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你带着糖糖和乔倩一起，我跟柳生一起。”
  “好。”白初直接应了话。
  “姐姐。”柳生这会儿才有机会跟白初打招呼。
  “柳生。”白初对着柳生笑了笑。
  柳生拉着柳沉毅到了白初的跟前，这一次柳沉毅不用柳生叫，立刻作揖行礼，“姑母。”
  白初瞧见柳沉毅那么大了，也心生喜欢，伸手温柔地摸了摸柳沉毅的头，并应了一声，“嗯。”
  柳沉毅觉得白初好温柔好温柔。
  随后各自分派好上了马车，白初母子和乔倩母子上了同一辆马车，沈砚和柳生上了同一辆，马车哒哒朝柳家行去。
  闹剧结束了，然而百姓的议论这才刚刚开始。
  一路前行，沈蓁很好的感受到了乔倩的热情，一到柳家，沈蓁就被乔倩带着钻进了宝库，翻了好几块玉石给沈蓁，还说过两日再给她拿，热情到沈蓁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白初，实在是东西太贵重，她不能随意拿。
  “舅母给你的，收下吧。”这是乔倩的心意，白初没推却。
  “谢谢舅母。”沈蓁乖巧道谢。
  “让孩子们自己玩，我们去厨房，不是信里总朝着要吃特色菜，这次我特地准备了好些，我去给你做。”
  一听白初这话，乔倩开心到要飞起来，“真的吗？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白初嘱咐了沈蓁好好跟柳沉毅玩，乔倩也嘱咐柳沉毅好好照顾沈蓁，随后多年不见的姐妹俩手挽手走了。
  这会儿沈蓁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舅母太热情也有些吃不消。
  送走大人，转首沈蓁就瞧见了乖乖站着的柳沉毅，欢喜极了，“没想到你真是我弟弟，来，叫声姐姐。”
  沈蓁双眼晶亮地看着柳沉毅，她做妹妹做太久，太想做姐姐了。
  柳沉毅觉得这一双眸子太好看了，再一想对方的身份，也没墨迹，乖乖叫了一声，“姐姐。”
  沈蓁一听这话开心极了，然后便做了之前想做的事，直接上前伸手捏了捏柳沉毅的脸颊，只觉得手感好极了。
  柳沉毅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却是没躲，也没像小时候那样哇哇大哭。
  “呀，好软乎。”沈蓁瞧对方不躲不闪，手痒的又捏了两下这才意味尤尽的放下，随后哥俩好的勾住了柳沉毅的肩膀，“好弟弟，以后姐姐罩着你。”
  此刻的沈蓁真的是满满的土匪豪气，见过沈蓁打架的暴力，柳沉毅竟是不觉得奇怪了。
  “刚刚那几块玉石你喜欢哪个？我跟你说我爹刻玉的手艺可好了，但是我爹每年就只有我生辰的时候会给我刻一个好东西，今年我生辰还没过，你喜欢什么，我今年生辰就要什么，然后送给你。”
  因为落下东西回来的乔倩和白初瞧见了两个孩子很合的来，不由得弯起了嘴角。
  白初满眼无奈，“平日里糖糖多跟着我爹，没少学军营里的豪气，不看着的时候那是原形毕露。”
  “我觉得挺好，多率真，我喜欢极了，姐姐你可是记得你答应我的，给我家沉毅留个机会，瞧两孩子多好，你一定要给留机会。”
  白初失笑，没想到隔了这么些年乔倩还耿耿于怀这件事，“你还记着这个呢。”
  “我认真的，姐姐你答应的，可不许耍赖。”
  白初无奈应声，“好。”
  ……
  京都城的权贵还没从云南王叛乱中回过神，便又出了徐国公被摘了国公爵位一事，刑部罗列出来的证据那是随便哪一件都足够徐国公喝一壶的，没要他命就不错了。
  对比云南王叛乱而祸及的那些官员，这不至于太让人震撼，但关键是徐国公一直好好的，就因为徐国公夫人的侄子要强抢沈砚的女儿沈蓁，便有了这后面的一系列事件，这怎么不叫人震撼，甚至还有惊悚，明明一个辞官几年的人竟还是引得这么大的波动。
