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生死之间有大考验
作者:江暮烟      更新:2021-01-16 01:24      字数:2393
  汴梁册立了太子的消息传来的时候,陆九龄还在宫里和圣上用饭。
  待到他从宫里出来,傅山月那会儿正在书房里画着画,此时她有了身孕,而且月份已经很大了。
  陆九龄进屋看就她一个人在认真作画,而寒云则站在一旁给她磨墨,“吃过饭没?”
  傅山月抬头看了一眼,“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陆九龄轻描淡写地说下午没什么事,就低头看向她正在描绘的那幅富春山居图,这幅画她画了许久,之前孩子会闹腾,她画一段时间就得停一段时间,这样停停画画的,总算在今日得以平平静静安安稳稳地画好最后一笔了。
  “我吃过了,你呢?”
  见最后一笔已经完成,她这才搁下手中的毛笔,回答他的问话。
  “我在宫里头陪着圣上,自然也跟着用过午膳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今天孩子还闹你吗?”
  “没有,今天倒是很乖!”
  她说着接过寒云递过来的湿帕子,净了净手,这才挽着陆九龄的手从屋里出来,两人闲庭信步到了廊下,陆九龄率先提起汴梁册立了太子的消息。
  “阿爹册立了二哥?”傅山月乍一听说太子是二哥,眼里满是惊讶之色,她还以为阿爹会选子遇。
  “嗯。你这个二哥,很是了不得。照关先生的话说,他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还以为……二哥不是身体孱弱吗?这样的大任,我还以为阿爹会选子遇。”
  陆九龄拉着她在廊下坐了下来,和她一一分说道:“老三的性子你我都了解,那就是个混世小魔王,他如今一门心思只扑在秦曦月上,且不管他有没有那个心思,但阿爹的做法是最最稳妥的,他想着让他几个儿子都能周全,大皇子此人心思极为深沉,若是他日他登基为帝,阿爹是怕他容不得兄弟在侧。二哥身子骨不太好,可我听说他此番在外游历,好像得了些机缘,还带了一个医术了得的姑娘。”
  “真的?”
  “嗯,那姑娘好像和你师父,还有秦曦月好像都一见如故,听说那姑娘有点特别。我让东平去查过,听说她擅长给人开膛剖腹,而且救治过不少药石无医之人,我想着,既然她懂医术,到时候你生产之时至少能多一分保障。”
  他可是早就听说了,女子生产,是一件极其凶险的事情,一个弄不好,很有可能就会母子俱损。
  “嗯,你别太担心了。我这肚子看着是大,可那几位圣手都过来看过的,没事的。师父说,要临盆之前多运动运动,饮食控制好,想来不会轻易出什么问题的。”
  陆九龄替她拢了拢衣襟,叮嘱道:“还一个,别冻着了。往日里你便是极其怕冷的。”
  傅山月点了点头,“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阿娘每天都会让人过来给我送些汤汤水水的,你没看我如今都胖了一圈了?”
  陆九龄看着她红润的脸颊,确实,气色好了不少,笑着捏了捏她的肉乎乎的脸颊,“不打紧,如今这般圆润可人的,才更可爱些,抱着也更舒服些。”
  他说着这话时已经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傅山月靠在他身上,正想闭上眼睛感受一下这廊下的清风,可肚子却是突然一疼,让她顿时捂着肚子弯下了腰。
  陆九龄见她这幅样子,只以为肚子里的孩子又调皮了,把她踢疼了,忙附身去看她,可手臂却被傅山月掐疼了,她缓着气息出声道:“陆九,我恐怕是要生了!”
  陆九龄来不及惊讶,连忙把她抱起来,一路上喊着,“快,去把稳婆带过来!”
  在廊下原本就避着他们夫妇日常恩爱的仆从们听到召唤,纷纷冒出头来,请稳婆的请稳婆,去通知夫人的去通知夫人。
  寒云听到外头动静忙迎出去,见到自己姑娘被王爷抱着进门,下身的衣服好像都已经湿了,暗道不好,怕是羊水破了。
  一时之间,整个院子里乱作一团。
  陆九龄抱着傅山月,接过寒云递过来的帕子,给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他光这样看着她,都能感受到她咬着牙忍着剧痛。
  而稳婆却一直没过来,他终于还是没忍住发了脾气,“人呢?怎么还没到!你……愣着做什么!快去把稳婆找来!”
  他话音刚落,那小丫头赶紧跑出去,正好撞上进门的几个稳婆,陆夫人正好在她们身后,几个稳婆差点全一股脑地瘫倒在地上。
  陆夫人见他在一旁发脾气,只好上去拉他,“你在这里做什么?走走走,你到外头去!这产房……女子生子的地方……哪是你能待的?”
  陆九龄本来就见稳婆拖拖拉拉地出现,又担心傅山月这一胎是头胎,太过凶险,哪有刚知道自己就要当父亲时那般喜悦?
  早就恨不得自己若是能躺上去替她生,就直接替她生了,哪像现在,她疼得死去活来的,他在一旁又帮不上什么忙!
  一听母亲的话意,竟是……不让他待在山月身边,他立刻大声反驳道:“我怎么不能待在这儿?”
  吼完又补了一句,“我不怕脏污的!”
  “你冲我发脾气有什么用?别吓着你媳妇儿!”
  陆夫人知道他的性子,知道他心急如焚,可看了看在床上已经大汗淋漓的傅山月,还是决定先把儿子忽悠出去,他一个大男人杵在这里,那些个稳婆也不好使开手脚接生!
  “这产房……污秽之地……你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帮不上什么忙至少别添乱子,这女人生孩子的事,哪有说得准的?没那么快的,当年我生你那会儿可是足足疼了一天的!”
  陆夫人说着说着想起自己生产那日的事情,她这一回忆不要紧,可那句“足足疼了一整天”的话却是着着实实地陆九龄说得脸色发白。
  自从山月怀孕以后,他就老是听见那些“女人生孩子是进鬼门关走一遭”“生死之间有大考验”之类的话,一开始的欣喜若狂,根本没持续多久,就被提心吊胆给取代了,好不容易挨到了生产这一关,尽管已经请了不少太医和大夫回来摸脉,都说脉象强健,他这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去。
  特别是这后头几个月,他更是谨慎加小心,唯恐一个不注意照顾不好,她和孩子都受苦。
  日日夜夜只盼着赶紧把孩子生下来,以后……以后他再也不让她受这种苦了!
  可这会儿,终于到了生产的关头,母亲的话还有山月疼痛的呼叫声,让他实在是如同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母亲让他出去,说这是脏污之处,可她在为他生孩子,用生命为他延续血脉,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出去?
  想到这里,陆九龄拉开寒云,在床边坐下,他将那个满头大汗浸湿了发丝的女子的手稳稳地握在了手心里,看着她紧皱的眉头,情不自禁地附身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安慰道:“别怕!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