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抽气
作者:
赵玉枝 更新:2021-01-14 21:49 字数:6668
求婚者的母亲,愣住了,忽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个男人可是这次宴会自己花了很大力气请来的贵宾。
那男人从容的走过来,看着那母亲,语气平静听着却是冷冰冰的:“至于我未婚妻的身份嘛,她当然不可能是野丫头,她是天恩集团掌门的长女。”
天恩集团!长女!青烟听到了一阵抽气声。她看向身旁的男人,他果然满脸的吃惊和愤怒,这个冲击对他来说,太致命了。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居然是你!”
青烟可以不介意别人怎么看自己,可是却没法忍受他如此这般,她张口想解释,可是,他面部表情已很纷繁复杂了,悲伤绝望的神色笼罩着他,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你,你很好!我希望永远不要见到你!”
蒋志豪就那样跑了,那天酝酿了很久的倾盆大雨也应景瞬间而下,她追了出去。
眼睁睁的看着在汽车那发白的大灯照射下,蒋志豪硬生生的撞了上去。
满地的雨水,血,慢慢的蔓延开来。
“志豪----”
青烟满身大汗,在帐篷狭小的空间里醒了过来。她知道,自己刚才一定是失声喊出来了。心里怦怦的跳着,呼吸急促。她四处环顾,花了几秒的时间才清楚了自己身在何方,远处传来了若有如无的狗叫声,她的喘息慢慢平静了下来。
帐篷外的天空,星星还挂在天际。纳木错的凌晨,还很寒冷。可青烟心里,一阵阵的烦躁。
她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围巾围着就走出了帐篷。那迎面扑来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哆嗦,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她的帐篷就搭在湖边不远处,像这般噩梦醒来,她都要到湖边走上一走。
她面对深邃的湖水和邈远的星空,深吸一口海拔
5000多的空气,很是透彻。似乎身上的污浊气流都远离了。纳木错!
美不胜收的纳木错!头顶的天穹格外辽阔,满天的繁星点缀着偌大的天幕,像是一幅图画,反而不像是真正的风景。
寒冷很快包裹了她,手脚都快要冻僵了,她原地跳了跳,最后还是缩回了帐篷,钻到了睡袋里,帐篷上的那一块透明的小窗口,正好可以把那点点繁星,收入眼底。她痴痴的看着,心情难得的平静和安详。
她到西藏已经不长时间了,一路背包走下来,很喜欢这种日子,或者说她很享受这个独处的过程。有时候路上也会遇上一些同行者,她也会和他们结伴而行,在走的方向不一样的时候再分开。
才到纳木错,她就深深被吸引了,难怪这里会被称为“圣湖”,她沉醉在那一片蓝色之中,那种把蓝色演绎到了极致的天空,还有湖面,和湖对面的念青唐古拉雪山的白色相辉映,给人的不止是一种视觉享受,还有心灵的震撼。
她在这里住了下来,今天是第三天。她太需要这样的环境了,这样的空旷幽静,由于广阔,天空似乎都变矮了,那朵朵白云悠闲的飘过,早晨日出时那似乎把天与地撑开一般的视觉震撼,日落时又把天地合二为一的从容……那种大自然的威力和魅力,都让她留恋忘返。
何况,想想她离开前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她真觉得,回去面对那些的话,还不如就在纳木错终了一生。
老天保佑,她来西藏,居然没什么高原反应。本来她还想,如果自己扛不住西藏的天气的话,那也许是老天爷对自己的惩罚......
毕竟,她曾经犯下了那么大的不可弥补的罪过……
她曾想,如果她没法适应高原情况,那她真愿意就这样静静的沉入湖底。也许那样才是命运对自己的宽恕。
虽然她的污浊之身,葬在圣湖中,是对圣湖的玷污。
可是她居然健健康康的呆在西藏这么久......