  这不由得让人响起几年前靖安侯一事，再想起曾经为难白初之人最后的结果，众人纷纷惊悚，得知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告诫家中子女一定要守好本分勿要闹事，特别是不能欺负几岁的孩子。
  就在人人为这件事惊悚的时候，宫中皇后召开了宴会，给各家夫人送了帖子。
  想着太子年方十二了，也是后在婚事这方面做点准备了，各家立刻带着家中适龄女儿盛装打扮一同入宫。
  白初自然也在邀请之内，哪怕她现在是众人眼中的平民。
  帖子上写了糖糖的名字，白初自然是带着糖糖一起的，白初简单给糖糖收拾了一下，嘱咐了糖糖注意礼节后便带着糖糖入宫了。
  皇后见到糖糖的时候，只觉得孩子好看极了，真有沈砚当年的风采，这模样要是在京都城里长大，怕是早不知道被多少家给惦记了。
  “沈蓁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沈蓁按照母亲所教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快免礼，过来给本宫瞧瞧，本宫在你小时候可是抱过你的，哎呀，都长这么大了，长得真好看。”
  得到过白初早先嘱咐的沈蓁没有害怕，很大方的就朝着皇后走了过去，皇后当即拉着那是一顿夸，周遭一些个夫人也跟着应和。
  “娘娘别再夸了，她要骄傲了。”白初时不时谦虚两句，没再说其他的。
  “太子驾到。”突然一声太子来的传唱声响了起来。
  在场众人除了皇后皆纷纷起身行礼，白初亦在其内。
  沈蓁瞧见自家母亲行礼，速度就跟着一同行礼。
  “各位免礼。”太子免了众人的礼，然后对着皇后行了礼。
  皇后当即免了太子的礼，然后将太子喊来了身边介绍，“恒儿，这就是糖糖，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捏过糖糖的脸，把人都惹哭了。”
  皇后这么一说，萧恒朝着沈蓁看了过去，虽然对方就是个七岁的娃娃，却是一眼就晶亮了他的眼睛，这个小妹妹他一直记得，从她之后他再也没见过比她好看的小娃娃。
  虽然沈蓁七岁了，但萧恒看在眼里还是那个奶娃娃，当即对着沈蓁温和一笑，“糖糖妹妹。”
  这一声待遇很高了，太子可是除了那些公主之外没叫过谁妹妹。
  沈蓁不知道怎么办，就按照母亲之前的吩咐，对着太子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喊了一声，“太子殿下。”
  “糖糖不用这么生疏，喊声太子哥哥就行，你爹可是陛下的表弟，这么喊不逾矩。”皇后把沈砚跟帝王的身份给拉了出来。
  众人一听才想起来沈砚还是帝王表弟一事，实在是这么些年沈砚自身光芒太亮，都让人忘了他是帝王的表弟一事。
  沈蓁看了一眼白初，瞧见白初点了一下头，然后看向了萧恒乖乖巧巧地喊了一声，“太子哥哥。”
  “嗯。”萧恒笑着应了一声。
  “糖糖妹妹第一次进宫，恒儿你领着妹妹去玩。”皇后也不避讳，直接吩咐。
  这让众人心里不免起了心思，莫不是皇后中意这一个？
  皇后却是落落大方，毕竟沈砚是帝王表弟不是？问起来她就这么说，陛下怕是还得夸她。
  “是，母后。”萧恒并未多想。
  就在这时乔倩领着柳沉毅来了，先是给皇后行了礼，随即直接打发柳沉毅，“去跟太子和糖糖玩去，多照顾着点糖糖，她对这不熟。”
  “是，母亲。”柳沉毅乖乖应声。
  随后三人便作伴出去了，其他夫人见状立刻让自家的孩子也出去。
  太子年长沈蓁五岁，又是主人，自然很是照顾，领着糖糖去看宫里的风景，又给糖糖介绍其他小姐公子，那些个小姐公子瞧太子因为糖糖与他们言语，越发对糖糖热络了，全程下来，柳沉毅几乎没起到作用，就是安静地跟着，看着糖糖被太子逗得喜笑颜颜。
