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东西
作者:赵玉枝      更新:2021-01-14 21:49      字数:6447
  “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这儿能有什么好东西?”二娘淡淡扫了三娘一眼。
  “明人不说暗语,院子里绑着的那个丫头,我瞧着挺俊的,杖杀实在可惜,姐姐能不能把她给我当个粗使丫头使使?”
  二娘似笑非笑,“又做大善人来了?”然后她扫了一眼二姐,“露儿,刚刚你急吼吼地跑进屋,是不是也想替那丫头求情来着?你们俩个……呵呵……倒好似一对嫡亲的母女呢!”
  三娘顿了顿突然一下子?起袖子,“姐姐放心,我不是白要的,我用腕上的蓝雪来换这丫头,可好?”
  我定睛一看,只见三娘雪白的腕上套着一只似玉非玉的蓝色镯子,样子并无奇特,但光晕极柔,显得很是烟贵。
  某种光亮在二娘眼中一闪而过,瞬间就消失不见。只见她表情未变,曼声说道:“妹妹,我怎么能收你的爱物呢?丫头们知道会怎么看我?老爷知道了又怎么看我?”
  “谁会说?此事天知,地知,你知,露儿知,哦,还有青烟。露儿是你女儿,青烟吗,我来梅府六年了,从未见这孩子说话过,姐姐就不必担心了。哦,还有老爷,姐姐你也知道,他的心一向都不在你我身上,我少只镯子他哪会在意?”三娘说着说着眼神有些黯淡下去。
  二娘沉吟了一下,“好吧,不过一个丫头,你倒是舍得,给你就给你吧。”
  “多谢姐姐!”三娘马上将手中的镯子脱下递给二娘。
  二娘小心地接过去,用嘴唇吹了吹,镯子一下子发出清脆的“铮铮”声,甚是奇特。
  “青烟,露儿,走吧,我们出去看看!”三娘一边一个拉住我们的手。
  “等等!”二娘突然说道:“芊芊,我倒是奇怪了,一个下贱丫头,值得你这么大放血?我希望知道你的理由。”
  三娘转身,面含悲伤,缓缓说道:“姐姐不是不知芊芊的身世,芊芊……看到这丫头就想到当初的芊芊……”
  二娘点点头,挥挥手道:“好了好了,你去吧,哎!倒显得我是大恶人了。”
  “谢谢姐姐了。”
  院子里的人群已经散去,只剩下姗姗妙屏赵妈妈等几个,妙屏一见我们出来,赶紧上前说道:“三夫人,小姐,素金她晕过去了!”
  “啊?你……你怎么不早说!”二姐狠狠瞪了她一眼,“快!快把她解开!马上给她灌姜汤!”
  我赶紧跑到树下,只见那素金歪着脑袋,眼睛紧闭,身上不知谁给披了件藏蓝色的大夹袄。
  妙屏和姗姗忙上前去解开绳子,一边一个架着素金的胳膊,那边赵妈妈也急急将一碗姜汤捧过来了,“亏得刚才妙屏姑娘吩咐小丫头煮好了……”
  “你倒有先见之明,”二姐上前轻轻捏了一把妙屏的脸。
  “奴婢知道三太太来了定有法子,”妙屏眨眨眼笑道:“真的让奴婢说中了!”