虽有她有不归的想法,可也不得不哀叹,自己还是罪孽深重,洗涤不清。
既然老天爷没那么容易原谅她,不给她一条善终的路,那她只有继续赎回自己的罪孽。
等她再次醒来,走出帐篷,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那金光透过水面,掩映着背后的雪山,像一幅画一般,每次看到,都要没来由的震撼一回。
不远处有人磕着长头而来,前前后后,在初升的阳光下,平静而安详,似乎是那天生的一景,完全没有突然闯入的突兀。
青烟默默的看着往自己这个方向磕头而来的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先立正站好,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合十,高举过头,然后行一步;双手继续合十,移至面前,再行一步;双手合十移至胸前,迈第三步时,双手自胸前移开,与地面平行前身,掌心朝下俯地,膝盖先着地,后全身俯地,额头轻叩地面。身体机械的重复着上面的步骤。
青烟在湖边呆了几天,知道他念的是:六字真言,读作“淹嘛呢叭咪”,是印度佛教密宗的“真宝石”,类似汉地佛教徒常诵的“南无阿弥陀佛”
路金波说:“上帝的主要指示是:你有罪,佛祖的中心思想为:你命苦。”青烟苦笑了一下,有的事是事在人为,不能怨命,可是,现在的自己,的确有罪。
那位藏族老妈妈停下来的时候,吃惊的看着一直尾随在自己身后,那一板一眼的磕着长头的姑娘。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外地来的,穿着寻常的衣服,由于身体整个的趴在地上,衣服上已经带了些尘土。脸上的皮肤被高原的阳光晒的红里透着黑,黑里透着红的。她刚才听到声响没回头以前,还一直以为是本地的藏人。
青烟见她停下来,还笑看着自己,也停下来过去和老妈妈搭话。
老妈妈名字叫桑姆,前面那个小伙子是她的儿子,名字叫多吉,两人是要磕着长头到大昭寺朝拜的。后面的都是一起前往的。
青烟表达了要和他们一起的愿望,老妈妈和多吉都笑而不言。她看着他们不相信的样子,一再表示自己心中也有祈求之事,希望能如愿。两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用他们自己的语言沟通了几句,同意了。老妈妈上下打量青烟,不知道和后面的队伍里的人说了什么,有人停下来,画了个横线,跑开了。
原来他们每次终止磕长头,都要做好记号,下次从上次中断的地方开始磕。这么多人的队伍,他们还有一张车在后面做后勤。刚才停下来跑开的人,就是找后勤部队去了。
青烟把帐篷和随身东西收好,甩到了那后勤的北京吉普车上。桑姆妈妈叫人给她拿来了手板、护膝、围裙、鞋套,他们的朝拜之行就开始了。
从纳木错到拉萨,有240多公里的路程,虽然藏族同胞有花费半年甚至一年,不远千万里的到大昭寺朝拜的历程。可老妈妈看着青烟,心里压根不相信她能拜完这240公里的全程。
几天下来,青烟饿了,和大家一样停下来吃干粮,晚上就搭帐篷入睡。她的皮肤更黑了,由于长期的跪拜,就算做好了保护措施,额头上也撞出了一个疤痕。看她那坚持的样子,多吉和桑姆都很吃惊,要知道,这样虔诚的城里女孩,他们还真没见过。两人还私下里有一次讨论,不知道青烟所祈求为何事,能让她能忍受这般苦。
青烟这次,是离家出走,她这次离家,和前次一般,很坚决,没有向任何一个人说自己的去向,把手机很决绝的关机。她到了西藏之后,直接没用过那个手机。她知道他们的手段,通过手机的定位,很快自己就会被找到。
