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不是结局
作者:
韩久增 更新:2021-01-17 14:15 字数:4660
第一百零九章,不是结局
第二天的晚上,周山见半山腰的松林里有灯光,便拨开荆棘前往。到了近前,只见茅屋外有个平台。平台中间有一棵松树。松树的根部放有一块平整的石头。石头上摆着酒菜和一盏灯笼。石头旁边坐着一个老头。老头正端起酒壶往酒杯里倒酒。
“来啦?”老头头也不抬头。
周山顾不得身上衣服刮得破烂,赶忙紧走几步双膝跪倒说:“大伯救我!”
“快起来吧,我刚把兔子肉熬熟了端上来。快坐在这儿,我把杯子和筷子都给你准备好了。”
“我是求大伯救我的,侄儿没有心情吃喝!”
“你先起来陪我吃喝。这山上啊,有四十年没人来了,都嫌这山高路险不好走。你拿的烙饼都吃光了,半路上摘点野果子,喝点山泉水,也够辛苦的。你若赶回家里去,不吃饱肚子怎么行?来,快坐这儿,坐在这块石头上。”
“这···这怎好意思?!”
周山陪他吃菜喝酒时,就把自己所遇告诉了老头。老头就告诉了他一种破解的方法。临走,又送他两只熬熟了的野兔子,让他半路上吃。周山是千恩万谢,匆忙赶回家里。
第三天早晨,周山就赶到了山洞下面的大石头旁。没想到,胡月丽早就侧卧在大石头上面,斜看着他。不远处,黄鼠狼隐藏身形,正在观战,它想见识一下主人的无边法力。
“我以为你不敢来呢?这么着,我先让你三枪,来吧。”胡月丽慢条斯理地说。
周山点点头,但心里没底。哪位老伯告诉的方法行不行?是不是有效?如果不灵呢?
“一枪。还有两抢。”胡月丽伸出一只爪子比划着。
“两枪。还有一枪。”两枪过后,她又提示着。
周山也想不到,枪筒里有铁珠子、盐粒等物,枪响过后,里面的东西会散射出去,有锅盖那么大,可为什么就打不到它呢?还剩最后一枪,他比上面两枪装的东西都要多。
胡月丽把周山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枪响的同时,她早已藏在大石头的后面。等眼前的烟雾散尽,自己又回到了大石头上面。你个肉眼凡胎怎能看见。
老者说,等你打第三枪时,你突然把你妻子的内裤套在枪筒子上,她就一片朦胧。
“最后一枪。”胡月丽提示着,她有些着急,想好好收拾一下这个狂妄自大的猎手。
“你看好了。”周山边说边举起了枪。
周山举着枪,瞄着她,就是不扣动扳机。正在她等得不耐烦时,不知是什么东西遮住了枪管和猎人的手指。眼前模糊的刹那,枪就响了。胡月丽,这个修行了八百多年的狐狸,竟然命丧在一个普通猎人的手里。他不敢怠慢,紧走几步,用枪托猛击她的头部,随即解下腰间的刀子,将她的皮慢慢剥了下来。
周山把狐狸皮熟好,又带上两天的干粮,去了那座松林。他为了感谢那位老者,便把狐狸皮送到了老者手里。老者又留他喝了一顿酒,才送他下山。
······
耿云霞时常去村北转悠,回味一下送别陶宜居的情景。有时望着树梢呆呆地出神,不知哪位陶叔叔被贬值为陶哥哥,他是否明白我的心思?不知他现在在哪里?如果他有心,看了我的信,应该找个机会来看一看我这个痴情的妹妹。难道我写的信他看不明白?她是,每次失望每次望,次次望过添忧伤。现如今,真如信中所言:‘幽寂林中,雌鸟空啼’。
耿云彩已出嫁,耿云天也当了父亲,只有耿云霞待字闺中。父母很是着急。有一次,当母亲的劝她说:‘女子如花,花易飘零。’她却说:‘我长大了,自会拿捏分寸。十年之内我等不到意中人,嫁鸡嫁狗也会嫁!’母亲见女儿态度强硬,便不再说什么。回去跟耿锦章一说,耿锦章只能摇头无奈地说:‘自己的梦,自己圆吧。二闺女虽然顽皮滑稽,但她比咱俩有主见。’
母亲怕她心理失衡,日久成病,便经常去她的窗前听声。这天晚上,她听了很长时间,才回到自己的住处。她摇醒耿锦章说:“我看,咱那二闺女好像病了,病的还不轻。”
耿锦章腾地坐了起来说:“她得了什么病?咱家世代行医······”
“相思病,你会治吗?”
