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通道其实也有监视器，但是是古老的摇摆式，在井之源的眼中就会出现无数多的死角。
  至少前三十层都是这样。
  但是过了三十层，监视器便变成了最新款：眼睛。
  井之源走进了三十一层。
  振荣集团大厦从一层到七十层实际上均属于普通区，工作人员都不算振荣集团的核心，过了下班点，一层到七十层基本没人，监控设备也不是到处都是，有很大空间让井之源走在黑暗中。
  井之源主要注意力全在脑中的三维立体图上，他的目标是到一百零一层，那里有三间办公室没有监视器，而且两个月来除了清晨的一次打扫，没有人进入过这三个房间。
  他准备在其中一个房间等何成功的出现。
  到了第七十层，之后的路便寸步难行了。
  从七十一层开始到第九十九层，每一层均有四名值勤的保安定点巡查。
  监视器安装的位置十分有讲究，基本上是没有死角。
  一般人再要上去就要赌坐在监视器后的保安都在睡觉或者没有看监视屏。
  井之源花了不到二分钟，找到了监控七十层以上的保安室，在第八十层，有十名保安分别观看光屏。
  图像自然锁定在里面的保安身上。
  没有人可以做到一晚上死盯着屏幕不动，还要常年累月干这种枯燥工作，更多的是靠超级计算机的示警。
  保安哪知道超级计算机已经中立，如往常般喝着咖啡抽着烟，手上打着牌，只是偶尔会抬头瞟一眼各自光屏。
  在上帝视角下，很轻松地上到一百零一层。
  第一百零一层没有保安，黑黢黢的。
  三间办公室排在一起，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其余地方修建成两个厅，一个是室内高尔夫，一个是放着四台……游戏舱？或者是实验舱？
  不管是哪一种，可以确定是和虚拟网络相关，舱体和隔离区的游戏舱相似，但是又设计有舱液，和自己当初参加实验时的“棺材”有共同之处。
  他打开了一间办公室，坐在里面观察三维立体图。
  很快，他发现那两个厅里的监视器传输出去的图像并不在保安的监控光屏上，也就是说那两个厅的监视器并不在大厦同一监控系统中。
  他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找到监控源，心里冒出一个怪异的想法：难道在外面？
  他打消了进入查看的念头。
  办公室很简洁，分隔成里间和外间，里间办公，有书柜，外间是茶室，似乎是待客的地方。
  他坐了会，走进里间，在黑暗中站在书柜前。
  书柜中呈列了一百多本书籍，全和空间、时间相关，基本上是学术类、幻想小说类。
  随手取出一本《时空皱折理论》翻了翻，尴尬的是看不懂，放回去时瞥了眼作者，竟然是何成功。
  又拿出一本《多维度波线》，作者仍然是何成功。
  随手塞回去又抽出一本，书名是《里空间猜想》，看了看简介，讲的是空间层叠的猜想，打个比方说，我们现在生存的空间是里空间，那么在它外面可能还包裹着一个空间，那个空间相对于我们的空间来说就是外空间，而在外空间的外面还有空间，我们空间的外空间便成了里空间。空间何其多，每一个空间都是里空间同时又是外空间，里空间的人看不到外空间的生物，外空间的生物却看得到里空间的生物。
  作者仍然是何成功。
  井之源又抽出多本书，学术类的书籍九成是何成功所著，小说类作者则各不相同，都是有一定新奇观点的。
  井之源摇摇头，何成功在科学领域实在是太过强大，这种人正正经经地搞研究多好，一旦走偏会是场巨大的灾难。
  时间到了凌晨四点，他毫无睡意，于是想去看一看无法被三维立体图捕捉的第一百零二层。
  他先走安全通道，即是楼梯，却发现一百零二层的楼梯口是堵墙。
  于是折回到一百零一层，来到另一边的安全通道，上去一看，仍然被封死。
  只好回到一百零一层，来到电梯前，电梯按扭没有向上键，只有向下键。
  一百零二层竟然没有上去的路。
  很令人诧异。
  但是不可能没有上去的方式。