她不需要大家的安慰,这种事情,只有找个地方自己舔伤口。西藏,再适合不过了,她对这个地方生疏,这个地方对她有着绝对神秘的吸引力,那种吸引力让她有种期盼,期盼这个地方能救赎自己,救赎自己那颗已经被罪恶感、悔恨深刻侵蚀的心。
为了救赎,吃再多的苦,她也愿意,只求换个心安。
他们整整花了二十天,其中所吃的苦,是青烟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在那山石上前行,那尖利的石头磨砺着她身上的皮肤,那种刺痛对她来说,比起那盘踞在心中的折磨,真不算什么。总之,一路走下来,可以说是跋山涉水历尽艰辛到达了拉萨。青烟现在的样子,和藏民已经没什么两样了,她的皮肤黝黑,黑中透着红,饱经风霜的二十天历程,她的身上也已经很狼籍了。膝盖上也带了伤。脑门上由于长时间的头点地,那里是破了又好,好了又被撞破,上面都结了疤。可她一点也不以为意。路上还有不少游客会主动到他们面前,给他们施舍,青烟也收下了。
朝拜过程中的每一步路,青烟都在反省着自己,悔恨着过去,她希望上天能给自己一次机会,弥补过去自己犯下的罪过所造成的伤害。这种深深的悔恨之心还有那迫切想让自己罪恶感减轻些的想法,硬是让她坚持了下来。
她和大家一起,朝拜了大昭寺。围着大昭寺转经。她的心情越来越平静。直到,到了布达拉宫。发生了一件事情,让一切,都发生了惊天逆转。
那天,布达拉宫的朝拜,从开始就不顺利。一大早就飘起了小雪,寒风刺骨。从磕着长头爬布达拉宫开始,他们一行人吸引了众多游人的目光。还有游人拉着他们问究竟。知道他们是从纳木错跪拜而来,四周传来了一阵惊叹声。不断的有人上前施舍。
青烟机械的行着磕长头之礼。周围的喧闹,和她无关。只是下了小雪的路面,有些湿滑,一不小心,就会摔上一跤。早上走出帐篷的时候,那突变的天气,她明显有些不适应,已经有些头疼发晕的症状,膝盖上的腿伤不经冻,稍稍不小心碰到上面,就是刺骨的痛。可是就这样,她还是咬牙坚持着。
忽然,前面一暗,又有人站在面前挡住了自己,她无奈的匍匐在地上,等对方施舍后让开。可是,那人就那么站着,没有动作。
她抬头,目光对上对方,全身血液似乎都被冻住了。
蒋志豪那张和她一样,带着震惊表情的脸,出现在面前。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心跳异常的快,可表面却努力维持着平静,她挪到一旁,继续未完成的跪拜。
蒋志豪很快又挡住了她的去路。
周围的人,还有一起朝拜的人都发觉了异常,有些游客开始小声议论,青烟看到在自己后方的多吉都探身往这边看,大有过来帮忙的架势。
青烟有些急了:“有事等我拜完再说!”
蒋志豪沉默了,居然移开身子,让出了路。她听到他似乎叫来了人,低声吩咐着什么。
是不是一会儿就会来找自己算账呢,青烟走了会儿神,也好!欠他的早还早好!自己已经受够了折磨!该怎么了结就怎么了结吧!可是,欠债还可以还钱,要是欠了其他的,怎么还才好!
青烟心里也就那么一转念,回头就定了定心神,认真的跪拜,只是,不管她怎么想专心,那个一直跟着她移动的人,还是影响到了她。
她觉得很不自在,几次磕长头的脚都是抖的。甚至在最后到达前几步,还一个踉跄滑倒在地上,撩开了围裙摔在地上,重重撞在旧伤上,膝盖是热辣辣的疼。
身旁那个人,差点就冷着脸上来扶她。直到,她用拒绝的眼神逼退了他。
朝拜者们终于完成了那神圣的仪式,找了地方开始休息,吃干粮。青烟和桑姆说了声,慢慢取下手板、护膝、围裙、鞋套,朝着那个一直冷脸跟着自己的男人,走了过去。
刚才的那一摔,摔的不轻,青烟的半边大腿都是麻的,那撞上了的膝盖,一动腿就生生的扯着疼。
她姿势怪异的到了他的身边。一言不发。
想象中的怒火,并没有发射到她的身上。她终于没法忍受那种沉默,抬头看着他。
他什么也没说,弓下了身子,大半个脊背对着她,声音不容拒绝:“上来!”
