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激辩!深思!
作者:天亮否      更新:2021-01-16 12:19      字数:3760
  君王一听,手一颤,不经意间碰到旁边的杯子,缓缓的落地,清脆的声音,很是刺耳。
  君王冷静了一会,平息道:“弑君乃大逆不道之行,仙人也要忠于宗门和家族,你若弑君,是为不忠,对将军声威也不好吧。将军何必如此?朕自认为待将军不薄,是将军一再逼朕,才不得以到这步”。
  “我从未效忠过你,你我之间只是合作,何来不忠?”
  “那你犯得着一再逼死我吗?”君王强忍怒火道。
  “你背信弃义在前,除我之心在后,我为何要留你性命?”
  君王微怒,“背信弃义?欲加之罪!将军是明白人,我不信将军看不出灵田占比根本不可能减少,这不是朕可以决定的,是你们仙人一手造成的,朕有何罪?朕奈其何?”
  易天冷声道:“你既知做不到又为何许诺与我?而且是真的做不到吗?你有试过吗?是否能做到姑且不论,你身为君王,从未有过降低灵田比例的想法,才是真的罪,你的心里没有黎民众生!”
  君王不忿:“朕心里没有黎民众生?你可知亡国奴的下场,若前线战败,国家沦陷,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轻则加收赋税,重则屠城,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那时,万民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朕心怀万民之福,才不得已欺瞒将军,实属无奈之举,将军的批评朕无法接受”。
  “哈哈哈”易天嘲笑道:“说实在的,在此之前,我对凡间君王都是不屑的,现在我改观了,凡间君王即使是凡人,也不是普通人。”
  君王不知其意,静默不语,易天继续道:“你既然心怀万民,我且问你,若答的好了,或许可捡一命。不过,可别糊弄我,你身边亲近的太监我来时用幻术控制了,问了很多问题,你所发的圣旨,他们印象很深呢。”
  “将军且说,朕问心无愧!”
  易天哼笑,问道:“你在位十余年,可曾减免苛捐赋税?尤其是刚继位时,那时可没有边境战争”。
  见君王不语,易天笑道:“没有,这种圣旨只要有一次,宣读圣旨的宦官一定会有印象”。
  “我再问你,你在位十余年,可曾救济万民?夏炎国需要救济的民众,一路上我可见了不少”
  易天冷笑:“没有,路有饿死骨,君王故不知”。
  “我再问你,你可曾兴修水利,开路铺桥造福众生?”
  “呵,依然没有。”
  “你可曾荡清朝野,为民伸冤?可曾倾听民心?可曾为万民主持公道?可知万民之苦,可晓平民之痛?”
  “没有!你置灾情于不顾,陷万民于水火之中,尸横遍野君不知,穷兵黩武图霸业,你,问心无愧?!”易天掷地有声,拍椅怒斥。
  君王羞红辩驳道:“将军夸张了。”
  易天怒极反笑:“夸张?你还在躲避!我所过之处,欺压、奴役、凌辱、强买强卖应有尽有!一个村落不见男儿,一个家庭唯有妇儿相依为命。民间壮丁由战初的三抽其一到后期的四抽其三,你可知父母失去子女,妻子失去丈夫,子女失去父亲的痛?你害死的不是一个士兵,是一个家庭!”
  君王回驳道:“那朕又能如何?羽饶国一再进逼,朕难道要做那亡国之君?置祖宗基业与不顾?将军又忍心夏炎国数百万子民尽皆沦为他国奴隶不成?”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去。
  君王瞪大了眼睛怒斥道:“你,你打我?我是君王!自我国开。。”
  “啪”又是一巴掌,易天怒骂道:“打的就是你,看一下你面皮到底有多厚,心有多虚伪,羽饶国一再进逼?那皇权大阵是怎么回事?开战后是没有国力修建的,我也问了,是你上位不久后修建的”。
  “那又如何?哪个君王不会加强王宫的防御?何错之有?”
  易天讽道:“哼,加强自保当然行,可是君王的野心不是自保吧,对付普通筑基修士,人皇炎阵足够了,皇权大阵的威力根本不是用来对付筑基修士的,而是结丹修士吧!连我都可以坑杀,真是凶猛无匹!”
  “为什么要摆下一个坑杀结丹修士的大阵?君王野心还真是大啊,为上级国的靠山结丹修士准备的吧,但是想成功代替上级国,不仅需要实力,还需要土地、人口、资源,所以十一年前你就导演了边境那场闹剧。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羽饶国得杭玉山相助,反而打的夏炎国节节败退,而国师一心研究嗜灵蜂,根本不肯去前线出力,将你的痴梦击的粉碎”。
  见君王强撑不认,也不回话,易天笑道:“作茧自缚,反受其累,有野心并没有错,错误的是看不清形势,盲目自信和虚妄的野心,十年战争,在修士的推动的下,将夏炎国国力消耗一空,连累万民受罪。”
  君王眉眼低垂,缓缓俯身,将地上的杯子碎片一一拾起,放于桌上。
  “治军,不能胜敌;治人,背信弃义;治国,民不聊生。尔,不配为君!”
  君王伏着椅子坐下道:“将军所言字字珠玑,甚至在理,然朕乃万民之主,有权决定万民的生死,朕即使有错,但罪不加身!”
  易天身子前倾,问道:“罪不加身?哈哈,是谁?给你的勇气,敢如此傲气,一句话将所有罪责推卸掉!”
  君王正声:“是天下共理!”