“那是心病。我治不了。”
“她坐在梳妆台前,手指敲着,嘴里哼哼着歌词。我听了好一阵子,才听出她唱的什么。”
“她唱的什么?”
“他唱的是:我忘记,在哪里遇见你,你的笑容,依然舒朗甜美。
我忘记,在哪里遇见你,你的声音,依然温柔甜蜜。
或许是梦里,又与你相遇,我想问,你是否有了儿女?
或许是梦里,又与你相遇,我想说,年华流逝成了往昔。
情如东山,起伏高低,晨霞去而不回,美好只成追忆。
追忆美好的点点滴滴,点点滴滴是心海涌起,昼夜不息,不随人老去。”
“看来,她病的确实不轻!”
“我想,他准是被那个陶叔叔给迷上了。”
······
胡颖晗死后,陆羽时常掉眼泪,睡梦里时常惊醒,惊醒的片段总是母亲在那‘啊’的一声喊叫之中。
陆腾飞想起与胡颖晗在宽风岭的那段美好时光,与自己婚后数年融洽的相处。每日里也是睡不安枕食无甘味。每天起来,贤妻早已将饭菜摆放桌上,如今,只能自己做饭。他见羽儿常常梦里惊醒,暗暗落泪,知他受人鼓惑身不由己。便忍住悲伤安慰他。让他表兄胡玉白领他去四外游玩散心。可他总往永栖观后面跑,跪在洞外。
一天晚上,他哄陆羽睡着,便轻脚出门向东南方向的杜马庄奔去。没想到,刚狂奔二里,却被三个人围在了核心。
“妹夫,你不在家里照看羽儿,你想去哪里?”
“我想去一趟杜马庄。”
“你以为学会了走阴术,就能见到我的妹妹?”
“我是这么想的,我想让她的魂灵安慰一下羽儿。”
“那你想错了。我妹妹并非凡间女子,就算你学会了走阴术也见不到她。她自知婚后年限不长,所以,她提前在永栖观的后山开凿了一个山洞。这个山洞,就是为了安放她自己的躯体。”
“安放自己的躯体?这是为什么?”
“其中的内情不必多说。回去吧,好好照看羽儿,三个月后,他的神智便恢复正常。目前,你好好安抚一下他那愧疚的心神,让他减轻心里的压力。毕竟他还小,识破不了人家的诡计。”
“表姐夫,回去吧。所谓的‘走阴术’,就算你学会了,并无什么益处,相反,会让你减损五年阳寿。你减损五年阳寿,就少照看羽儿五年。这恐怕也是我表姐不愿见到或想到的吧?”
“死者已去,往昔不可追。既然不能同日而去,就得好好活着,好好照看羽儿,这才让逝者泉下含笑!”
“我妹妹修行多年,忽然心血来潮,愿屈身下嫁凡俗,这是你的福分。夫妻相处短暂,那是她的命运。你此去杜马庄的这番心意,我替妹妹领了,说明我妹妹没有看错你。她起初想了解你,想嫁给你,我曾告诫过她,福祸你自知。可她一意孤行,非得要嫁给你。我这当哥哥的还能说什么?昙花一现,毕竟呈现于人前。宽风岭留你居住;你给张家扛活,她亲自给你送去寒衣;堡子店镇集上,她冒着雷雨去看你。永栖观西的大路上,你狠心扔掉她亲自送你的画像。她央求我这个当哥哥的,伏在高梁地里,给你捡回。我这个痴心的妹妹······,你本可寿命永恒,何故动了凡心?我······”胡英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至于胡颖晗变成黑猫,让哥哥和表兄弟们,将她送入陆腾飞的怀抱;表兄弟们假扮打劫等事,他是只字不提。
“表姐夫,有人在进入永栖观之前,心理曾说道:斩断情丝入道观,从此净空度流年,风情动过再无情,山山花开不上眼,春天去后是秋天,俗家秋收笑开颜,我将日日虚无过,日出三竿犹高眠······,后面的,你还想听我背下去吗?”
陆腾飞暗暗心惊。怎么自己心中不曾出口的话,这位表弟却能随口而出?可见,胡英言妹妹并非凡人,此言不虚。
“妹夫,表兄胡英,表弟胡清,已说得明白。你既已成家,就要担起责任。你如果理解了‘永栖观’这三个字的真正含义,就明白了一切。”
······
阳春三月,山花烂漫。胡英和表兄弟及陆腾飞父子,向佳宾县耿家村而来。临近耿家村北,胡英一摆手,全部停下,只让陆羽一人前往。
陆羽按舅舅的指示独自前行,老远就见村口站立一个红衣女子。舅舅用劳宫成像法,让自己看了不下百遍。耿云霞的名字不但要记牢,相貌特征也要熟悉。并特意叮嘱,你的母亲特别爱笑,笑起来很迷人。莫非眼前的红衣女子就是耿云霞,就是自己的母亲?
