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华阳殿大火
作者:南池桎梏      更新:2021-01-18 08:58      字数:4590
  苏婉清从假山出来后,心中一直忐忑,云修刚才的话是否是真心说的还得再思量。
  环佩扶着出神的苏婉清“娘娘这是怎么了?”
  苏婉清定了定神“无妨,咱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苏婉清碰见了刚被放出来的藤原芳,藤原芳也看见了苏婉清,走上前行了一礼“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苏婉清看了一眼藤原芳“顺贵人今天的礼仪可比一个月之前的好多了,想必在平阳宫是跟着嬷嬷好好学的了。”
  藤原芳假笑“贵妃娘娘那日在殿上教训嫔妾的是,嫔妾一定没齿不忘,必当报答。”
  苏婉清冷笑一声“这宫中甬道边满地开的野花远是比不上御花园里的牡丹,不过偶尔瞧瞧野花也是有点野趣的。顺贵人在平阳宫学了这么久的规矩想必身子也辛苦,盛清殿里还有一些四国进贡的野鸡,本宫看挺适合给顺贵人好好补补身子的,待会本宫命人送去平阳宫,那只鸡毛色纯正,让人一瞧就是四国进贡来的上品。”
  藤原芳的宫女花子年纪小,听不出苏婉清话中的意思,还以为真心是对藤原芳好,只见花子高兴的说道“贵妃娘娘替我家主子好,花子谢过贵妃娘娘。”
  藤原芳本就被苏婉清骂的脸色难看,如今花子又说了这么一句,藤原芳怒瞪了花子一眼,苏婉清嗤笑了一声,从藤原芳身边过去,待苏婉清走后,藤原芳才发作起来“贱人!一个妾室还敢这么耀武扬威,当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中年女声“是谁在这聒噪惊扰太后!”
  藤原芳转过身看见坐在凤辇上的太后,忙跪地行礼“嫔妾失礼冲撞了太后,请太后恕罪。”
  太后从凤辇上下来,走到藤原芳面前,弯腰把藤原芳扶起来“好孩子,你从四国远道而来难免会被欺负,日子长了就好了。”
  藤原芳委屈道“嫔妾入宫不懂规矩,冲撞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责罚嫔妾也是对的。”
  太后拍了拍藤原芳的手“你啊,没事多去找找德妃她们那些有资历的嫔妃呢,让她们多教教你。”
  藤原芳行了一礼“嫔妾知道了。”
  太后嗯了一声,转身坐上凤辇扬长而去,走远后张嬷嬷低声道“太后这是要把顺贵人纳入麾下?”
  太后坐在凤辇上闭着眼悠闲道“如今德妃被禁足,手里能被拿捏的嫔妃不多,哀家当初既然说要助她的儿子登上帝位,就要帮她,咱们去华阳殿看看德妃。”
  行至华阳殿,太后从凤辇上下来,守门侍卫阻拦道“太后,此处皇上下令不得人看望,太后还是回去吧。”
  张嬷嬷呵斥道“放肆!太后要进去你还敢拦吗!”
  侍卫左右为难,太后叹了口气“哀家知道你们是替皇帝办事的,可德妃好歹也是宫中高位,你们只管放哀家进去,皇帝若要追究,让他来找哀家便是。”
  张嬷嬷瞪了侍卫一眼“还不开门?”说罢,侍卫索性拿出钥匙打开了华阳殿大门,随即张嬷嬷扶着太后走了进去。
  在正殿外给花浇水的秋荣看见太后来了,忙行礼问安,太后试探道“哀家看你脸生,想必是内务院才拨进来的吧?”
  秋荣之前经过太后的调教,也算是老狐狸了,只见她颔首“回太后,奴婢是内务院前些日子拨进来的,红烛姑姑怕奴婢手生,只让奴婢在庭院里侍弄花草,待日子长了再近前伺候。”
  太后点了点头,怪不得秋荣没往万寿殿递消息,原来根本没近施雅的身,而殿内,施雅坐在榻上,和红烛听着殿外的对话,确定秋荣不是太后的人之后,才让红烛去开殿门。
  太后走进正殿坐下,施雅行了一礼随即坐下,太后假装心疼道“被关了这几日德妃憔悴了。”
  施雅笑了笑“多谢太后关心,臣妾原本做错了事才被皇上禁足的。”
  “如今宫中嘉贵妃独大,你一直被打压,哀家既然答应要帮你就不能坐视不理,顺贵人是个容易拿捏的,你既然那么聪明应该学会自救,若是一直这么关下去,皇帝迟早会忘了你。”
  施雅惭愧道“臣妾愚钝,不知太后所说的自救是指什么?”