  一圈下来，太子瞧着沈蓁该累了，让人给沈蓁拿了糕点茶水，很是照顾。
  柳沉毅就静静站在那默不作声。
  也不知道是谁喊太子有事，太子看向了柳沉毅，“沉毅，你照顾一会儿糖糖，孤离开一会儿。”
  “是，殿下。”柳沉毅恭敬应声。
  太子便放心走了，而太子一走，其他那些个围着的人也找各种理由离开了，最后就剩糖糖一人在这里吃东西，以及陪着的柳沉毅。
  眼瞧着所有人都走了，沈蓁大大松了一口气，对着柳沉毅就吐槽，“终于都走了，一个个都不喜欢我，还往我跟前凑，看得我难受极了。”
  没想到沈蓁会说这么一句，柳沉毅直接呆愣在了那。
  瞧柳沉毅呆呆的样子，沈蓁乐了，没忍住从凳子上跳下地几步上前抬手捏了捏柳沉毅软乎乎的脸蛋，“干什么都不说话，一路上你都不搭理我，舅母不是让你好好照顾我，你都不跟我玩儿。”
  说到最后沈蓁觉得有点儿委屈，忍不住又捏了几下柳沉毅的脸颊来补偿，欢快玩了好几日的小伙伴不跟她玩，她不高兴。
  除了第一次被捏的时候，柳沉毅惊吓了一下，再后来重来没惊吓过，也没躲过。
  “我看你很开心，太子殿下把你照顾得很好。”
  “那是别人又不是你，我喜欢跟你玩。”真心假意虚伪实诚，沈蓁很能明白，她或许不明白对方多假意，但真心疼爱她是可以感受得到的，“这里不好玩，我要跟娘说以后不来这里玩，不过也没关系，爹说不会太久就会离开，我还是喜欢外面，外面可好玩了。不过来这里我也高兴，我有了你这个弟弟了，我可是姐姐了，来，叫姐姐。”
  这一刻的沈蓁颇有几分山大王的气质。
  柳沉毅看着沈蓁，乖巧地叫了一声，“姐姐。”
  沈蓁嘴直接裂开了，又捏了捏柳沉毅的脸颊，软乎软乎的，果然弟弟好乖，捏完了拉着人走去了桌边，“我们一起吃。”
  说着往柳沉毅手里塞了糕点，然后问他，“你想好要什么东西了没有？我生辰快到了，我得催我爹。”
  “我都可以。”柳沉毅不挑。
  “那我让我爹给我雕刻一个吊坠，你挂脖子上，你就可以一直记得我了，好不好？”
  “好。”
  “那你要什么样式的？”
  “都可以。”
  “弟弟你这不行，太没原则了，你总要说个喜欢的是不是？”
  “都可以。”柳沉毅还是这句。
  沈蓁突然无奈了，“算了算了，我帮你选，你以后可不许这样，得有自己的想法。”
  “好。”
  这一趟宴会沈蓁唯一满意的就是吃了好多好吃的东西，离开的时候肚子撑极了。
  马车上，白初给沈蓁扎了几针缓解了腹胀，然后又给她揉了揉肚子，让她舒服。
  “娘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许贪吃？”
  沈蓁吐了吐舌头，撒着娇，“娘，东西太好吃了，不过我以后一定注意。”
  看女儿可怜兮兮的样子，白初也没责怪，而是问起了正事，“今日来宫里开心吗？觉得太子如何？”
  皇后过于热情的态度，还有太子的到来，白初不得不多想，不过她不会干扰，她只问女儿。
  “东西比较好吃，别的就不好了，太子哥哥很温和，但是我觉得有距离感，其他人就更不提了，我都感觉他们不喜欢我，我还是喜欢和沉毅弟弟一起玩，沉毅又可爱又乖巧，我可喜欢跟他玩了。”
  “我看你是觉得沉毅好欺负吧。”
  “我可没有欺负沉毅弟弟，娘你不能冤枉我。”
  “逮着人家就捏人家的脸，你当娘没看见？”
  沈蓁心虚地眨了眨眼，“那不是……那不是可爱么……谁叫你们以前都捏我，我也想有个弟弟能捏，你跟爹又不给我一个弟弟。”说到最后沈蓁都委屈了。
  听到这话，白初摸了摸沈蓁，她想生的，但沈砚不让，想想也就算了，有糖糖也足够了。
  “沉毅也是弟弟，你小时候第一次瞧见人家就把人家给捏哭了，你捏可以，但不可以强迫，得弟弟愿意。”