他到了跟前,躬身施礼:“姐姐好!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耿云霞见是个孩子,没有躲避,随口问道:“你说。”
“我想去姥姥家,看一看姥爷和姥姥。”
“你姥爷是哪一位?”
“恕我不敬,直呼名讳,他叫耿锦章。”
“耿锦章?!”她惊奇地瞪大了双眼。姐姐云彩家是个外甥女。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外甥呢?
“是的。”
“我问一下,你的母亲是谁?”她见这孩子一脸认真,好奇地问道。
“请恕小子无理。她的芳名,叫耿云霞。”
“我···我就是!可···可她是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会有你一个这么大的孩子?!”
“我父亲名叫陶宜居,他虽没娶耿云霞为妻,但心里早已承认她为自己的妻子。孩儿虽未见其面,已将她视作自己的母亲。孩儿,给母亲问安!”陆羽说罢,就给耿云霞跪了下去。
她想不到,自己左盼右盼,没盼到如意郎前来,却盼来一个年约六、七岁,水灵灵的儿子。她有些六神无主,不住东张西望。若有人看见,看见一个孩子跪在自己面前叫妈妈,这可如何是好。
“妹妹,别来无恙!”这时,陆腾飞骑马到了近前,跳下马来,笑着问道。
耿云霞猛然见到陶宜居,眼圈一红,板起脸来说道:“自那人去后,我日日有恙在身!睡梦里还在抱怨那无情郎,一去不复返!”
“对不起!你看,儿子还跪在你的面前,难道你这当母亲的,不怕他的膝盖被石子磕破?”
耿云霞心乱如麻,看看陆腾飞,又看看陆羽,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羽儿,你母亲已答应你起来了。你母亲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并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随即转过脸来对耿云霞说:“我说的没错吧?要是别人对我这样,一去数年不回来看我,我就用鞭子抽他!”
耿云霞听罢,就去抢陆腾飞手里的鞭子。陆羽上前攥住了她的手说:“妈妈,我想先去给姥爷和姥姥问安,你领着我!”
耿云霞臊得脸通红。起初还躲躲闪闪,最后,任凭陆羽拉着她的手不放。陆羽边走边侧脸看耿云霞,看的她不知所措。
“妈妈,这次是接你回家的,从此以后,咱们一家人再也不会分开。”
······
耿锦章听说外面来了个媒人,高兴地蹭地一下坐了起来。二女儿云霞已二十三了,自她见了哪位陶先生,就谢绝了许多上门的媒人。这八年之间,再无媒人上门。忽听媒人上门,那真是不亦乐乎。孙子三岁,都满地跑了。二女儿若出嫁,孩子早该叫姥爷了。他边想边穿鞋出门。本来,女儿的婚事多是当母亲的见媒人,现在,他也顾不得了。
可他出门,见是位男子,心里立刻凉了半截。媒人多是女子,他可以走东家串西家,探知男女方的底细。一个男子,天天为生活奔忙,哪儿懂得这些?算了,有总比没有强。他还是欢欢喜喜地将胡英让了进去。
胡英把陆腾飞的事情,从头到尾跟耿锦章细说了一遍。原先是为了躲避追捕,才更名换姓为陶宜居。
正在这时,耿云霞牵着陆羽的小手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陆腾飞。
耿云霞小声对陆羽说:“堂上便是我的父亲。”
陆羽赶忙上前跪倒磕头:“外孙子给姥爷磕头!姥爷安好!”
“这···这也没准备,孙子快起来。”
陆羽起身后,又给舅舅磕头,随后仍拉住耿云霞的手,就像亲娘俩一样。
陆腾飞上前跪倒:“小婿给岳父大人问安。”
“这···这···”他抬眼看了看耿云霞。他见二女儿点头微笑,忙说:“贤婿快起来。”
恰在这时,耿云天领着孩子来到前厅。他一眼就认出了陆腾飞,他低头对孩子说:“你看谁来了?快叫陶爷爷,他讲那‘守锅待蛋’的故事可好听了!”
“云天!”耿云霞大声叫了他一句。
他抬眼一看二姐的脸色不对,吭吭哧哧问道:“那···那应该叫什么?”
“二姐夫!”
“好,好,二姐夫!”说完,抱起孩子就向后院跑去。
······
耿云霞和陆腾飞结婚一年后,添了一个男孩,取名叫陆翼。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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