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闻都生怕月绾尘着了道，甚至连墓碑的位置都标注清楚了。
  月绾尘将信丢给了漱寒，漱寒当即想到了一个对敌之策，“姑娘，其实到了这一步，我们不如亮出一些锋芒。”
  若是过去，漱寒绝不会提这事，但萧霖漠一切行动已在控制当中，这般好机会再不让萧霖漠受些折磨，那实在浪费。
  不用说得太明白，月绾尘就了解了漱寒的意思，“好，这事我同意，就交给你去办。
  不过，你可要注意着，莫要被月禾发现了痕迹。”
  月禾心思不在月绾尘这里，月绾尘当然看得出来，但是也不能明着就将他排除在外，只是暗暗地交代其他人就好。
  漱寒早就对月禾失去了信任，就算是月绾尘不讲，她也会极为注意。
  要说聪明人实在难以隐瞒，漱寒帮着月绾尘处理很是私密的事务，她已经很小心了，还是被月禾看出了不妥。
  漱寒在外行走时，月禾跟在后面，看着漱寒去了很多地方，也不知在里面做了些什么，不过至少盯着她是有用的。
  漱寒也没有办什么离奇之事，她只是在几家商铺跑了跑，买到了伪装用的所有东西。
  漱寒帮着月绾尘做事，萧霁月自然会给她开方便之门，只是看着她格外神秘，萧霁月便自己去问月绾尘了。
  月绾尘说出口都觉着自己有些可笑，“两日后，是我的忌日。”
  萧霁月皱起了眉头，“你这话说得可是惨重了点，是君影的忌日。”
  月绾尘无奈笑笑，“我想将一切都做得万无一失，借着君影的忌日扰乱萧霖漠的心神是个不错的好主意。
  当然，我也不是突生此意，实在是萧霖漠自己送上门的机会。”
  月绾尘大概讲了讲，萧霁月虽然不是很愿意她涉险，却也没有阻止她。
  “正是两方交战而重要时刻，萧霖漠莫名提起祭拜一事，怎么看都不正常。”
  这确实不正常，月绾尘也能看得出来，不过不亲自去看看，在宫中猜测实在没有意义。
  然而月绾尘没有想到的是，都不用他们主动去获取情报，一个消息就送进宫来。
  密信上说，萧霖漠没有能见到贵妃最后一面很是难过，正有巫族算好了日子，两日后最适宜行祭祀之礼，将贵妃平安送至轮回。
  姑媱山本就是祭祀之地，大好的日子错过不知还要再等多久，萧霖漠便定下了此事。
  萧霖漠是肃军主将，不会把将士性命当作儿戏，故而这祭祀之礼很是隐秘，并不打算让外人知晓。
  收到这消息的可不止月绾尘一个，还包括太子。
  月绾尘看出了其中的猫腻，想要做一个看戏之人，但太子急于改变今时的形势，便多了另外的想法。
  他想在祭祀之时，趁着萧霖漠身边无人可用，就地斩杀。
  到时提头见平帝，叛军之难可解，他这个太子之位，在天下人眼中，也就坐稳当了。
  众人各种心思，都在等着两日之后，见其分晓。
  ……
  月绾尘不用出面在隐匿处看热闹就好，可是萧霁月不放心，还是跟着她一起来到了姑媱。
  好在萧霖漠行祭祀之礼是在山间，不然想要躲藏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今日天高云淡，连一点风丝儿都没有，和君影死的那日实在是大不相同，月绾尘看着这样的景色，难免出神。
  萧霁月不知一年前的今日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那伤痛定是刻在月绾尘骨子里的，于是，很自然的，他握紧了月绾尘的手。
  “可是天上的云比我更好看？”
  萧霁月难得开这样稚气的玩笑，月绾尘回头，面上多少有了亮色，“天上的云自然没有夫君好看。
  只是，我突然间发现，我竟忘记了那日的天到底长什么样……”
  入目皆是血色，除了尸体就是尸体，就算那日艳阳高照，又有什么意义？
  萧霁月不愿月绾尘再回忆，只会令己身更伤怀，“你可还记得你我的初见？”
  月绾尘有些茫然，她并非不记得，只是毒发让她心神动荡，可能些许细节她已经模糊了，“你是说东陵街旁的溪临川？
  我是去缓解毒发的痛苦，你又是去干什么？”
  “我是等着人给我送父皇的情报。
  只不过，没有等到情报，却等到了一位冰肌玉骨的美人，不惧河水寒冷，硬是走了进去。
  我那时还不明白你的出现有何意义，不过今时我知道了，你注定是我的妻。”
  月绾尘怎么会不明白萧霁月的用意，他是不想要她再陷入那样重复的痛苦当中，“是，我与你三拜齐眉，不会忘记约定。”
  经萧霁月开解，月绾尘总算疏解了不少，而就在这时，前方有车马的声音响起，车夫提醒她是萧霖漠现身了。
  对内，萧霖漠告诉颜琳琅是是因为君影的忌日，对外，则说是给贵妃办的祭礼，可到底是什么缘故，恐怕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
  颜琳琅哪里会想那么多，她是真的希望萧霖漠的亡妻可以早入轮回。
  只是正要和萧霖漠行礼时，天上忽的就横劈了一道雷，吓得她钻进了萧霖漠的怀中，“夫君，今日不是大好的天气吗？”
  萧霖漠却一点没有意外，他知道他等的人已经到了。
  “你既来了，为何不现身？”
  萧霖漠话音方落，果有一人从林中走了出来，身着一身丧服，幂篱掩面。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月移，因为唯有月移陪着月绾尘，从君影变成了简辞镜。
  月移为了今日，模仿旧日君影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只为让萧霖漠看不出端倪。
  月移没有走上前，她只是停留在原地，好似透过幂篱的轻纱，她早已将萧霖漠看了个真切。
  萧霖漠这时倒是完全不在意身边的颜琳琅了，只卯着一股劲儿，靠近了不少，“你是蕴沧旧人不假，或许你也曾是她的身边人！”
  月移迟迟未动，只是在等月绾尘给的讯号，瞟见身边有草动，她这才开了口，“如果我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