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应声
作者:
赵玉枝 更新:2021-01-14 21:49 字数:6432
没有应声,我转身探头一瞧,原来两个丫头已经自行出去了,我不禁摇头笑笑,男女授受不亲,如此甚好。
将帘幕掩好,小心地将随身的玉佩玉戒以及袍子上的麒麟炔取下,放到一边的小几上,三下两下脱掉衣服,露出自己纤细的青春正涩的女儿身子。
我用手探了探,水温正好,于是就着踏板往装满热水的澡盆一跳,一股香味立刻扑鼻而来,添加在热水里头的香料渐渐飘散在空气中。
桶里有只小凳子,我舒坦地坐着,整个身子完全浸泡在水中,精神顿时为之一松,我随意用水喷洗了一下脸,然后闭着眼睛静静躺了一会儿,*啊,骨头骨髓里的那种说不出的累似乎一一被浸泡出来了,老半天,我才睁开眼睛拿起一边的鬃毛棉布,准备刷洗自己的身体。
身后一只手突然伸过来,轻轻拿走了我手中的棉布。
我一下子惊慌地捂住自己的胸口,“谁?“
“小姐莫怕,是奴婢,“姗姗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没听到声音?“我稍稍镇定,犹自惊魂普定,转身盯着她,依旧捂住胸部不放。
“小姐长大了,知道害羞了,“姗姗舀了一瓢水给我冲洗身子,笑道:“小姐自小洗澡便是奴婢一个人伺候着,怎么今日反倒不习惯了?瑟瑟那帮丫头刚刚还取笑奴婢是您的小妾呢!“
我云里雾里,“自小?你几岁?我……到底是小姐还是少爷?“
“小姐您忘了……“姗姗放下瓢子,望着我的眼睛,神色惊奇,“奴婢今年二十六岁了,自小便伺候小姐的。“
“不知怎的,姗姗,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全不记得了!“我放下胸前的手,开始懊恼地拍拍自己的脑袋,水花四溅。
“小姐!小姐!“姗姗一只手忙按住我,一只手擦了擦自己被淋湿的脸颊,同情地望着我,“怨不得自前日昏厥,小姐醒来后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似的,“她笑了笑,又红着脸加了一句,“我昨日就隐隐猜到了,不过……奴婢喜欢小姐现在的这幅样子。“
“那我到底……“我装出一副惶惶然的模样。
“您自然是女儿身了,只不过一直在将军府被当做男儿养大,“姗姗拿起棉布轻擦我的后背,低声道:“这是机密,不得泄露,府上也仅有几个人知道,若是传出去,势必犯了欺君之罪,要株连九族的。“
“啊?“我大惊失色,“为何要有意这样做?我好端端一个女子为何要被当做男儿?“
“这个……奴婢一个下人,并不清楚,奴婢的职责是伺候好小姐,“姗姗边说边缓缓抬起我的一只手臂,仔细给我擦洗,我蓦然发现自己白皙的手臂上方有一块硕大的红斑,“呀!这是什么?“
“这是小姐天生就有的,一块痣而已,“姗姗掩嘴笑道:“小姐真的什么都忘了,连自己的身子都不认识了!“
岂止!我是连这个世界都不认识了!
我不觉有些讪讪的,用纤细的手指随意地挑起一只花瓣,叹气道:“姗姗,如此这般,我岂不是一辈子只能做个男子,至多娶个如你一般知根知底的小妾,是不是?“
“小姐别急,不会的,将军断不会误了小姐的终身的,“姗姗深深望了我一眼,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小姐年岁尚小,将来的事情,谁又说得清呢!“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泡了一会儿,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府上都有谁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不多,都是小姐的至亲,将军,两位太太,两位小姐,对了,还有林御医,慧娘也知道。“
哦,怨不得姗姗很多事都不假手于人。
我点点头,沉吟道:“梅剑哥哥呢,他知道吗?“
姗姗捂嘴笑道:“那个傻人儿,自然是不知道的。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梅府越安全。“
哦,我不觉有些失望,那么,我在他眼里,至多不过是个被宠坏的没出息的小少爷罢了。
“有镜子吗?“我突然问道:“好些天没照镜子了。“
我本想就着水面照照自己模样的,但桶内热气升腾,根本就看不清。