  “你怎知二太太已答应放了这丫头?”三娘边问边掠掠素金额头的碎发,惊叹道:“果然美丽!怨不得梅英托我务必过来。”
  “奴婢方才见你们大家一脸轻松的出来了……必定错不了的,”妙屏嘿嘿笑道。
  好一个聪明的丫头。
  “三娘,露儿有一事不明,这素金到底哪儿来的?我以前从未见过,梅英又怎会认识她?”二姐好奇道。
  三娘起身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梅英没跟我明说,他这会儿驾车送你爹进宫去了,好了露儿,你也知道的,马上我得亲自到赵康府上去一趟,这丫头先让她到你屋里吧,待梅英回来再说。”
  二姐点点头道:“好,三娘您先忙,我先将她安置在我的药房吧。”
  “行,”三娘转身欲走,没几步又转头,朝二娘的屋子里望了一眼,低声道:“露儿,你娘那个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别怨她,她心里苦,以后你姐姐进宫了,你要多陪陪她才是……”
  二姐默默点头,挤出一个笑容道:“我知道了,谢谢三娘。”
  三娘拍拍二姐的肩膀,又摸了下我的头,笑笑走出院子。
  那素金喝了姜汤后不久幽幽醒来,睁眼看了看周围,神色漠然,还是不说话,也不挣扎,一动不动,宛如木偶。
  “好了,人没什么事了,只是精神劲儿差点,先扶她过去躺着吧,”二姐说道。
  姗姗和妙屏两个架着素金往院外走去,二姐拉着我的手问道:“烟弟累了吧?都怨姐姐,到姐姐屋子里去歇歇好不好?”
  我笑着点点头。
  向西再向南,我们一行人很快又到了一个院子,院子的门敞开着,里面几个丫鬟正忙活着,有的在生炉子,有的在挖地,不一会儿我又看到有两个男仆正抬着一口大缸从西边哼哼而来,上面封得密密实实的。
  “赶紧的赶紧的!动作快点!”一个胖胖的丫鬟正颇有威风地指挥着,“这边这边!还有,你们俩个挖地快一点!埋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埋得深一点!出了差错二小姐拿你们是问!”
  “烟珠这个死丫头,就知道恐吓人!”二姐笑骂道。
  缸里装的是什么?奇珍异烟?应该不会,哪有这样大张旗鼓藏烟的?
  腌制的酱油咸菜?不能吧?二姐有此等癖好?
  二姐似乎一下子就看出我的心思,笑着跟我解释道:“烟弟你忘了?这缸里装的是雪,昨儿从梅林深处收集过来的最纯净的雪,我又加了些许辅料,你平日喝的茶就是用它冲泡而成的。”
  我点点头表示听懂了,雪水泡茶真有对身体很有好处吗?我不清楚。红楼梦里的妙玉似乎也是这般喝茶的。
  “小姐回来了?”那烟珠看到二姐,马上乐颠颠地跑过来,“活儿马上就干完了,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
  二姐笑着摇摇头,刚想说什么,那边妙屏架着素金大声叫起来,“小姐,快点过来!这药房门没开呢!”。
  “来了来了!”二姐忙拉着我的手走向最西边的一间房。她从贴身衣袋里掏出一把长长的铜钥匙,打开雕花的木门,空气里顿时充满了药草的气息。
  屋子里干干净净,唯有一张床,一张长桌,一把椅子。
  两个丫头将素金放到床上,几乎同时喘了口气。
  那素金僵直地坐着,一动不动,死人似的。
  “素金,你到底也说句话呀,早上到现在统共说了句自己的名字,怨不得二夫人气得要杖杀你!”妙屏说道:“你又不是哑……”
  “妙屏!”二姐突然暴喝道:“自己一边掌嘴去!”
  “小姐……”妙屏突然醒悟过来似的看了一眼我,面色突变,马上说道:“是,奴婢这就照办!”
  又是自打嘴巴的这一套,真是叫人厌烦,我下意识地朝姗姗望了一眼,只见她眼含不忍之色悄悄将头转到一边去,我忙上前一把拉住妙屏的手,摇摇头,又对着二姐急急摇手。
  二姐的眼里闪过一阵疑惑的光,“烟弟你的意思是……饶了这胡说八道的丫头?”
  我笑着点点头,我本不是哑巴,即便我是,她自说她的,关我何事?