  “他没说不愿意，不然我下次问问。娘你别提小时候的事了，我又不知道，我没有要欺负他。”
  “娘知道，娘就是告诉你一下。”
  “哦。”
  “腹胀好些没？”
  “好多了。”
  母女俩就这么一路聊着回家了。
  ……
  沈蓁很喜欢柳沉毅这个玩伴，白初的话她都听进去了，第二天她就去找柳沉毅了。
  去的时候柳沉毅在写字，因为她出现，他没有再写。
  “我是不是打扰你了？”沈蓁喜欢玩，但不会打扰别人做事。
  “没关系，我待会儿写也一样，我爹让我在他回来前写好就可以了。”
  “那我玩一会儿就回家，不耽误你写字，我就是来问你点事。”
  “你下午回家也没事，你在我家吃饭，不然我娘不会放你离开。”自己的娘多喜欢沈蓁，柳沉毅太知道了。
  “那也行，我等等去找舅母，不打扰你写字。”
  这次柳沉毅没再说什么，他觉得他可以很快写起来，然后再跟沈蓁玩。
  “好。”柳沉毅应了一声好。
  下一刻脸颊突然被捏住，沈蓁也靠他很近，他眨了眨眼睛没动。
  “你是不是讨厌我捏你？”沈蓁眼睛里满是真挚。
  柳沉毅愣了一下，不答反问，“怎么这么问？”
  沈蓁有些蔫蔫地收回了手，“我娘说我欺负你，以前大家都这么捏我，我觉得不讨厌，我觉得你可爱，我想跟你玩，我看你没躲，我也觉得你不会讨厌，但我娘那么一说我觉得我可能错了，毕竟你不是我，你讨厌吗？”
  柳沉毅抬手抓住了沈蓁的手，算是第一次主动拉沈蓁，很郑重的对沈蓁道：“不讨厌。”
  哪些人真心哪些人假意甚至怀有不好的目的，他比沈蓁更真切。
  第一次瞧柳沉毅主动，沈蓁有些开心，只是不太确定，“真的？”
  “嗯。”柳沉毅拉起沈蓁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很郑重，“你喜欢捏可以随意，我不讨厌。”
  这个样子的柳沉毅让沈蓁噗嗤一下笑了，不由得捏了捏，“你怎么那么可爱。”
  被夸可爱，柳沉毅忍不住红了耳尖，沈蓁觉得更可爱了，只觉得软乎乎的弟弟果然好。
  “我昨天回家我跟爹讲了，让他给我做东西，我爹同意了，我娘还帮我了，所以我爹今年破格给我做两个呢，两个一样的吊坠，我们一人一个哈。”
  “好。”
  ……
  因为夏日天气热，沈砚领着几人在京都城多住了半个月，住了一个半月的时间。
  离开的时候是七月初，天气刚刚转凉。
  柳沉毅什么都没说，给了沈蓁好几块玉石，还是比较稀罕的玉种，沈蓁老开心了，“你哪里来的这些？”
  柳沉毅只字不提，只闻，“喜欢吗？”
  “喜欢，等回头我磨着我爹给我刻好东西，我放在娘给舅母的东西里带给你。”
  “好。”柳沉毅果断应声，一点儿没拒绝。
  双方相互道了别，沈砚便领着妻女走了，两个孩子依依不舍看了对方好一会儿。
  眼瞧着沈砚的马车已经远离了，柳沉毅还站在看。
  乔倩摸了摸柳沉毅的头，“喜欢糖糖吗？想要糖糖一直陪你吗？”
  柳沉毅抬头看向母亲，“喜欢，想要。”
  柳沉毅的眸光很纯粹，乔倩知道他们说的不是一个意思，但是不重要，“喜欢就努力变优秀，然后把糖糖娶回来，就一直是你的了。”
  乔倩要糖糖做儿媳妇的心一直没变过。
  “倩倩，孩子还小。”柳生在一侧无奈极了。
  “小怎么了，我就是告诉他一下，具体怎么样看他自己，我又不逼他，再说了，人家糖糖也不一定就乐意，姐姐说了，糖糖不乐意不行，不过姐姐答应会帮我，反正我就喜欢糖糖，就想要糖糖做儿媳妇。”
  柳生无奈极了，摸了摸看着他们的柳沉毅，“别听你娘的，听你自己的，知道吗？”
  柳沉毅有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是不懂，但有些话终是落在了心上，在年久岁月的沉淀下成了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