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内的气氛在三言两语间变得紧张起来。
  “九谛首领，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那就意味着我等现在处于敌对状态了吧？”
  栗云的声音再度响起。
  此时此刻，他的脸色很是平静。即使被揭穿了，也罕见的没有害怕的样子。
  面前那个巨人，也同样平静。
  “不错。本来之所以让你们打探前路，就是为了让你们和兽祖拼个两败俱伤。派出去的族人则将您们的首级拿下。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故。”
  既然撕破脸皮，九谛竟然没有半分隐瞒的意思。直接将心中的想法袒露出来。
  “可是现在大敌当前，要是立即选择和我们一战。就算举两族之力，也很难和身为仙灵的女娲对抗吧？”
  “……果然是仙灵化身。”
  九谛复杂的望向女娲。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的绝非善意，给人种随时都会暴起的感觉。
  “倘若你的目的是击败雷公，那么在目睹兽祖积蓄的力量之后，还存有先毁灭六族的心思吗？”
  收敛了杀气，九谛同时看向对面的二人。
  女娲虽然是仙灵，但心思十分单纯。而栗云恰恰相反，看似微不足道的普通人，心思却少见的圆滑。
  女娲、栗云，早在撕破脸皮之前，九谛对二人就再也没有半分轻视之心。
  ——同时和六族为敌，以现在的形势来看，确实是一件愚蠢无比的事。
  可是九谛不可能不清楚，一旦撕破脸皮以后，受益的人也绝非是他自己。
  （到底在打什么心思……）
  正在栗云思考间，女娲坦率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无论是你们还是雷公，只要存有危害雷泽的心思，我都会竭力阻止。……你说的没错，在目睹兽祖一方准备的底蕴以后，我十分不愿意和六族为敌。至少现在不愿意。但你要执意开战的话，女娲也只能奉陪到底。”
  “没错。女娲一人之力足以匹敌千军万马，真打起来，失败的一方一定是你。”
  栗云也高声附和道。
  “和你的想法一样，我也没有想与你们为敌的心思。”
  听到他的言语时，本来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女娲和栗云一愣。搞不明白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看到二人这副神色，九谛不禁露出久违的笑容。
  “之所以撕破脸皮，只是让你知道当前的形势。当前兽祖才是必须要击败的对象，这一点在刚才的谈话中，你我都一致认同。与其各自背地里算计对方，我想倒不如堂堂正正的来一场对决。”
  “对决？”
  栗云眼里不禁露出迷离的神色。
  “正是对决。大敌当前，即使有一天你我会亲手杀死对方，但以当下形势来说，合作是必不可少的。”
  在九谛刚说完话，栗云立刻吃惊的叫道。
  “和敌人合作！”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尽管我们现在是敌人，但以双方都怀有忌惮来看，联合抗敌是唯一的出路。不是吗？”
  “这个嘛……也的确没错。”
  栗云抓腮，经过一番沉思后回道。
  他已经大致了解对方的目的了。
  九谛并非将他们视为绝对的威胁。相反，他揭开事实，让两者彻底对立，然后用兽祖一事胁迫二人合作。
  这样的举动，已经是把二人看作和己方平等的势力，以合作态度对待了。
  “即使是这样，面对无穷无尽的凶兽，你们也抵抗不住吧？”
  “三身族和三首族联合以后，能够担任战斗人员的数量已经达到了两千人之多。其余四族就算再不济，也能凑出三千人，虽然在人数上我们会吃亏，但绝非任由屠宰的羔羊。”
  “你的意思是要和其余四族联合抗敌？”
  “单独任何一方都难以为敌之时，合作是唯一的出路。如今二位所处的状况，不正是如此吗？”
  这话没有说错。因此栗云也无从反驳。
  “那我们要做什么呢？”
  女娲盯着九谛。
  “我等虽已经暂时达成合作，但终归还是敌人。你们要做什么与我无关，但作战时，你们必须要配合我等。唯有如此，才能争取一线生机。”
  九谛侧过头，避开女娲的视线。
  这话没有说错，但栗云却说道。
  “你不会背刺我们吧？”
  “哼。就算已经撕破脸皮了，但大敌当前，还谈什么背刺不背刺。”
  这样的话是事实，无论是对于女娲还是九谛自己来说。
  只要不是和兽祖拼到两败俱伤的地步，就算是六族联手也很难阻止身为仙灵的女娲离开。
  “好吧。我们同意。”
  栗云和女娲交换了一个眼神，点头回应。
  无论在这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当下的合作却是绝对无法拒绝的。
  在女娲答应以后，九谛也十分满意的说道。
  “事不宜迟。我会命人前往其余部落，将此事告诉所有人。不过想要将消息平安传递出去，等其他几位族长来到，大约需要七天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会比以往更严加防范。”
  “如果是这样，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女娲欢喜的笑道。
  虽然是敌人，但共同对抗更强的敌人时，九谛倒是没有半分含糊。
  倘若按照这样下去，精诚合作，说不定真的可以对抗兽祖的威胁。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女娲天真的想法。
  基于仍是敌人的隐患因素，她和栗云也都时时刻刻警戒着身边所有事物。
  就在这时候，脚下忽然传来剧烈的震动声。
  “出了什么事？”
  没有任何防范的女娲和栗云被搞的天旋地转，就像是有一头巨象突然在大地上疯狂践踏一般严重。
  九谛立刻站起身，严肃的望向从山林中被惊飞鸟禽。
  “是白螭！”
  他脱口而出。
  “白螭？是凶兽的名字吗？”
  栗云一边稳住自己的身形，一边询问。
  九谛无言的颔首，脸色稍显凝重。
  他健步离开住屋，就算是在屋内的两人都把他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不要惊慌！快点捂住耳朵，躲进屋子里。”
  然后，两人就听到吵吵嚷嚷的人群奔散的脚步声。
  这种事似乎发生了不止一次——
  不一会儿，一阵天崩地裂的吼声直接将山林覆盖。种满植被的茂密丛林犹如绿色的浪潮般不断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