青烟鼻子有些发酸,本来,她以为他再也不愿意见到她了。就算来了,也是为了和她算账来的,毕竟,自己曾经做过那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她有些踌躇:“我还有东西在那边。”
蒋志豪有些不耐烦:“那个别管了,会有人来处理。”
同桑姆和她的同伴们一起走了这么久,总要去告别一下,她还是犹豫:“我总得去说一声。”
蒋志豪冷着脸:“我刚才已经交代人去了,他们会办好的。”
那么长时间风餐露宿的生活,她身上都带了些味儿。她不想靠他太近,终于还是鼓足勇气来反对:“要…要去哪儿?我…我自己走。”
他这回什么都不说了,就狠狠的瞪着她。目光还有意扫过她刚才瘸着走过来的腿,满眼布满了“你能走吗?”的信息。
在他那要吃人般的目光注视下,青烟软了下来,她缓缓趴到了他的背上,脸慢慢依偎上去,他的后背宽厚,正如他人一般。青烟耳朵紧贴着,似乎都能听到他心脏的跳动声。她眼前已经一片模糊。无声的流泪。
那刚开始的小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一阵寒风吹过,她趴在他背上,不可自制的发抖。蒋志豪加快了脚步。
她安稳的趴在他背上,听着他的脚踩在雪上的咯吱声,机械得让她一阵恍惚。左右轻微晃荡的身体,终于让这阵子疲累过度的她,慢慢合上了眼睛。
让她醒过来的,是头皮上那一阵阵的刺痛。
她嘶的一声,抽着气看着那个男人。男人板着脸,严肃的神情中一丝歉意一闪而过。也就那么瞬间,他脸上又恢复了那带有些狠绝的表情。以至于让青烟又点恍惚,以为是不是自己身体不适,头晕的错觉。
几十天的朝拜行为,卫生条件极差,青烟都没怎么洗过澡。她那一头长长的柔顺头发,已经不成样子,好多纠结在一起,以至于有些乱蓬蓬的。刚才,蒋志豪正打算帮她梳顺,哪知道男人的手劲总是要大些,尽管他很小心了,可她还是被撕扯得疼醒了过来。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自己已经在浴室里了,看样子,连蒋志豪都受不了了,打算亲自动手给她洗洗。见她醒来,他有些粗鲁的把梳子塞到她手里:“你自己梳顺些!”然后似乎什么秘密被她窥见一般,落荒而逃。
青烟咬了要唇,自己开始梳理那打结了的头发。汗水和灰尘纠结在上面,有几个地方她努力了半天,还是打结的厉害。她正打算先洗洗再梳理。蒋志豪去而复返。霸道得不容她拒绝,亲自给她洗头。
她背对着他,由着他拿着花洒,将水淋到头发上,然后才上洗发液,有条不紊的轻轻给她搓洗着。
那密闭的淋浴间里,很快充满了洗发液的清香,还有那挥之不去的――暧昧。
当青烟都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的时候,蒋志豪边梳边洗,终于把那头有些混乱的头发,整理一新。
可是,为了理顺,也损失了不少头发,蒋志豪的眼神暗了暗,把梳子上那些落下来的头发,打了个结,在她没察觉的时候,放到了贴身衣兜里。
刚解了一半,他又去而复返,吓得她赶紧掩上衣服,呆呆看着他。满脸惊慌。他只是打开了门,把一双拖鞋和一套睡衣,摆在了门口的小凳子上,然后一语不发的离开了。
青烟的心怦怦的跳,虽然知道他不是什么狂妄之徒,可他了解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后,他对她的态度,她真的不好琢磨。她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害怕他一时冲动,做出对大家都不利的事情。
她这回学乖了,小心翼翼的踮着脚尖,走到门口,很轻很轻的下了锁。
看看门口那双大大的拖鞋,她要是穿着洗澡,诸多不便,青烟索性不用,光着脚轻轻走回了花洒下。
长时间没洗澡的她,水淋在身上,是一种享受,特别是身上那厚厚一层的污垢剥落后,让她都有了身轻如燕的舒畅感。
刚才自己也许是误会了,现在的他,哪里可能还想和她亲近!他不是一再强调永不再见吗,可是偏偏现在又碰上了,难怪他恼怒!
