当然,也不是为了专门去讨那位喜欢的。所以我不会轻易放弃自己拿命换来的官位,更不会在乎那位会不会让我寒了心。”
“看来是我高估你了。”奉远的语气很清淡,没有丝毫失望,仿佛只是在问说“吃饭了没有”一般。
郗愉知道奉远之所以想要去镇守北疆,心里大概也抱有一些为国守关的追求在。便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是你我的追求不同罢了,可不能因此就说你的追求就高,我的追求就低。”
郗愉和奉远还在边喝边聊着,一旁早已经被忽视了很久的苏应玉忽然对奉远说道:“奉将军,我同你一起去北疆如何?我虽未必比不上郗贤弟,但我当年也是文武双探花,想来北疆那边我也是可以应付的。”
“若是苏兄有意去北疆,奉大将军倒确实可以考虑一些苏兄。这苏兄才能不低于我,品行却比我高洁。若是苏兄能和奉大将军一起去北疆,定然能助奉大将军一臂之力的。”
快去!快去!快去!郗愉听到苏应玉主动提出驻守边疆,几乎要笑出了声。驻守北疆可不是一年半载的事,一直拿嫁个好男人当成终生事业的崔旻可等不了那么久。等崔旻在苏应玉驻守北疆的时候嫁给了别人,那小目标就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等李妙珠孝期过了,风光和崔照成亲。再等她把已经有些偏离的路线掰回正途,那就大功告成了。
奉远打量了一下苏应玉,看苏应玉一脸的真诚,便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我届时跟那位去提。北疆向来也是正云的心腹大患,我若主动提出带人过去,他想必是愿意的。”
奉远倒不怕苏应玉另有目的,他知道北疆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一般京中的官员都不愿意过去。这奉远主动提出,要求去北疆那种常人都不愿意去的地方,奉远估计要么是在京城得罪了谁想去避避风头,要么就是同他一样躲着谁了。
“说起来我也曾听周恩说过,她喜欢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塞外风光。苏兄此次前去北疆说不定还能遇到周恩呢。若真遇到他,便替我向他问个好。”
郗愉心里一高兴,也怕在事情确定事前苏应玉会后悔,便决定再向其中添一把火。苏应玉向来是个恋爱脑,这毋庸置疑。原本的历史可以为了他的小妻子放弃已有的权位归隐山林,时空bug出现后又可以为了崔旻将能力已经到了尽头的崔家人捧得很高很高,如今为了周恩在北疆多留一段时间多找一段时间,也是理所当然的。
果不其然,一听郗愉提起周恩,苏应玉便面带笑意得抿了一口酒,说道:“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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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愉这边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却没想到这崔旻却是个狠人。大概是郗愉这边回去后,知道自己和苏应玉走不远了,崔旻竟然将心思放到了萧纪磐身上。
原本的历史上,萧纪磐会在不久之后在微服私访中遇刺。这次遇刺,是一个农家女救了他,用身体挡了刺向萧纪磐的剑。农家女没死,但因为剑伤伤了自己导致终生不能怀孕。萧纪磐为了弥补农家女,也为了报答农家女的救命之恩,便将农家女纳入后宫封为妃子。后来,农家女成了宠妃,又被封为了贵妃,死后与萧纪磐和皇后同寝。甚至后世,还有很多人在讨论,萧纪磐所爱的究竟是青梅竹马的皇后还是被宠到无法无天的贵妃。
皇帝在民间遇刺的消息,震惊了整个朝野。皇帝召集文武百官,要求用最短的时间将刺客捉拿归案。皇帝全程没有提过半句崔旻,当然朝堂上都是正事,不提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勉强说得过去。但下朝之后,直接去了皇后的寝宫却连太医院去都没去一下,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郗愉只知道崔旻替皇帝挡了刀,正在太医院中疗养,对崔旻的其他消息她都一概不知。这让郗愉又焦虑又担心,原本的苏应玉再权倾朝野那也只是个臣子。如今崔旻要是能搭上皇帝,以历史上萧纪磐对郑妃的宠爱,崔家恐怕都能压正经国舅一头了,那李妙玉不得更加配不上崔照了。难不成这次任务,其实她该走的不是名臣模式而应该是造反模式?
郗愉正焦虑的时候,却正好碰到了好几天没见的奉远。奉远似乎心情也不好,远远地郗愉看到奉远在砸酒坛子。
直觉告诉郗愉,奉远这火气与宫里有关。奉远的父母已经亡故了,他如今官位又高没人能给他气受,就让他这么生气的恐怕就只有他那两青梅竹马了。
郗愉走上前去,拦下了奉远要砸下的酒坛,问答:“奉大将军,你这是怎么了,气成了这样。”
“还不是……”奉远刚说了算个字,便闭嘴了。转而用手指了指天空,叹了口气。
“是上面那位?”
奉远厌烦得点了点头。
“有些话这里不方便说,要不去我家坐坐,我家没有人会传出去。正好,我也有事情想要跟你打听。”
奉远现在正满肚子火气无人述说,难得郗愉愿意听,便点了点头,跟着郗愉到了她家里。
一到家里,郗愉便使唤郗悦去泡了杯茶,还没等茶上来,便迫不及待得问道:“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他……竟然想纳妃,不是美人,不是嫔,而是正儿八经的妃。“
果然,不想来的终究还是要来了。郗愉问道:“是救了那位的姑娘吗?似乎是刑部侍郎家的千金。”
“若是她也就算了,毕竟拿命救了那位,如今还在太医院昏迷着呢。可问题是,并不是她呀,而是刺杀现场的一个路人。你说刺客还没找到,救命恩人都还没醒,他竟然还有心思纳妃!”奉远怒道。
竟然不是崔旻,郗愉心里松了一口气。难不成是郑妃?帝王薄情,萧纪磐宠了郑妃一世,这决非一个救命之恩就能得到的,看来萧纪磐一开始就已经看上了郑妃,崔旻赌输了。
“那位的后宫又与你何干?你作为臣子,是不是管得多了点。”知道不是崔旻,郗愉心里的那块石头算是落下了,现在也有心情八卦了。
“他的后宫自然与我无关,可我的妹妹还在替她主持着后宫。他脑子一热说娶就娶,可皇后还得挡在他前面,面对后宫众人,面对文武百官,我怎么就不能气了。”
“妹妹?”郗愉喃喃道,认真得琢磨了一下这个词。
“我们三人私下结拜过,当年可是拜过天地,喝过彼此的血的。如今我父母都走了,萧纪磐也早已经变了,她便是我的妹妹我唯一的亲人。”
奉远太重情了,这原本不是件坏事,可若是他最重的那两个人是天下权力最大的那两个,那就不算是好事了。这会导致他管太多,而那个位置上的人最厌烦的就是别人敢管他。
“顺其自然吧,皇后也不是需要你出头的人。”郗愉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