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我的人已经找到我了，所以我们在墓里做的交易不做数了。”
  开车的蒋文一愣，随后点点头没说什么。
  “不过答应你的事我会办到，蒋澜的手我会治，等好了以后你就把他接走吧。”
  这个结果让蒋文很意外。
  “既然你救了他，那就让他留在你身边帮你吧，两个人在一起总能应付追杀你的人。”
  “不用，他跟着我比跟着老陈还危险，我的事情不是多一个人或者少一个人就能解决的。”
  同样的话，蒋文听老陈也说过，所以没多说，直至到了医院地下三层才开口。
  “陈老在里面等你。”
  “他可真会选地方。”
  这是他第二次来了，再次走进停尸间对面的登记办公室，看到里面没人，就直接拿了桌子上的钥匙去了对面的停尸间。
  蒋文说老陈在里面，这就意味着，老陈没去卫生间下面那个没建完的族墓，而是在停尸间。
  想象着老陈躺在某个停尸柜里等着他开门，一张似鬼非人的脸比尸体的脸还吓人，他就忍不住心生嫌弃。
  可来都来了，再怎么嫌弃老陈的恶趣味也没用，毕竟自己有事情要问他，所以只能由着他玩儿。
  停尸间里的停尸柜门都换成了新的，中央的几张尸床上放着三具未入柜的尸体，老陈或许就在三人之中。
  “老陈？”
  他轻声问询了一声，但没听到回应。
  停尸间是不可以大声喧哗的，一来对死者不敬，二来容易叫醒不该醒来的东西，所以他没有再问第二声，而是根据老陈的身形从三具尸体中选了一个身形相近的揭开白布。结果那人不是老陈。
  “其他两具尸体的身形显然和老陈不符，这具不是老陈，那老陈去哪儿了？他该不会在停尸柜里吧……”
  说实在的，他不想翻停尸柜，因为那实在不是件轻松的事。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个个的找。
  他大概瞄了眼停尸柜的编号，第一个就选中了014号柜。
  之前在老陈送他的那幅司城画像上，他看到过一个手写的数字编号014。当初他没弄明014是什么意思，所以这次就率先打开了014号柜。
  这一次014号柜不是空的了，抽拉尸床的沉实感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打开裹尸袋，尸体脸上戴了一面红色面具，身上穿着宽松贵气的黑色寿衣，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这大概是停尸柜里唯一一具穿着衣服的尸体了，而且还是唯一一具用红色物品遮面的尸体。
  “老陈是有多恨这个人啊，给他的尸身用红色的东西，是想让他发生尸变，死了都不消停么？”
  这么奇怪的陈尸行为，这么特殊的停尸编号，显然大有文章啊。
  他揭开尸体上的红色面具，第一印象是，这的确是具尸体，绝对不是活人。第二个念头是，这人的脸长得挺吓人，跟鬼似的。第三个印象是，这张脸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换个位置看，稍稍将之活人化一些，竟惊愕的发现，死者是老陈！
  “怎么可能……”
  不关乎老陈老陈死的好还是死的坏，只论死亡本身，他有些消化不了这个事实。
  他不敢相信，那个无所不用其极，做事毫无道德和法律底线，一切皆以私欲为主，无情无义残忍冷血的老陈，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了，而且还如此高调的躺在停尸柜里，做着停尸间独一无二的冰冷尸体。
  他那样诡诈的人，真的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伸手探探他的脉搏，尸体是冰冻的，皮下毫无动静，死一样的沉寂，死的不能再死了。
  “真死了啊……”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恨谈不上，讨厌倒是实打实的，但这些跟能否接受老陈的死无关。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见你死了？”
  “当然不是。”
  “那你让我来做什么？”刚问完这个问题，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猛的转过了身。
  身后一个人都没有，连鬼魂都没看见。刚才听声音，回话的人似乎就在身后不远的地方。那里就只有三具尸体而已。
  “该不会是……”
  刚想到某种可能，三具尸体中身形最高的那位突然抽动了一下，随后，一只发僵的手从白布底下钻出。
  “果然是鬼借尸么？”
  看着那具尸体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慢慢支起上身，许云涯掏出灵符，准备随时还手。
  “别紧张。”尸体蒙着的白布慢慢滑落，露出一张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的脸。
  男人怪笑着看他，笑容竟与老陈出奇的相似。
  “你……”他惊讶的说不出话，但这并非因为老陈没有离开阳间，而是因为老陈附身的人。
  “他不是曹家人中戴红色面具的那个人么，你把他的尸体带回来了？！”
  意图呢？
  大老远的，费不费劲啊！
  正惊诧着，男人呵呵笑了几声，声音不像老陈那般沙哑，但也不好听，跟鬼笑似的毛骨悚然。
  “谁说他死了，没瞧见么，虽然躺在尸床上受了会儿凉，但依旧是面色红润气色极佳。死人能有这么好看么？”
  “我以为，你给尸体做了敛容。还有，他既然是活人，那你怎么附身到他身上了？”
  鬼魂附身到活人身上是要付出代价的，附身到阴命的人身上还好，若是阳命的，对鬼魂本身消耗巨大。红面具男是修道者，修为不俗，老陈是脑子抽筋了才会附身到他身上！
  “你附身到尸体身上，也比附身到他身上好吧！”
  “呦，你担心我？”红面具男体内的老陈怪味的问。
  许云涯见他那意味不明的笑总觉得大事不好，下意识往后退。“我没时间跟你聊没用的，你让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想请你帮个忙。”
  “不帮。”一个罪大恶极的死人的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你必须帮。除了你，没人能帮我。”
  “我不帮。反正你已经死了，而且还是罪大恶极之人，你敢威胁我，我就灭了你。”
  “灭了我你肯定会后悔。因为我知道很多事，在未来能帮上你很多。只要你帮我做两件事。”
  “两件？！”许云涯被气乐了。“刚才还一个忙，现在就两个了！”
  “放心，绝对不违背你的做人原则。”
  “帮你就已经违背我的做人原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