  “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今晚宫中要放天灯祈福,你可要把握时机,行了,哀家就说这么多,你自己领悟吧,张嬷嬷回宫。”说罢,太后起身带着张嬷嬷一众宫人出了华阳殿,施雅看着华阳殿门被重重关上,心起一计。
  云楚楚在宁德殿坐的烦闷,带着侍女出来透气,乾王看着云楚楚出去,喝了几杯酒也借口去寻云楚楚。
  荷花池畔,云楚楚坐在石台上用竹竿无趣的挑拨着菏叶,身旁侍女也乐得清闲,裕王站在远处笑容愈深。
  云楚楚叹了口气“我如今就像这飘在水面上的浮萍,用竹竿轻轻一拨就漂走了。”
  乾王走近,爽朗一笑“浮萍虽然漂浮不定,可你看旁边的荷花,二者截然不同。”
  云楚楚转过头,乾王面上含笑的看着云楚楚,少女怀春云楚楚竟红了脸,娇嗔道“王爷走路没有一点声音,吓人的很,幸亏我离池子远,要是换了旁人,早就被王爷吓得掉进池子里了。”
  乾王摆摆手,示意身边人退下,侍女看向云楚楚,云楚楚使了个眼色,侍女和随从们一并退下,荷花池畔只留二人。
  乾王走到花丛,顺手摘了一朵开的正盛的蔷薇“你看,我回来了花也开了。”
  云楚楚笑了笑“王爷当真是不害臊,御花园里的花前些日子早就开了,竟然还想往自己脸上贴金?”
  乾王抬手把蔷薇插进云楚楚的发髻里,理了理云楚楚额前的碎发“我在岭南呆惯了看不到什么好花,如今回京发现宫里的花更加好看。”
  云楚楚抚上发髻里的蔷薇,脸红的像宴会上的桃子,想起之前给乾王做的荷包,随即拿出来塞进乾王的手里“这个给你,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心思给你绣的,你可别弄脏了。”
  说罢,云楚楚转过身心里小鹿乱撞,一路小跑出了御花园。侍女打趣道“公主你的脸红的像猴屁股。”
  云楚楚轻轻掐了侍女一下“再胡说我就把你送回云郡国去!”
  因是接风宴要举行一天,加上晚上尉行风要放天灯为国祈福,所以就留了大臣们和几位王爷在午宴结束后在宫里稍作休憩,只待晚上的天灯祈福。
  菱芷宫,奉惠坐在榻上玩弄玉杯“岚燕,我交给你的事办妥了吗?”
  岚燕颔首“公主交代奴婢的事,奴婢已经办妥,只等今晚皇上放天灯,华阳殿将会有一场熊熊大火,德妃必定葬身火海!”
  奉惠冷笑“施雅的日子到头了!”
  华阳殿,红烛屏退众人独自一人进了殿,施雅问道“东西准备齐了吗?”
  红烛把油棒塞到施雅手里,“奴婢听菱芷宫的人说奉惠公主想在竹绮园里放灯,竹绮园离咱们宫只有两步远,奴婢怕....”
  施雅挑眉“竹绮园?菱芷宫离竹绮园那么远,她若是想图清净,大可跑到菱芷宫旁边的乐游馆放,为何舍近求远?莫不是...”
  “娘娘别多心,奉惠公主可能只是想在外面多玩一会吧,娘娘若是不放心,奴婢找人在暗处跟着就是了。”
  施雅轻揉着眉心“由得她去,本宫能不能出的去只看今晚了!”
  夜晚华灯初上,宁德殿逐渐热闹起来,宫妃大臣及朝廷命妇皆在宁德殿门口聚集,这时只见殿门打开,尉行风和苏婉清并肩走了出来,众人参拜后宫女把放着天灯的桌子搬来,尉行风首先点燃一个放上天后,祝祷道“天佑瑞朝,国家强盛,百姓安居乐业。”
  苏婉清走上前也放了一个“天佑瑞朝,皇室子孙绵延,后宫和睦。”
  二人说罢,众人向四周走去各放各的,云楚楚和乾王心领神会走去了后殿放灯。
  竹绮园,奉惠带着岚燕趁没人走了进去,岚燕低声道“公主,奴婢已经安排好了,只要公主的天灯一放,埋伏在华阳殿四周的人就会放火。”
  奉惠点点头,见从宁德殿飘起的点点天灯,嘴角冷笑,站起身点燃了天灯。
  天灯升入空中,埋伏在华阳殿附近的奉惠心腹眼疾手快的点燃了华阳殿库房的布帛以及易燃物。
  红烛慌忙跑到正殿“娘娘不好了,库房着起来了!”
  施雅大惊站起身,二人急促走到库房,看着火光冲天的库房,施雅喊道“快救火!快啊!”
  这时正殿又着了起来,施雅不知所措,只能两处跑,奉惠在竹绮园假山上看着火光正盛的华阳殿,眸中寒光凛冽“施雅你今天死定了!”
  这时奉惠的贴身太监跑到假山上“公主不好了,华阳殿着火的事传到皇上那了,皇上派人去灭火了!”