  “如此……甚好,烟弟如今真是越发大度了,”二姐笑着走到床边坐下,拉住素金的手,柔声道:“你叫素金?多好听的名字。”
  那素金小心地望了眼二姐,又望望我,将手从二姐手心轻轻抽出来,眼里露出怯怯的犹疑之色,总算是有点活人样了。
  二姐笑道:“你别怕,慢慢说,不会再有人打你了。”
  “奴婢要等梅英大哥来……”素金总算开口了,声音竟是无比粗哑难听,不似女子,我不觉大为遗憾,脑子里涌现出几个人的影像――张曼玉,周迅,张柏芝……哎……
  “哦……好,”二姐的神色有些失望,她拍拍素金的肩膀站起来,“那你先歇着吧,这屋子里的药气对你的身子有好处,一切等梅英来了再说。”
  素金点点头,“多谢小姐。”
  这间屋子如此的空,怎会发出浓郁的药味?
  我四处张望,无意间看到对面的桌上放着一本书,书?我不由心头大动,快步走上前拿起来。
  这是一本线装书,封面上写着“医家杂记”字样,我不觉有些失望,随意翻了翻,里面的内容都是记载的关于什么病状用什么药材之类的。
  不过此书的竖式排版疏朗明媚,字是毛笔写的,字体从容清雅,淡黄色的纸张拿在手里有异常舒服的感觉,好像有一层淡淡的光打在其上,又好像眉目柔和的女子,有一丝渔歌慢唱的悠扬节奏。
  我这人一向有藏书的嗜好,知道这种排版方式在现代社会叫“小雅空灵”,相当适合古诗词之类的美文排版,想不到人家一本医书也搞得如此精美。
  “烟弟你喜欢这书?这是舅舅主编的一本医书,我认为这是我们夏国目前最完整的一本疑难杂症医方了。”二姐上前说道。
  我不觉一阵错愕。
  我的耳朵没有听错?
  夏国?
  夏国。
  史上有吗?
  有的。
  不过在几千年前,不是几百年。
  乱了套了。
  我不觉失神地将手中的医书一扔。
  “烟弟不必难受,爹爹说你如今已不识字,我偏不信的,你自小聪明,过目不忘,甚至还能举一反三,哪能一次发烧就将脑子里的东西都烧没了?”二姐轻柔地摸摸我的发丝,“你放心,姐姐就是穷尽一生也要将你治好,还原一个聪明健康的你,相信姐姐。”
  二姐误会了我的失态。
  她的声音既软又暖,像是要溜进我的心缝里,我不觉大为感动,伸出手轻轻触了触她的脸,不管目的为何,她为我,确实费了不少心思。
  “烟弟,你还未曾来过这屋子吧?知道这屋里药味为什么这么盛吗?”二姐边说边走到一侧墙边,随手一按,原来那里有一块暗格,“这里面放的是七里香,”她再走两步,又随手一按,又是一个暗格,“这是食虫草。”
  “这是夜来香。”
  “这是万寿菊。”
  “这是茉莉花。”
  “这是薄荷。”
  ……
  原来,这间屋四周都设置了暗格,里面放置了各种药草。
  “来,带你看看我新近研制的药,”二姐笑着走到西边墙角,她伸出右手上下左右快速按动了几下,刚才还平整的墙壁突然打开了一块,原来这里还有个暗门。
  我赶紧走过去,天,所有的药材都在这里藏着呢!
  密室里是无数大大小小的瓮子,上面写满字,丁香,大麻,黄氏,等等,我不觉暗暗咋舌,走进去,伸出手,摸过一个又一个的药瓮,还不时凑到瓮上,抽抽鼻子,想藉气味分辨内容物。
  “邻近门口的那十来瓮,摆的都是丁香大枣、川贝天麻等等寻常药物。搁在木架子上的,则是人参、阿胶一类,较为贵重的药品,还有那边桌子上的,是不常见的一些草药,都是我平日收集的,有的药还是我亲自去采的,有些药连宫里都未必有,舅舅上次来,还求我给了他一味药材呢!”