“小姐……“姗姗顿了一下,低声道:“咱们屋里所有的镜子都被您砸碎了,有次您还扎破了膝盖,瞧,伤痕到现在还没全消呢,“姗姗双手着我的腿,轻轻擦洗,“从那以后,将军就将咱们屋子里所有尖锐的东西都拿走了,免得小姐再弄伤自己,将军对小姐的宠爱,真是世所罕见的。“
“我为什么要砸碎东西呢?“我喃喃自语。
姗姗红了脸,望了我一眼,鼓起勇气道:“小姐从前的脾气,真的很怪,好的时候,一发作起来所有人都怕你的,有时奴婢甚至觉得连将军都有些怕你。“
“是吗?我有那么怪吗?“我轻轻撩起姗姗耳边的碎发,眼里含泪,心疼道:“这是我烫伤的,是不是?我竟然有那么坏吗?“
“不是不是,小姐您心里苦,奴婢都知道,您自小身子就不好,喝的药比别人喝的水还多,没有自己的娘亲,又不能说话,奴婢看了也是不忍……奴婢真的一点都不怪您的……小姐您别哭,奴婢的心都碎了,这么些年,总算等到小姐长大了懂事了,奴婢……奴婢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呢……“姗姗边替我拭泪边哭哭笑笑。
我用棉布擦擦脸,转身欲站起来,姗姗忙按住我的肩,“再泡泡才好,否则西红花的药性无法渗透到体内的。“
“西红花?“
“小姐您看,就是这个,“姗姗指着水面上泡开的一朵肥厚的红花,“这是二小姐给的,听说是西域的一种名贵药材,世间只有几株,每年开花一次,十分珍贵罕见的。二小姐说寸寸金的药性很厉害的,必定会有残毒留在小姐体内,非得西红花来疏通排毒不可的。“
“是吗?“我一惊,赶紧坐回凳子上。
姗姗从旁边的桶里舀了温水开始冲洗我的头发,边洗边柔声道:“小姐下午是不是觉得特别累所以回屋就睡下了?一定是寸寸金的副药性发作了,不过您放心,今日洗澡后,小姐必定会觉得舒坦很多,精力大增,再说小姐这些日子在床上躺着,身子一定有些僵了,所以得多泡泡。“
我点点头,闭上眼睛全心享受着姗姗的伺候,渐渐的整个人几乎要睡着了。
“好了小姐,到那只桶里冲洗一下就可以了,”姗姗轻拍了一下我的胳膊,笑道。
“哦,”我懒懒地爬起身子。
冲洗毕,姗姗拿干净的大棉布将我泡得发红的身子擦干,用一块白布将我的胸部绕了两三圈,边绕边说:“委屈小姐了,非得要藏起来不可,哎!”
我有些脸红,点了一下她的鼻子,“说什么呢,不羞!藏起来才好呢!”
“小姐这话可说错了,咱们夏国的女人,胸大为美呢,仅仅是脸蛋迷人是不行的,您看大小姐,她的胸部多美!据说皇后娘娘当初就是因为胸部美而被皇上看中的呢!”姗姗理直气壮说道,我惊异地望着她,想不到这个朝代的人的审美观点竟是如此开放。
大姐的胸部……梅剑喜欢大姐……那……我再看看自己没发育全又得藏起来的平坦胸部,不觉有些黯然。
接着,姗姗取出一只圆形的琉璃瓶,倒出里面的一些金色的液体,轻轻揉搓我的头发。
“小姐真美,肌肤比玫瑰花还要娇嫩,”姗姗替我整整袍子,赞叹道:“不用装扮就跟个小精灵似的……咱们夏国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怨不得将军当您烟贝一样的藏着掖着。”
我顿了顿,笑问道:“那……你说,我这相貌比起大姐来如何?”
姗姗捂嘴笑起来,“小姐,不是奴婢偏袒您,依奴婢看,您现在是还没长开,要是长开了,大小姐万不及您十分之一的。”
“你就知道哄我开心,”我笑着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心中暗喜,又有些莫名的惆怅。
姗姗小心地将麒麟炔挂到我的新内袍腰带上。
“我的玉佩呢?”我接过姗姗递过的戒指套上。
“在这儿呢,”姗姗将玉佩拿给我,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是这个吗?小姐什么时候有这个的?奴婢怎么从未见过?”
“哦,今日一个客人给的,”我忙接过来,纳进袖里,含糊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了。”
裹着外袍进了卧室,我匆匆爬上床,姗姗接过瑟瑟手中的一条棉巾,将我刚才包扎头发的那条取下,换上,说道:“少爷先忍忍,待头发干了再躺下来。”
这会儿我又是少爷了,呵呵。
我笑笑,随口问道:“有没有什么书?拿来我看看,这样呆坐着,真的很难受。”
“看书?”姗姗跟瑟瑟对望一眼,仿佛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似的。
见此情景,我突然想起来,原来我该是不识字的,我忙笑道:“不知怎的,突然很想看书,明日让爹爹给我请个老师吧,堂堂梅府少爷不识字,不是要让人笑话吗?”
