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传
作者:
云世鹤 更新:2022-04-20 14:56 字数:2745
“画蛇添足。”故事临近尾声,杨陆抽空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温揽风讲的这些他也听过,其流传最广的名字为《黄镜一梦》,也算得乔区一个老传说了。
“且说这世上有这么一对夫妻,其男人本分老实,是干活的一把能手,女人安静利索,还识得几个大字。两人新婚燕尔有吃有喝,一度为旁邻所慕……”
杨陆上次听这个故事,还是那个杨字打头杞字结尾的好兄弟讲的。
他说这夫妻婚配之时也是佳侣,奈何生活中逐渐离心离德,终日在黄镜的注视下埋怨对方不懂己意。
就在这泥泞之时,他们一夜醒来互换身份,面对彼此之苦各生欲望,都做了些难以回头的疯狂之事,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最后,在两人悔不当初、几欲离世之时,再一睁眼发现竟是黄镜一梦,万事依旧如昨,不由得百感交集、又喜又悲,再不提那离心旧事,成为了一对交心的真侣。
不过这故事终究是口口相传,从不同人口中说出的细节自然也所不同。
就好比温揽风现在说出的这一版本,就与杨杞那版有许多细微之处的不同。
便好比说离心的起初,杨杞那版终归是残酷许多。
那男人人高马大却性子怯懦,由于幼时颠簸总渴望安静的家庭,在新婚时一度抱着女人说自己有家了,自是希望不再生什么变故。
而女人娇小柔顺却并非本心,骨子里也是极其要强之人,经年累月自有一股怨气埋着。
两人互无深切交心,无事之时尚可安静度日,出了大事矛盾便骤然爆发了。
“且不说那乞儿,一个狗腿杀伤力这么高吗?是他先生邪念诶?”杨慎挠了好半天的头。
杨杞也对这事早已愤愤不平,当即叽哩咣当讲了一大通。
“可能是这个事情比较久远哈——”他先打了个私药,让别人先听他说完。
原来那村儿都算得老财地属,狗腿淫人之妻女已成惯例。而他们那男人呢,被辱了家人后不冲狗腿使拳,倒对妻女又责又骂,言其亏损了自己。
而这些妻女里呢,也各有“妙人”,多数深觉男人说的有理,自己低头受着不行,还要以各种方式赎罪。
许是一人如此为辱,多人如此为常,大家两眼一瞅互相不寒碜,很快又发展出了新的腌糟事——互相睡人。
有人得了“甜头”,有人盼着他人也下泥泞陪着自己,大家表面上一团和气,暗地里自然脏事百出。
在此基础上,从小笼中白蝶的女人放进了狗腿送粮,自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被硬滚进了污泥之中。
“你懂个蛇皮!!!”想必女人对男人最初的嘶吼也是歇斯底里。
而最让她不能接受的是,在她尽力栓轰走那些人之后,其妻上门假言道歉实则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你我都一样,何必装那无辜之人,倒不如……
不如什么实在污秽不堪,杨杞也说不下去,转而又说那男人。
外来人不懂惯例这点他和妻子是一样的,从他的视角来看,便是自己干的不错受了嘉奖,再一回家自己女人的流言传遍了全村,内容极其不堪。
他询问妻子,怒火中语气也是偏重,直接引燃了委屈的女人,来了一次彻彻底底的爆发。
撇去这些乌漆八糟的事情不谈,两人后续的处理也将彼此越推越远。
男人本就怯懦怕事,也不愿核对此事真假,直接抱了原谅的性子要接着度日,全然没有挪窝的意思。
这让骨子要强的女人又爆了炸。她问心无愧,哪里需要男人和稀泥的原谅。
而且就算她想忍,那外面的登徒浪子也虎视眈眈,满等着她真的变成传言里的模样,让他们好多沾点甜头。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是悬头利刃,女人根本无法解决。
再回头看看男人,好家伙白日里吃饱饭直接上工,晚上回来呼呼大睡,他倒落得清闲了!