  二姐话语间有些骄傲,看了看我却又叹了口气,“烟弟,我们梅家唯一遗憾的就是你不能开口说话,否则爹爹不知道有多开心呢,我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要制出能治你哑病的药来,看,那边竹箕里放着的是聚音草,那边是……”
  妈呀,这么多药!天天要是喝上一碗两碗的还不要苦死累死我?当我药罐子啊?不行不行,好好的我可不想喝什么药。
  我无意间看到一个瓷罐,罐身奇胖,大肚罗汉似的,上面没有任何标注,盖子很是奇特,上面雕了三只龙头,我随手掀开来想看看罐里装的是什么,冷不防里面突然窜出一长长冰凉的东西来,一下子绳子似的缠住我的手指!
  “妈呀!”我头脑一轰,大叫一声死命将盖子和那东西甩掉,不料食指已红肿起来,我又惊又吓,眼前一黑,一下子晕了过去。
  ……
  “烟弟!烟弟!……醒醒!醒醒啊……”
  “少爷,少爷……呜呜……二小姐,少爷他真的不会有事吗?”
  “别担心,寸寸金的毒汁并不能伤害烟弟……”
  毒汁!身子冰冰凉凉的……这是我平生最怕的一种东西!我一下子张开眼睛,身子缩成一团,惊惧地四处张望,“蛇……蛇……”
  “说话了!他说话了!……烟弟莫怕,姐姐在这儿呢,蛇死了,已经死了!”二姐一把抓住我的手,笑中带泪,“烟弟,你能说话了?你能说话了!你再说一遍给姐姐听听!”
  “吓死我了,小姐你成功了!小姐你终于成功了!”是妙屏惊喜的声音。
  “你……我在哪儿?”我一下子坐起来,这才发觉自己躺在药房的小床上,二姐姗姗妙屏素金四双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我惊疑地伸出右手,食指上红肿已消,只留有两三个针孔大的印,这是?
  “别怕,没事没事,药性已经消散了……”二姐轻拍我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亏得二小姐想出这一惊险的法子来,刚刚吓死奴婢了!少爷您若有个三长两短,奴婢就死无葬生之地了!”姗姗跪倒在地,“少爷,奴婢万死,刚刚吓着您了!”
  “姗姗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小姐的医术你还不清楚?京城里多少达官商贾被小姐医过?”妙屏不满道:“女华佗的名头可不是自己随便起的。”
  “好啦好啦,什么女华佗,没的惹人笑!快别说大话了,你方才不也紧张得什么似的?姗姗也是担心她们少爷来着,”二姐笑着横了妙屏一眼,欣慰之色溢于言表。
  “你……你们……故意是引我来这儿的?”我心中暗喜,却故意沉下面孔。
  遭遇如此意外,虽是受到一点惊吓,但从此可以开口讲话,不知多好,若再继续哑巴下去,我恐怕得憋死,早晚有一天要露出破绽来。
  “烟弟聪明之极,一猜就着,”二姐笑道:“那蛇名叫寸寸金,已被我用名贵药材喂养两年,本想再隔些日子带你过来的,今日正好碰到素金……也是机缘巧合……药性非得人头脑胀大*的时候才能散发出来……姐姐不得不出此下策,害得烟弟受惊了。”
  “恭喜少爷能够开口讲话,”一旁的素金礼貌地对我盈盈一笑施了一礼,眸子里流光溢彩,一点也无刚才的萎靡之态,连声音都不似刚才那般难听了。
  这间药屋,真有这般神奇?
  “今天真是大喜的日子,大姐进了宫,烟弟能说话了,我们梅家,从此该是蒸蒸日上了,”二姐起身,笑着将我一并拉起,“烟弟可以起来了,今后再喝几日驱邪的药,差不多就没事了。爹爹若是知道此事,不知会是什么表情呢?”
  爹爹?
  爹知道了会高兴吗?