“既是这样,奴婢那儿倒是有一本,是昨儿二小姐给的,奴婢这就去取了给少爷送来,”姗姗说着走出去,不一会儿就进来了,将手中的一本线装书递给我。
《三字经》。
我不禁微笑,随手翻开第一页,口中开始念念有词,“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少爷!你都认得啊!”瑟瑟喜得什么似的拍起掌来,“昨晚我就听人说少爷的亲娘以前是咱们夏国第一才女……”
“瑟瑟!你都听谁说的?”姗姗突然低喝道:“拿一些风言风语来哄瞒少爷?”
我……我……姗姗姐,我错了,少爷您饶了我吧,奴婢确实是胡说的,奴婢胡说的!”瑟瑟脸色煞白,大眼睛里含着惊恐的泪水。
“好了好了,哭什么呢,没什么事儿你下去吧,”我摆摆手,故意不介意道。事实上我好奇得要命,这是我第一次听人提到我的娘亲,我的娘亲竟是夏国第一才女?如今,她在哪儿呢?
瑟瑟朝我叩了个头,又哀哀地望着姗姗,并不立即出去。
“去吧,没事儿了,”姗姗上前轻轻抚了下她的脸,叹了口气说道:“以后不可胡说了,知道吗?”
“瑟瑟再也不敢了,姗姗姐,”瑟瑟抖抖索索地退出房间。
可怜的小丫头,明日找到机会我定要问她个清楚。
“姗姗,我娘……现在在哪儿?”我将书扔到一边,随口问道。
“少爷又忘了?夫人一生下少爷就去世了,您从小就没娘,别听这些丫头胡乱嚼舌!”姗姗笑着给我端来一杯茶,柔声道:“喝了它吧,喝了好睡觉。”
我不觉有些哀伤,我这个人,还真是苦命,那世没有爹,这世又没有娘,我的人生,总是不得两全。
“少爷……别多想了,喝了茶好休息了,”姗姗将茶杯搁到我手上。
晚上我可没有喝茶的习惯,科学书上说晚上喝茶早上醒来脸要浮肿的,我打开茶杯盖,里面是碧绿的茶水,飘出淡淡的芬芳,我只小饮了一口,便将茶杯搁到一边。
现在,我已将姗姗看做是最亲近的人,临睡前,我不肯她到外屋去,于是她让人搬来一只类似长沙发的暖凳过来,上面放了一层被子,靠在我的脚边和衣躺下。
几桌燃着一盏小烛,照亮床头,姗姗披着如瀑长发躺在我对面,眼睛已经完全闭上,她伺候了我一天,确实很累了。
写书养成的坏习惯,让我夜晚总是比白天更清醒,从前我喜欢在安静的深夜,一个人坐在电脑旁,身旁没半个人吵,我可以沉浸在天马行空的幻想境界,与我笔下的男女主角们周旋缠绵。
现在的我,仿佛掉进了一个谜团里,不知道谁是谁,甚至不知道我是谁,我想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顺其自然。
明日……一想到明日我便有些激动,那个白袍男子,那细长的眼睛,忧郁的脸,修长的身子……
我渐渐睡着了,一觉竟然无梦。
醒过来的时候只见几上小烛已灭,窗外的月光正不可思议的亮着,直照到我的床头,身边的长凳仍在,被子掀开,姗姗却不见了。
她上哪儿去了?
望了望寂静的四周,我突然有些不安,再无睡意,一下子坐起来,裹着被子怔怔地望着窗外,心中千丝万绪轻轻互牵,不是痛,只是怅惘,只觉温温的泪与冷冷的月有意无意的互映,我想妈妈了。
没多久,姗姗穿戴整齐地从外屋蹑手蹑脚地走进来,一见我,似乎是吓了一跳,忙上前道:“少爷您醒了?赶紧躺下,炭火已灭,这样会冻着的!”
“你上哪儿去了?”我委屈地抓住她的手,“我一醒来就不见你……”
“奴婢……奴婢刚才去了一下茅房,”姗姗脸色有些红,问道:“少爷想不想小解?我去搬莲珠来。”
“不用不用,”我忙拉住她的手,“你也躺下,我一个人,心里很难受……”
“哪里不舒服吗?”姗姗紧张起来,“快说说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只是心里难受,睡不着。”
“您躺好了,”她给我掖掖被子,哄孩子似的笑道:“乖一点,奴婢讲个故事给您听,好不好?”
讲故事?我眼睛不觉一亮,点点头。
姗姗脱下外袍,将头发重新放下来,被子裹到身子,盘腿坐在暖凳上开始讲故事。
“从前有个人,很笨很笨的,笨得几乎连冷暖也分不清楚。死后去见阎王,阎王嫌他太没用了,要罚他来世做畜生,但转念一想,此人生前并没大的过错,于是就想罚他做人身上的东西,”姗姗笑望着我问道:“少爷,您说,该罚这人做什么才好呢?”
我转转眼珠,趴在枕上,“他既然蠢得厉害,何不让他做一坨屎?”
