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不会是真的……”
  “只是参考了一点它们的大脑构造。”
  “妈的！你这个疯子！”萧白咒骂道。
  “你别生气，其实只要你不使用这个能力，你的大脑就不会受伤。”量子补充道。
  萧白忍住暴怒的冲动，知道自己拿它没有办法，深吸一口气，让情绪平静一些。
  突然间觉得有点无奈，看样子量子并没有理解到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受不受伤是另外一回事，这种东西你直接跟我说不行么？为什么要隐瞒着我？”
  “因为没有必要。”量子的回答十分的无情。
  萧白反驳：“怎么就没有必要了，难道我死了你就有好下场了？”
  “因为灾难最终来临之时，若是没有拯救的方案，你活着也没有意义了。”
  “……”
  萧白沉默了，这个问题又提到了自己面前，尽管被一再提及，但总是不得不去面对。本想争论一下，灾难未必不能被化解，但是话到了口中，又被咽了回去。
  说不出来，这话说不出来……
  面对未知，他也没什么自信，更多的还是畏惧失败的恐惧。
  就算自己能活到三百岁，但是灾难最迟在二十多年之后便能被量子知晓。
  发生的时间不清楚，但肯定也不会太迟，自己很有可能没有寿终正寝的那一天。
  “哎……罢了，这就是命！”萧白叹了口气，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个能力一旦使用，就会永久损伤我的大脑，那我大概可以使用多长时间的能力？”
  量子回答道：“经过我的预测，只要你不一次性过度使用这个能力，损伤其实并不大。”
  萧白问道：“过度使用？这个过度到底是什么个程度？”
  “因人而异……能力开启之后，便会获得空间感知增强的能力，每个人能够坚持的时间都不相同，一旦超过坚持的极限，就会产生头晕目眩感知错乱的症状。
  你只要在那之前将这个能力关闭就行了，我保证你可以胜利活到五十岁以后，没准到那个时候灾难也解决了，治疗的方法也有了呢？”
  量子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了，如果你能活到那天的话……”
  “……五十岁……扎心了……”萧白无奈，量子说出了自己想要说的话，“这东西在我脑子里，我没办法控制我的思想，万一不小心开启而又关不掉，那我岂不是死得很冤枉？”
  “不用担心啦！我给你的脑子里加了一把能力锁，平常并不影响你的正常生活，只有当你产生这类明确的想法之后，才会开启这个能力。
  这个灵感还是我从你脑子里的基因转化器上面得来的，未来的我可真是一个天才，真是期待未来人类会进化成什么样子。”量子自卖自夸道，没心没肺的语气，不合时宜地出现。
  这无比违和一刻，让萧白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不管声音有多好听，多甜多美，平常表现得多么体贴周到，它依旧只是一段冷冰冰的程序。
  萧白本已把它当做是一个无话不谈的朋友，原来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自己，永远只是被它利用的一个工具。
  这种感觉……真的是糟糕透顶。
  他不由得又想到了茨威格在《断头皇后》中写下的那句话：
  “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解释，那就是……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
  结束谈话之后，量子就再没有说过话，而萧白，也不好受，头疼得合不上眼，闭上眼就仿佛看见自己死亡的倒计时。
  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思考着自己那可以预期的死亡，恐惧弥漫着他空虚的内心，像洗脑的魔音挥之不去，时刻提醒着自己时日无多。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看淡了生死，自己重生的使命就是拯救人类于灾难，但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还充满着留恋。
  甚至于自始至终，他所做的一切，看上去是让自己变强大，实际上出发点都只是让自己未来能够混得更好，而不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
  “可是就算真的拯救了这个世界，我的归宿又在哪里呢？”萧白想到这个问题，顿时有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拯救了世界，然后身死道消，这个孤胆英雄的结局可太惨了。就算可能被世人铭记，但这也并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说，我最终的归宿在哪里呢？”
  “虽然未来藏在迷雾中，叫人看来胆怯。但当你踏足其中，就会云开雾散。”
  那天晚上，星空之下，量子送给自己的这句话又出现在了脑海之中。
  “所以你早就给我答案了么……”
  萧白呢喃道，看着天花板上温暖的灯光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
  ……
  “渣白，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生病了么？”
  潇潇等了萧白很长时间，往常他都是先发一条消息来问自己有没有起床，然后两人一起上去训练。
  结果今天等了很长时间都没见萧白来找她，便忍不住亲自到萧白的房间门口敲响了门。
  只是看见门后的萧白憔悴的模样，让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事”萧白强笑了一下，握住潇潇的手。
  “要不我们今天不训练了吧？”潇潇担心地说道。
  “在这地方，不训练还能去哪？”
  “你就在房间里头好好休息啊！”
  萧白摇了摇头：“这哪能行呢，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啊？今天什么日子？”潇潇有点迷茫。
  萧白十分认真地注视着她的眼睛，看了三秒。
  “算了，没什么。”说着牵着她的手出了房间。
  这一次潇潇难得的没有把手抽回去。平常因为怕被人看见，除了在包厢吃饭以及在小屋子里取暖的时候能允许萧白做些小动作，其他时候她都刻意和他保持着距离。
  萧白也尽量不给她压力，两人躲在房间里头玩玩小暧昧反而有一种偷情般的刺激感。
  按道理来说，潇潇没有把手抽回去，萧白应该很高兴才对，这证明她算是承认两人之间的关系了，只是萧白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昨晚的事情，对身边的女孩有点心不在焉。
  牵着潇潇的那只手松垮无力，反倒让她心里揣测不安了起来。
  潇潇主动握紧了萧白的手，手上传来的力度让萧白的注意回归了现实，用力反握回去。两人对视了一下，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期待和坚定，除此之外，似乎还隐藏着一丝希望。
  这一瞬间的触动，让他心里有了决断。萧白对她笑了笑，走前方带路，登上电梯。
  “死又何妨？谁能永生？珍惜眼前人！”
  两世为人，萧白终于在这一刻念头通达。在自己这段有限的生命之中，他要绽放出最明亮的光芒，照亮前方的黑暗，照亮那黑暗中。
  握住潇潇的手又紧了一分，潇潇也用同样的方式给予回应。然后他们五指交叉，掌心相对，是第一次牵手的那个姿势。
  “叮！”
  抵达顶层，电梯的大门从中间缓缓分开，冰冷的阳光照射了进来，在南极大陆之上，竟又出现了久违的太阳。
  而电梯内，两人的手依旧紧握，谁也没提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