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杰诺瓦不得不感到无奈——他猜到极度欣喜下克利福特会失去理智，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你说他们部落在对待我们的态度上本身就分为两派？”
  “没错，一队武斗派一队和平派，武斗派主张抢夺我们的水源。”他哼了一声：“不自量力……主要都是一些年轻人，部落首领以及长老都是和平派的。”他停顿一下：“他们就是和平派的代表。”
  语序有点乱，但杰诺瓦听得明白。
  “因为统治者是和平派，所以前来谈判的也只是和平派，因为我们规模太大，为了表示尊重所以这一次来的是他们的‘酋长’——有点新奇的叫法，毕竟我们都是直接叫‘首领’——他们信仰山顶的湖泊，认为那是神造的池塘，也认为他们部落的泉眼来自那里，如果不是你的解释，他们原本以为我们要毁灭池塘，也就是说当时请你停手完全只是翻译的失误……他一直以为见面后只有这一条说辞……”
  “……能先告诉我你们达成了怎样的共识吗？”杰诺瓦打断了变得兴奋的克利福特。
  “额……抱歉我好像太激动了……他们对我们的担忧主要在于担心我们开凿运河之后，他们的泉眼会因此干枯，因此我答应在运河开凿完成之后，分给他们一股支流。”
  该死！杰诺瓦心想，随意在已经计划好轨迹的运河上突然开拓支流有导致运河完全改道的危险……
  “放心，是等河流到山脚后的支流……或者说，只是答应他们可以来我们的河道取水。”克利福特笑笑：“作为最了解挖掘的种族之一，我们知道这些常识。”
  杰诺瓦呼了口气，情况似乎还不算太糟。
  “我记得他说过他们没有资源支持战争吧，那么武斗派？”
  “所以说他们部族的年轻人们目光短浅，他们认为只要战胜我们，就可以掠夺无尽的资源——完全不计牺牲和修复损失所要付出的昂贵代价。”
  “那么说回协议，你们的细节呢？”
  “他们不干扰我们的工程，完工后他们有权利来我们的运河取用一点水，不干扰我们的使用——当然，他们不能对河流做出任何污染以及妨碍我们的管理，此外还有多多少少一些小问题。”克利福特耸肩：“已经立了协议了，就像我们那边部落之间的协商格式一样。”
  在沃尔德，兽人部族之间的协商若是能够和平解决，他们也习惯像人类精灵的法庭一样立下字据——在这点他们发展地也很先进。
  “他们知道你们的字据代表什么含义吗？”
  “我们特意解释过了，事实上之所以花费那么长时间就是为了了解相互间的信息……不然为什么谈判会花了一上午？”
  杰诺瓦才反应过来时间的问题，兽人大多不善言辞，因此他们的谈判往往就是一拍即合，或是一言不合——迅速而毫不拐弯抹角。
  “…看起来似乎是合适的谈判啊。”杰诺瓦语气有点不善，却没有责怪意味：“不过有一个非常大的‘瑕疵’……你懂不懂？”
  克利福特随即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杰诺瓦话中的含义：“我知道，当谈判对象中存在多个流派时，与单一派别谈判的结果无法完全奏效，因此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和时间的浪费，在对方所有派别都派出代表之前，不适宜直接进行谈判……我记得规定，不过在我的思考下，这一点应该没有太大的影响。”
  “哦？解释一下。”
  “首先和平派是他们的首领，也就是‘酋长’，所谓武斗不过是一部分年轻人的妄想而已，没有太大的影响能力；其次蜥蜴人大多数族员都不愿意交战，长期的物资匮乏同样让他们向往和平安乐的生活，而不是出狩猎外无意义的打斗……”
  “你怎么确定他们不会受到蛊惑？”
  “他们并非没有思考，再者武斗派也无法做出破格到能够煽动他们情绪的事。”
  “为什么他们做不出来？”
  “就像之前说的一样，他们没有资源。”
  “就不担心他们失去理智？”
  “有什么值得他们失去理智的？”
  如果面对足以让人疯狂的财富的时候，恐怕保持理智才是最困难的……
  杰诺瓦很想反驳，这句话却没有出口。
  克利福特确实是失误了，而且有点离谱——这无疑是对久违同类的信任感所致，但杰诺瓦冷静想想后，还是决定先不告诉他问题的所在。
  首先这样无疑会搅坏克利福特的心情，尤其是当这个推测其实并没有成立的时候——是的，这只是推测，可能发生的“推测”而已——对于心态方面杰诺瓦总是容易心软，毕竟他在这方面经历过巨大的痛苦。
  而且，还是和之前一样的理由，蜥蜴人就算全部反叛，对阿法利亚也构不成威胁，他没必要专门去为了一个不会遭至严重后果的错误而去刻意提醒克利福特，尤其还是他现在正充满自信的时候。
  还是等日后吧，如果出现了失误，让他长个教训，知道无论对象是谁，私人感情都不应该放在谈判中；如果日后相安无事，也要提醒，未免下次再出现失误。
  杰诺瓦只能沉默叹气，等待错误的发生同样不是他的性格，除非发生的几率本来就小在安全线以内。
  “可以了，已经足够了。”
  克利福特还在滔滔不绝，杰诺瓦只好用有点疲惫的语气将他打断：“我们不是来这里分享一个全新种族的点滴的。”
  再次发觉自己陷入情绪之中的克利福特只好尴尬一笑：“总之，您可以相信我……应该……”
  “怎么又没那么自信了？”
  “兽人撕毁协议的事情并不少见，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类似的种类。”
  唉——杰诺瓦只能叹气，突然，他想起了最近一直在做的一件事。
  “那个临时的魔法阵绘制得怎么样了？”
  “魔法阵？什么魔法阵？”换成克利福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说新建的【临时传送门】吗？这你应该去问精灵。”
  既然同属阿法利亚，山脉与原址之间自然不可能不交流，当然，交流渠道的建立，却存在许多不小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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