“呀……少爷您不可以说脏话的!”姗姗作势瞪了我一眼,竭力憋着笑继续道:“那阎王问判官该怎么办,判官说他愚蠢无用,就罚他做眉毛胡须吧,阎王想了想说,眉毛胡须还是有用的,关系到人的仪表,还是罚他做指甲好了。那个笨蛋急忙哀求说让他情愿做越国人的指甲而不愿做咱们夏国人的指甲,呵呵。”姗姗说着捂着嘴巴低笑起来。
“为什么呢?”我好奇地问道。
“那笨蛋说,越国人的指甲可以长到几寸,至少也可以长到几分,倘若到了夏国人手里,他们天天用剪刀剪,指甲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我不觉望了望姗姗露在袖外的手指,十指纤长,但指甲五一例外修理得短短的,“越国人是不是都很懒,连指甲都懒得剪?”
“这个奴婢不清楚,据说越国的女人都喜欢留长指甲,说话的时候爱翘着个指头,妖里妖气的,大家都说越国的女人能*呢,”姗姗说着说着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仿佛意识到不妥又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
我一见忙说道:“累了吧?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
我倚在枕上沉吟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姗姗,你说,白色的衣服配什么样的颜色最好看?”
姗姗正从铜盆里拧棉巾,她边仔细地给我擦手指边笑回道:“少爷,这个奴婢说不好,奴婢以为白色配什么颜色都好看的。”
“那……我今天穿什么才好?”
姗姗意外地望了我一眼,“那件橘色的怎样?少爷穿那个又亮又出挑的,冬天天色比较暗沉,人还是穿得亮一点好看,少爷您说是不是?要是满意待会儿奴婢给您拿,今儿有太阳,袍子外面再加件白狐袄就可以了。”
我笑着点点头,这个姗姗,挺有眼光的。
看见姗姗端起铜盆想往外走,我随口问道:“瑟瑟呢?这些不该是她做的吗?”
“她……”姗姗一顿,低着头道:“奴婢该死!昨日忘了禀告少爷了,瑟瑟家中有事,已跟三夫人请假过了,今儿一早就走了,恐怕得过一段日子才会回来,以后瑟瑟的活儿就交给奴婢和娇娇了。”
我点点头,又问道:“那素金呢?怎么昨晚到现在都不见她?她干嘛去了?”
“她跟小丫头们住在一起,少爷自然难以见着她的,少爷您是要叫她么?”
我摇摇头,一把掀开被子,笑道:“随便问问而已,给我更衣吧。”
衣服刚穿好,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声。
接着便听见屋外有人大声道:“青烟起来了没有?”话音未落,爹爹已大踏步走进来,手持一只银光闪烁的烟剑,身穿紧身薄棉锦袍,额上却尽是汗珠。
“小懒鬼刚起床啊?爹爹都已经练了一通剑了!”爹将剑往几上一搁,双臂做了个伸展的动作,对着我拍拍胸脯,骄傲道:“青烟你看看爹这身体,怎么样?爹从幼时起就保持着鸡鸣即兴夜始就枕的习惯,无论是军前账中还是在将军府里,每日清晨,都要舞刀弄枪一番,一身透汗后,筋骨活络,浑身清爽!”
“爹是大将军,您的身体肯定是夏国第一了,绝对棒棒的!”我笑着恭维道。
“哈哈哈!”爹爹大笑起来,突然又一下子收住笑容,环顾四周,厉声说道:“这屋里的丫头呢?都哪儿去了?嗯?”
“奴婢来了……奴婢来了……”娇娇马上弯着身子从外面跑进来,手上湿淋淋的冒着热气,显然是正在干活的,她和姗姗两个面面相觑。
“就你们俩个?”爹爹皱着眉头,显然不满。
“还有几个粗使小丫头,在下房,奴婢这就去喊……”姗姗低首急急退了出去。
我有些意外,爹到底想干什么?一大清早的,有必要将丫鬟们吓得战战兢兢的吗?
爹转身,轻轻按住我的肩膀,温声道:“青烟,来,知道你为什么叫青烟吗?”
我一怔,眨眨眼笑道:“爹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我是爹的烟贝,是不是?”
爹爹似乎松了口气,望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慈爱,“你是爹最爱的烟贝,所以小名青烟……”
我突然有些忐忑不安,知道一定有下文,于是仔细地听下去,“从小到大,怕你冻着,怕你饿着,怕你身子不好,怕你因不能说话而受了委屈,我一个大男人,为你不知道操碎了多少心!现在终于等到你身子好了,能说话了!青烟,你自己觉得爹对你怎么样?”
“爹对我真的很好啊,”不知怎的,我的声音有些低。
“那你说,你有事该不该瞒着爹爹?”爹望着我的眼神里露出深不可测的寒光。
“什么事?”我有些迷惑。
“把它给我,”他对我伸出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