“讲的挺好,下次不许再讲了。”按下一群挥拳的队友,杨陆眼疾手快整个抬走了饭桌。
这故事后劲儿还挺大,话头是中午饭后唠开的,到了晚上还有人憋屈的不行想掀桌子。
“是的吧!”杨杞钻出头来:“我就说我不能一个人生气对吧!”
“你快闭嘴吧。”杨陆抽了半天还算安全,这才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桌子。
“不过你说这怯懦也有怯懦的好处?”杨杞凑到杨陆面前:“别说,他再暴怒的时候也没对女人动过手。”
“你再理巴理巴这是一回事不。”杨陆翻了个白眼。
“别打谜语啊。”杨杞又贴了上来,嘿嘿笑个没完。
“一个鸡腿。”杨陆开始要价。
“这……”杨杞这那半天,还真就琢磨咋弄去了。
不过杨陆倒能理解杨杞为何有此一问。
在后续的发展里,女人换了身体后铁了心要看男人作难,也就冷眼相观。
男人受了侮辱也知自己有愧,守着火燎的空屋打发一波又一波苍蝇,难免意冷心灰。
黄镜看他知错,化了婆婆送物开解,了了他童年憾缺。
“岂为人哉?岂为人也。”他下定了决心,用以前捕猎的手段叫那些人吃了苦头,也算报了一仇。
不过就在他上妆愿与女人开解继续度日的时候,女人羞愤嫉妒之中动了手,让他大受震惊后再度颓然不起。
撇去堕落后的那摊破事,男人最后躺在家中回忆当初,烂泥一般活生生待成了腐臭枯骨。
而女人起初算得要强,后面则陷入了执念。
她在农田之上自不可能比过男人,心里却不肯承认,遇事之时不知不觉中跟自己较了劲,绝不听男人任何过来之言。
况且她满等着男人跪地痛哭求原谅,哪想他竟还能在家上妆等她归家,一时疯狂动了手,尝到了无尽的畅快,就更不听男人说些什么话了。
这些事情直到女人在林子饿肚子时才有所改观,她后悔不已但血事已成,想在外就此了去又被老汉所救。
老汉通情达理,女儿也温柔娴静,让女人重拾了家的温暖,愈发后悔当初冲动。
不过与温揽风版本有些出入,她本想报恩于此本分度日,但女儿却上手撩拨且诱她说出理想之家。
她被这示好打得飘飘然,满心放下过去拥抱现在,丝毫没注意老汉与女儿都冷了眼神,由她在云端瞧见血腥枯骨,自醒为恶鬼一只。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温揽风这版本也不知道是他从哪里听来的。
别的模糊改变杨陆都算明了,知道他不喜这类破事,今日也不比往时,略过也算正常。
但女人那奇妙的身世是哪来的啊!家中遭贼,他一年便可弄清来龙去脉且手刃所有敌人,有这等身手竟然真的片点不教女儿,还真就等着天生掉下来个好汉子许配于他不成。
不过这林子这么大,杨陆也说不好世上有没有这种鸟,也就压根不吱声。
他现在的感觉就是,自己想喝碗鸡汤,等了半晌发现这鸡汤不太对味,再问温揽风,他说你平日里吃的是山鸡,这只是草鸡,风格不同罢了。
他这么一喝,好像有道理好像有没道理,再一细品里面放了俩大虾,全碎的那种……它串味了。
你说这家里都这个身世了,要啥家神黄镜点醒啊!
杨陆吐槽到。
他一度以为后续温揽风要说乞儿离去后,夫妻节家里遭遇大火,烧出一本父亲秘籍。
他们静心修习秘籍,学得绝世武功,并肩共斩狗腿,四处流浪解救苦难——不过那还要乞儿后续干啥子,直接无敌了。
算了算了,还是少想两句,万一嘴里不小心冒出话来,那可就不太好了,不是他再也进不了醉阳楼,就是他再也出不了醉阳楼。
抬杠有风险,出口需谨慎,不如乖乖坐下吃饭。
不过杨陆最后还是想白话两句……建议温揽风给自己这个版本起名《新黄镜一梦》,这样自己就可以送他一句话,改编不是乱编,戏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