  我突然想起昨晚竹林里的那个男人的话,“雪臣那家伙,竟想到叫主子装哑巴。”
  装哑巴?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三娘说来府上六年都未曾见我说话过,如今我该有十多岁吧?想来当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竟让一个几岁的孩子从此失音甚至失去了部分记忆,我不信一场发烧能让人如此,发高烧的后遗症似乎该是耳聋才对吧?
  正在思索间,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小姐!小姐!梅英过来了,人在花厅,说有事来求见小姐!”
  “哦?知道了,说我马上就到,”二姐说着大有深意地望着素金,笑道:“走吧,我们到花厅去。”
  出了药房,二姐亲自将门锁上,钥匙小心地放进贴身衣袋里。
  一踏进花厅,马上有人抱拳迎上前来,“梅英见过二小姐,见过少爷。”
  “好了,梅英,”二姐笑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府了?我爹呢?”
  “将军此时还在宫里,皇上今日要为将军设宴,将军叫属下先回,说晚上再去宫里接他。”梅英大大方方回道。
  他二十多岁的样子,俊朗的容颜上很自然地带着一抹笑,黑眸内敛且温和,从外表看来,似乎只是个寻常下人,只有那身的宽松蓝袍,在举手投足间,偶尔紧贴宽阔的双肩或臂膀,泄漏了那隐藏在衣衫下的其实是个精瘦有力的男人,再加上昨日听到齐王对他的评价,我知此人武艺肯定不错。
  “哦,同时留在朝中的还有哪几位大人?”二姐坐下淡淡问道,很随意似的。
  “据管事的太监说,有宰相宋大人,大司空许元建,对了,还有萧任。”梅英说道。
  “哦?皇上似乎对他颇为看重吗?很多重要的场合都有他参加。”二姐沉吟道。
  “是,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据说他于天文地理、人文典章、阴阳风水、花草虫鸟、烹饪剪裁,无不知晓,”梅英赞叹道:“皇上常常召他进宫咨询呢。”
  “前日我也听舅舅说过了,只可惜皇上召他并非问王道,而是垂询一些有关寡人之疾的人道问题,以求重振雄风之策,”二姐说着笑了起来,显得有些不屑。
  “二小姐对得对,这些属下也听人说过,说我们这位皇上,对国事并不怎么操心,但对整治内务……搞得大臣们人心惶惶的,对了,二小姐还记得内阁大臣张桂生吗?就是去年跟大将军斗烟的那位?他几天前死了,据说是暴病身亡,宫里只是派人草草安抚了一番了事。”梅英说道。
  “我也听说了,官场本势利,向来是太太死了压断街,老爷死了没人抬,张桂生平日待人又颇为专横刻薄,他死了还能为他人让个位置,所以,朝中竟无人对他的死亡提出异议。”二姐说道:“只有宫里的张贵妃哭得真切,从此,她失去最最有力的靠山了!
  据说张贵妃几次向皇上哭诉都被斥责,只得向太后老佛爷哭诉心中疑虑,老佛爷年迈根本不管事,只一味地享受自己作为太后的荣光,哪里还管得一个普通大臣的生老病死,她象征性地安慰了一下自己这位许多媳妇中的一员,从此便没有下文了。以我说,这张桂生之死根本就和皇上有关,谁敢去多嘴呢?”
  “将军也是这么说的,二小姐果然了得,怨不得老爷常常恨不得你是男儿身呢,属下实在佩服之极!”梅英抱拳施礼。
  “我们家已有烟弟了,何用我是男儿?”二姐含笑望着我眨眨眼道:“烟弟你说是不是?”
  “二姐通晓颇多,小弟实在不及,”我故意朝梅英朗声道:“小弟以后愿意多多向二姐学习。”
  “这……少爷?你怎么……”梅英错愕地望着众人,“老天!少爷说话了!是不是我耳朵出了问题?你们听到没有,少爷能说话了!少爷能说话了!”
  姗姗笑道:“我们自然也听到了,是二小姐刚刚才治好的,此事连将军都还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