  他盯着三维立体图，仔细研究下，突然发现三间办公室的一边墙壁厚度很不寻常，三维立体图代表墙壁的线条很黑很粗，放大之后黑线条竟然厚达1.5米，再一细看，哪里是什么线条，分明是三维立体图不能捕捉的空间。
  三个房间，三个黑块。
  井之源走进里间，站在书柜前。
  后面就是那块黑色区域。
  心念所动，三维立体图局部放大，只呈现书柜和这面墙。
  更加细腻的细条出现。
  书柜底部连接在地板上，柜面底部有隐藏的滑轨，一套精密的装置连接在上面，而在柜面后是面光滑的金属墙，从中间细微到肉眼看不出的竖鏠上来看，有点像电梯门。
  他找到了开关，或者说整个里间都是开关。
  因为它是声控的，声音传感器在房顶正中间的吊灯座子里。
  而整个顶是套复杂的光板，至少具有声线识别的功能。
  井之源知道书柜后的电梯肯定是通往一百零二层，但是没有办法打开，而何成功极有可能就在一百零二层里。
  另外两间办公室大同小异，不同的是里间摆放的是酒柜而不是书柜，但是后面都是电梯。
  早上七点，有女***员推着清洁车上到一百零一层，她从电梯出来，开始打扫这三间办公室。
  从她轻盈的脚步和走路的姿势来看，不是普通的清扫人员，五官精致，十分的清秀。
  井之源没有惊动她，躲进她清理过的办公室。
  其实三个办公室都极为干净，不需要细致的打扫。女服务员很快进入有书柜的办公室，这是需要清理的最后一间。
  但是女服务员这次没有清理房间，而是直接走到里间，说道：“服务！”
  书柜柜面滑出，然后向左侧滑开。
  里面金属门开启，女服务员径直走进去，金属门关上，书柜也恢复原样。
  隔了一个多小时，书柜再次滑开，女服务员从中出来，然后推着清洁车离开了一百零一层。
  从头到尾，井之源都只是在默默观看，等到女服务员离开十分钟，他才重新回到书柜面前，想了想终究没有吐出到嘴边的“服务”两字，如果识别功能不止识别口令，还要辨别声线，弄不好会引起警报。
  在没有见到何成功之前，井之源不愿意冒险。
  只是在随后的一周，女服务员再没有上去过，何成功也没有出现。
  包包里的食物已经吃完，井之源知道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决定冒险。
  还是早上七点，女服务员准点出现，一如既往清扫办公室，到了第三间办公室，她略微打扫了一下转身出门。
  一只手突然从门边伸出，扣住了她白皙的脖颈。
  她遇变不乱，双手飞快扳住对方胳膊，试图反击扳断突如其来的胳膊。
  她的力量出奇的大，但是那胳膊有如钢铸一般，怎么都扳不动。
  井之源从门外露出脸，盯着对方开始惊慌的眸子，“我想请你帮个忙，绝不伤害你的性命。”
  女服务员脸憋得通红，连连点头。
  井之源略微松了点劲道，突然又一紧，右脚抬起，将对方刚抬起的腿势截断，顺势踩在对方脚背上。
  这一脚很重，毫不留情。
  女服务员娇美面容扭曲，双手也不复有先前力量，只是在做徒劳的挣扎。
  井之源冷声道：“我要上去，你去打开电梯，拒绝死。”
  看到对方眸子深处的恐惧，不等表态，将她提进里间，用匕首抵着她的眼睛，他双手极稳，匕尖离眼球不足二个毫米。
  这样微不足道的距离足以将恐惧放到最大，但井之源接下来的动作更是差点让女服务员崩溃。
  匕首就在女服务员眼球前动了动，精准齐根削去了长长的眼睫毛。
  手之稳，精度的把控，令人发指。
  世上没有人能做到这一步。
  女服务员汗水直下。
  井之源把她按在办公桌上，低声道：“报口令。”右手五指松了松，左手匕首在她眼睛上方缓缓逼近。
  女服务员终于崩溃，吐出两字：“服务。”
  书柜滑开，电梯门打开。
  女服务员强自发声：“给我一个痛快。”被捏住的咽喉使她的发声嘶哑，语气却很决然。
  井之源不理，提着女服员进了电梯。
  在电梯中，女服务员流露出后悔莫及的神色，不顾脖子紧箍的窒息，猛然伸手去夺匕首，井之源避开，女服务员又用头死命去撞。
  井之源惊讶不已，只能将女服务员打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