  奉惠不耐烦道“慌什么?去跟他们说一声把二皇子和二公主的住处点了。”
  太监应了声,快步跑回华阳殿,眼见尉瑛和奉华的宫殿着了火,奉惠对岚燕说“咱们去救火。”
  岚燕疑惑不已,可还是跟着奉惠跑出了竹绮园。
  二人跑到华阳殿门口,随即冲入火海,跑进尉瑛的宫殿,奉惠刚进去就一把抱起襁褓里的尉瑛交给岚燕,自己则抱着奉华,岚燕急忙道“公主咱们快出去吧!”
  奉惠摇摇头,把窗边的烛台推倒,殿内火势大了起来,内室的房梁塌了下来,奉惠看见一块烧的通红的木头,抬起胳膊就往上面摁去,钻心的疼让奉惠喊了出来,岚燕着急道“公主你这是干什么?”
  奉惠冷笑一声“这伤疤会帮我大忙!”
  “惠儿!惠儿你在哪!”李佳允和尉行风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奉惠哭了出来,岚燕顾不了那么多,拉起奉惠的手冲出火海,李佳允看着从火海里出来的奉惠,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忙跑上前把奉惠抱住“傻孩子你这是干什么?”
  奉惠看后宫众人都在场,哭了出来“母妃,我差点就死在里面了。”说罢,奉惠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大火烧了好大一会才被扑灭,只是华阳殿再也不能住人了,此时众人聚集在金龙殿。
  尉行风手中转着龙珠和苏婉清沉默不语坐在龙台上,众妃站在下面大气都不敢出,只听施雅低声抽泣。
  尉行风停下手中动作,重重把龙珠摔下龙台,珠子散落一地,尉行风雷霆震怒,众妃跪地不敢抬头。
  “查!给朕查!查查华阳殿是怎么着火的!”尉行风怒道。
  施雅委屈道“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这是有人存心要谋害臣妾,谋害瑛儿和奉华啊!”
  尉行风疑惑“谋害?莫不是德妃有证据?”
  “是!华阳殿的火都是奉惠公主点的,她要杀了臣妾!”
  李佳允喝道“德妃娘娘请慎言!”
  施雅冷哼一声“若不是奉惠点的,那她为何不去宁德殿,偏偏去了竹绮园!”
  李佳允辩解道“惠儿这几日得了风寒,顾及着皇上龙体和贵妃有孕怕过了病气给皇上贵妃,这才去了竹绮园,德妃你究竟安的什么心,竟然污蔑一个孩童!”
  尉行风刚想开口,只听奉惠抽泣着从内殿走到尉行风面前跪了下来“父皇,女儿冤枉啊,当时女儿和岚燕在竹绮园刚想放灯,就看到华阳殿着了大火,当时也顾不得多少,只想着去救身在火海的二弟弟和妹妹,只是女儿没想到好心救人竟然被德妃娘娘污蔑纵火,父皇明鉴啊!”
  岚燕跪在地上打抱不平道“皇上,当时公主和奴婢冲进火海里救二皇子和二公主,公主差点被掉下来的房间砸着,但公主的胳膊却被烧伤了,皇上您看!”说罢,岚燕卷起奉惠的袖子,触目惊心的伤疤呈现在众人面前,李佳允心疼的眼泪止不住流。
  苏婉清在旁边擦了擦眼泪“奉惠惦记着尚在襁褓里的弟弟妹妹,实在是让人感激涕零,德妃好狠的心,不但不心怀感激,反倒把脏水泼到了奉惠身上,真是让人心寒!”
  施雅慌忙辩解道“皇上不是这样的!奉惠公主搬弄是非,皇上别被她诓骗了!”
  尉行风缓缓站起身走到施雅跟前,扬起手重重打了施雅一巴掌,施雅头上的发簪掉了下来,落在地上摔成几瓣。
  尉行风喝道“奉惠只有十一岁!她能撒谎吗!她念着与瑛儿和华儿的情分奋不顾身冲入火海就她们,你倒好,好心当成驴肝肺,德妃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这时,康公公捧着一木盒进入殿内,“皇上,华阳殿起火原因奴才查到了,奴才在德妃娘娘的寝殿中找到了一只油棒,正巧华阳殿库房正是被油棒引燃的。”
  此言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周海若冷哼一声“德妃好狠的心,自己放火结果栽赃给奉惠公主,皇上,这等毒妇定要好好处置!”
  施雅绝望的拉住尉行风的衣角“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没有骗您,皇上明鉴啊!”
  尉行风失望的叹了口气“德妃陷害公主,公然纵火,着降为婕妤,打入冷宫,二皇子和二公主交给兰婕妤抚养。”
  说罢,殿外侍卫走入殿内,拽起哭成泪人的施雅“皇上你饶了臣妾吧!臣妾是冤枉的!皇上!!”
  苏婉清摆摆手“拖下去!”
  侍卫拽着挣扎的施雅走出金龙殿,施雅的叫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漆黑的宫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