青烟挣扎了几下:“志豪,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没挣脱,他抱得更紧了。她感到了他用力时身上那硬邦邦的肌肉块。他一只手固定了她的脑袋,往怀里收,紧得她的脑袋紧贴着他的胸膛。那有力的心脏跳动,和他身上那熟悉的男性气息,让青烟又有些想哭。
她没多少力气了,徒劳地放弃,随着他。
他抱着她轻松的穿过浴室外的洗手间,洗手间外的地上,躺着她的行李包,一眼看去,里面已经空无一物。刚才他就用她洗澡的时间,把她这阵子积攒下来的脏衣服,都给洗干净了……
突然想到他手里拿着她贴身衣物的样子,青烟又惊呼一声,低垂着头,满脸通红。
她像鸵鸟一样,一直不敢抬头看他。他还是一言不发。
他连在卧室门口,也没放下她,他抬高一只脚,让她的大半身子倚在他腿上,腾出一只手,开了门。
房间里也很冷。估计他出去太久了,空调已经很久没有工作了。就算回来了这么长时间,房间的温度也才升了几度。
青烟在房间冷空气的刺激下,连打了几个喷嚏。
他加快了动作,把她放在床上。她倒在床上的瞬间,那空荡荡的睡裤裤腿,往上掀起了一大截,腿上的伤痕尽显。蒋志豪的目光落在了上面,停顿了一下,然后很快拿毛毯整个裹住了她,只露了个头在外面。
她在床上蜷成一团,把毛毯用力拉紧,裹住双肩,希望能暖和一点。
她听到他在拉开抽屉找东西的声音。一阵一阵的寒意袭来,她已经没法多想,裹着毛毯发抖,只觉得好冷。
他拿来了毛巾擦拭着她的湿头发。吹风机的热风,轰轰响着,吹拂得她的头发四下飘散。那毛毯在不经意间下滑,宽荡荡的衣服,让她的大半个脖颈露在在外面,洁白细腻的肌肤,仿佛在闪着刺眼的光。蒋志豪忽然觉得有些口干,吞了吞口水。青烟则感到了寒意,往衣服里缩了缩。闭上了眼睛。
等吹风机的温暖撤离的时候,那种寒冷的感觉又迅速的包围住了她。她身子还是不能暖和,忍不住发抖,只好把那条毯子卷得更紧。她无力的眯着眼睛,随着他摆弄。
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之后,那冰冷的酒精擦拭上她的额头,她又被凉得缩了下,手上都起了鸡皮粒子。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还真是疼呀!这个额头伤了又好,好了又伤,都结了一大块疤了,现在用酒精来这么一弄,还有疼的感觉,看来还是没有愈合。
蒋志豪在她脑门上折腾了一番。青烟又冷又困,眼皮都开始打架,可他还是不准她睡,一把掀开了毛毯。
青烟都想求他了,让她睡会儿。可她没敢。
蒋志豪的眼神,更加冰冷。打量得青烟不知是冷还是害怕,居然又一阵发抖。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四下打量着自己那穿着宽大睡衣的样子。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哪知道那五官仿佛被冻僵了一般的脸上,嘴唇一张一合,居然开口说出了一句话:“你把衣服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