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楚在电话里理所当然地回复，觉得他小题大做。
  “不行！你让别人去，你早点回来休息。”
  “可是我都答应人家了。”
  林楚楚知道他是关心自己。
  而她也并非不懂事的人。
  一般的应酬，她当然是能推就推了，一周最多一场饭局。
  这一次，是一个很重要的大客户，为了下个季度的订单业绩，而且人家不远万里从国外飞来，她做为老板却连一顿饭都不陪同，也太无礼了！
  没理会顾宴的反抗，她还是去了。
  可不想，饭局吃到一半，七点半时，手机响起。
  她看着是顾宴的来电，不敢耽误，跟大家打了声招呼转身出去。
  “喂，怎么了？”
  “吃完没？吃完了我去接你。”
  “才七点半呢，菜刚刚上齐，怎么会吃完？”
  “在哪里吃？”
  “怎么了？你要过来？”
  “我问问而已，心里有个数。”
  林楚楚原本不想说的，但想着以这家伙的本事，她就算不说也能被查出，索性直接告知。
  回到包厢，她估摸着这人肯定会跑来的——果然，八点半时，包厢门敲响，餐厅经理毕恭毕敬地笑着道：“卢总，您好，顾先生来了。”
  纵然转头看去，挺拔修长气度不凡的男人立在门口，脸色矜贵淡漠，眸底也是一派深沉。
  林楚楚放下餐具，起身迎上前，示意经理离开后，才看向男人挤眼色：“我再有半个小时就结束了，你怎么还真的跑来？”
  “不放心你。”顾先生回应了句，视线看向满座宾客。
  不巧，正好有人认识。
  “原来……卢总跟顾总是——”那人惊讶地站起身，看着他们，面色震惊。
  顾宴淡淡勾唇，一手虚虚揽着女人，“这是我爱人。”
  “噢——”众人恍然大悟，原本还对林楚楚抱有某些幻想的富商，顷刻间大受打击。
  林楚楚原本很反感他来“查岗”，不过见他大庭广众之下，揽着自己的腰坦然宣布——这是我爱人——瞬间笼络了她的心，叫她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
  有了顾先生坐镇，谁还敢磨磨唧唧地拖延时间。
  一顿饭，很迅疾地结束了。
  晚上回家路上，林楚楚做出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盯着一脸正派专注开车的顾先生。
  “看什么？我脸上有花？”
  楚楚笑着，“我发现，有些人真是口是心非。”
  “……”
  “嘴上说着不许我怀孕，可当我怀孕后，比谁都紧张。我就应酬吃顿饭，还追到我吃饭的地方来，哼哼……”
  她一边调侃，一边嘚瑟。
  “还搂着人家的腰宣誓——这是我爱人！啧啧！”
  “……”顾宴的脸色渐渐挂不住，可碍着在开车，又没法回头怒视她。
  “顾先生，你说……我这算不算母凭子贵？你以前可没这么在乎我。”
  顾宴抿唇，忍无可忍：“闭嘴行不行？！”
  “干嘛闭嘴啊？你不想听我说话可以不来啊，你自己找来的，又不许我说话，有你这么霸道不讲理的？”
  “……”顾宴头疼，他的确后悔了，跑来找她做什么？
  活蹦乱跳的，也不像是怀孕难受的样子。
  楚楚知道他快忍不了了，这才稍稍正经点，叹道：“其实，我挺高兴的。阿宴，看到你这么重视我，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就冲这一点，不管怀孕多辛苦，我都觉得值了。”
  顾宴原本还绷着脸不想理她。
  可听了这话，他冷峻的面部线条顿时柔和下来，甚至不禁在心里反思——是不是他做的太差劲了？这点“小恩小惠”，都能让她感慨至此。
  车厢里安静了瞬，林楚楚以为他不会搭理自己了，却突然听他说：“以后，我会对你好一些。”
  “嗯？”她蓦地回头，“你说什么？”
  她不是故意问的，而是真的大脑放空，没注意听。
  顾宴微微吸了口气，语调扬起一些，“我说，以后我会对你好点！”
  楚楚抿唇，窃窃甜笑。
  若不是他还在开车，林楚楚真想扑上去好好献上一吻！
  ****
  事实证明，大话不能说早了。
  林楚楚一直觉得，自己不会有姐姐这么倒霉，怀个孕吐去大半条命。
  卢晶然是到怀孕六个月，才真正舒坦了点，能吃下东西，能出门散散步，人也精神了些。
  楚楚想着当初怀一一还算正常，她觉得二胎也会如此。
  ——然而！
  好景不长，“报应”不爽。
  都不知道是从哪天起，身体就像突然患了重病一样，嗜睡不醒，浑身无力，狂吐不止。
  顾一一被这一幕吓到，无措地站在旁边大哭：“妈咪……妈咪你怎么了，爸爸，你快带妈咪去看医生啊……呜呜，呜呜——”
  梅姨是过来人，知道女人怀孕都得经历这一茬，赶紧抱着一一轻哄。
  顾宴看着吐完后虚脱到无力的女人，沉着脸把她打横抱起，上楼回房。
  林楚楚靠在床头，还担心着女儿：“你去看看一一，她吓到了，我没事，躺会儿就好了。”
  顾宴见她脸色惨白，哪里放心，在床边坐下没好气地道：“现在后不后悔？自己受罪，把一一也吓得不轻，昨天晚上我陪她睡觉时，她还问妈咪会不会死……”
  五岁多点的小姑娘，还不能很好地理解生老病死是怎么回事。
  有一次看故事时听到这些，似懂非懂地来问，顾宴想了好久才解释清楚。
  可自从那天开始，小丫头就变得莫名伤感了，总会突然问：“爸爸，人都会死吗？是不是头发白了就会老？老了就会死？”
  顾宴看着女儿惶恐的眼，心疼的无以复加，只好保证爸爸妈妈会永远陪着你，不老不死。
  可转眼，妻子这边就“病”了。
  林楚楚听了顾宴的话，心里也难受，“一一这段时间突然懂事了。”
  “是的。”
  他们想，是不是知道自己要当姐姐了，所以冥冥之中开窍了？
  “哎……我也没想到，怀这个宝儿会这样辛苦。”她无力地抚摸着肚皮，明明饿得前胸贴后背，可就是无法进食。
  也不知这样耽误下去，对宝宝有没有影响。
  顾宴瞧着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怀都怀上了，让她舍弃不要，肯定不可能。
  只能咬牙硬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