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灵和李治的约会，极富诗情画意。手牵手，在沙洲上，从清秋河水里的水草开始。
  “看那些水草！”
  李治顺着她的手指，看那些静静不动的青黑水草。虽然秋冬时候河流要比往常消瘦，江平面退了好些，略显无力，水草也没能顺水飘动。倒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热情。这样反而可以靠得近一些看得清一些，他蹲在刚从河里冒出来不久的石子上，捡起石子丢进水里，身体自然而然靠过去。他嘴里念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呵呵，你就会这一句吗？下一句是什么？”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小时候，我经常和孟蝶一起抬箩筐来捞这些水草。潜到底下，搂出来，堆满一箩筐就抬回家。每次上岸，都是我在后面，他在前面。我在后面被担子压得难受，忍不住就把箩筐往前挪，一挪动他就回头骂我。他一点亏都不肯吃，我可是累惨了。算了，反正我不是很喜欢这些水草，也不用你来给我弹奏曲子。那些孟蝶会，你就不用劳累了。”
  “哈，你和孟蝶关系很好呀！他刚才找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估计他是有好些天没被我揍，皮痒了。那你呢，有没有玩得好的朋友？”
  “我没什么朋友，从小就跟在父亲身边。我打小就没有母亲，父亲和我说，我出生后母亲就病逝了。我弟弟也是，他也挺可怜的，继母生完他后没几天就病逝了。我不知道，她害的什么病，继母分娩当晚我去看她，她身体很好，能说能笑，只是没过两天就倒下了。”李治谈起往事，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可能是对弟弟李平的怜悯，亦或是可怜自己，可能他们兄弟两都是凶煞克人的命。当时继母出殡，他没有参加，一直在房间里抱着弟弟，那一声声哭喊深夜都也不停下来，他理解了书上写的“相依为命”，即使在权贵家庭里也有满是无奈的弱势群体。
  “我唯一的朋友可能就是我弟弟。”
  “我也是你的朋友呀。”张清灵抚摸着李治的面颊，有些心疼，“你为什么要说这些事呢？”
  “我以前曾看到一对情侣，男孩埋头捂面哭着，女孩抱着他安慰。我刚看得入迷，就被父亲敲打了，训斥我‘男人不能哭，更不能在女人面前软弱。’”
  “那你可以到我的怀里来，我还是挺厉害的，可以保护你。”张清灵嘿嘿笑，还悄悄张开双臂。当然，李治滑一下，借机躺到她坐怀里，仰面。女孩俊俏的胸脯挡住了阳光，恰似温柔乡。
  “你怎么不哭？”
  “我不仅不想哭，我还有些想笑。”
  “那你赶紧起来，我累着呢！”张清灵作势把李治从她怀里撵出来，这才觉得自己吃了亏，禁不住被他骗了，倒也还是愿意，都是些温柔热情的骂。不过李治真没骗她，他刚才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只不过男人的伤感，只要一遇到热情知心的女孩，很容易就被消弭，剩下痴傻的笑，可以作为“什么是幸福”的回答之一。
  李治收拾了容貌，恢复了往常认真的跟在父亲身边的模样。拿起一枚石子，轻轻丢到水里边，“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你这样的生活也挺好。这些天，我发现你爸、你妈对你真的都很好。阿姨也对我很好，热情的招呼我吃东西，晚上还问我冷不冷、要不要加被子。从出生，活到现在，没有人这么待我。”李治说着，难得一见得抿了嘴巴。
  “我对你不好吗？我对你也很好呀！”
  李治想回头和张清灵解释：他心里她也对他很好。只是刚一转头，张清灵迎着他的嘴唇吻下来。他没有闭眼，只是有些激动，和青楼女子的逢场作戏完全不同。没有任何目的，眼睛自然温顺待在女孩触碰过来的秀发里。
  张清灵想起了在泰瑛珠家里的“亲吻练习”：“瑛姐姐，现在我知道和男人亲吻是什么感觉了。他的唇有些硬，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我知道了什么是性感、意犹未尽、无法挣脱。被他抱在怀里，下巴在他手心上，我闭上了眼。阳光下，江风里，柔顺的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