  “天下共理?天下共理让你的所作所为没有罪责吗?”
  “正是!君为臣纲,夫为妻纲,我是君,他们是子民,我有权处置我治下的子民,这是整个人类社会的共理,并非我夏炎国一国如此,所有的国家都是这样。如果只是我夏炎国一国民不聊生,那么请将军斩我头颅,告慰天下”。
  君王起身继续道:“但若整个人类社会都是如此呢?哪个国家没有战争?没有压迫?没有欺凌?朕不过是沧海一粟,只是在遵循天下共理做事,何罪之有?若将军认为朕有罪,那请问其他国君是否同罪?若将军要弑君,请将所有不公、不明、不圣之君全部斩了,那朕愿引颈受戮;但将军若只斩我一人,试问将军可做到了公平公正?既然将军尚且做不到公平公正,又岂能要求朕荡清乾坤,还黎民众生一个公平公正?”
  “将军所说非朕之过,是社会之过,错的,是这个世界!而不是朕。每一年、每一分、每一秒,这个世上都有无数的人死在权利之下,弑君为大逆不道,君弑臣民是道法自然,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是天下共理!朕不过遵循天理行事,何错之有?何罪之有?”
  易天收回前倾的身子,靠在椅子上,是啊,天道之下皆为蝼蚁,作为修士,易天更加明白,高阶修士视低阶修士为蝼蚁,可随意杀戮;低阶修士视凡人为蝼蚁,杀之无罪;凡尘中君王等当权者,又视平民为蝼蚁,一言定生死。自古便是如此。
  但是国君将夏炎国搞的民不聊生是理所当然的?那小秀儿一家的悲剧呢?许家村的悲剧呢?那战场上百余万将士的性命呢?还有他们背后的家庭,这些都是天理所致?是道法自然,是发展的必然规律?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若这些都是天理昭昭,那错的是自己???若自己是对的,那错的是整个世界?或者天理一开始便是错误的?
  易天有点烦躁,感觉这个比灵田之事更烦心,如果错的是这个世界,可是这个世界运转了几十、几百万年啊,难道那些大能没意识到这个世界错了?不对,应该都在装睡,故作不知吧,所谓的大能是利益的既得者,又怎么会站出来改变世界呢?
  至于其他受压迫者,即使感觉到这个世界错了,站出来说了,去努力改变了,然后就消无声息了吧。易天自嘲,难道自己要走上和他们一样的道路?
  改变世界?有点遥远。
  如果不去改变,去享受这个错误的世界带来的利益,恐怕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吧,作为练心宗少宗主,独天得厚,利益既得阶层。
  可是这是自己想走的路吗?走的心安吗?国君枉顾万民生死,但他问心无愧;自己呢?若对黎民众生的苦难视而不见,是否也能做到问心无愧?夏炎国君都漠不关心,自己作为一个外人,有必要去管黎民众生吗?
  易天陷入沉思,也不管一旁的国君,眉头紧锁。
  表面上看,自己确实是个外来人,只是临时来此历练,不需要对此地黎民负责。但是另一方面,自己确实干涉了此地,而且还收了二十万灵石的报酬,虽然这个报酬在自己被关的时候被拿走了,但之前拿了是事实,这些灵石一部分是战利品,羽饶国上缴的,另一部分是夏炎国民众开山挖矿、种植灵米而来,自己是受了好处的,即使是一种交易。
  再退一步,练心宗是受天下供养的,自己作为少宗主,哪怕极其细微,也得了夏炎国的一分好处吧。该管还是要管一下的,在力所能及之内。
  可是,若我只杀夏炎国君,却无视其他正在作恶的国君,确实不公,从天下共理的角度看,夏炎国君只是很普通的一位君王,只是和其他君王一样,利用万民为自己的野心服务,凭啥只有他被杀?
  一旁的君王独自斟了一杯酒,一饮而下,易天越是思索,越是烦恼,越是陷入死胡同,自己就越安全。身为君王,我的国家我说了算,这是天下共理,这修仙世家的后辈把自己当谁了?救世主?有本事去改变世界啊!
  君王再倒了一杯,发现今天的酒有别致的韵味,很是香醇,让人舒坦,之前被易天骂的窝火全散了。
  易天眼神空洞,就像中了幻术一般,木讷、呆板,显然陷入了沉思。
  忽地想到了初见小秀儿一家时,秀儿她娘跪地祈求还被践踏,小秀儿抱着她娘哭的场景,“别踩了,别踩了~我跟你走。娘,让我跟他们走吧,秀儿不想娘亲死”。
  易天猛的一个激灵,瞬间清醒,吗的,我在想什么?什么公不公平,有关无关,与我何干?我不想让小秀儿一家的悲剧重演,那就去做,哪怕只是救一家也是救啊。我想杀了这货,那就杀了便是,什么天下共理?他以不公对待子民,为祸苍生,我以不公对待他,合情合理!
  关了一年多,确实影响发育了,脑子没发育好!
  易天眼眸回神,渐渐冰冷,取剑出来走向君王。
  君王刚刚还在怡然自得,忽见易天杀意凌然走近,慌的酒水都洒在身上,颤颤巍巍道:“随风,哦不,将军、上仙,有话好好商量,坐下来慢慢说”。
  易天冷声道:“谢谢你的质问,让我想了很多深入的问题,现在的我无法给出答案,但是未来的我将会追寻答案,现在,该做我想做的事了。”
  “你。。你,你想做什么?”
  “来时说过一遍了,弑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