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提醒
作者:赵玉枝      更新:2021-01-14 21:49      字数:6433
  “夫人,快回去吧,雪越发的大了,”丫鬟再次提醒道,“坏了身子可不好。”
  那夫人摇摇头,“再等会吧,如意,已有一月不见他了,我实在是很想看看他呀。”
  “夫人,您就依着奴婢的劝吧,他今天是不会出现的,将军早就吩咐过的……”丫鬟低声劝慰:“您刚刚不是已听可心禀过吗,她说将军和两位夫人两位小姐都已进了牡丹厅,她并没有见着夫人想见的人。”
  “没有出现?你说,他是不是病了?”那夫人突然一个激灵,然后神经质地一把抓住身边丫鬟的手,声音有些沙哑,“如意,你说他是不是病了?一定是的!是不是?”
  “不会的,不会的,慧娘说不定今夜就会带他来见您的,好了夫人,您累了,待会将军见了要心疼的,奴婢该又要被责罚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丫鬟边安慰边搀扶着夫人,一路几乎是挟持着经过大石边向竹林深处走去,伴随着一阵淡淡的幽香,我看到夫人精致小巧的白丝缕鞋上绣有一只展翅欲飞的鸟,似是凤凰。
  四周重新恢复了宁静,只有雪落枝头的声音。
  我从大石后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雪花,疑惑地朝竹林深处望去,这里面,果真是住着人的。
  那女子,她一片痴心到底想见的是谁?情人吗?爹爹和她又是什么关系?她既也是爹爹的夫人,为什么不去参加宴会?为什么她花容惨淡似有满腔愁绪?
  难道是爹爹对她不好?不会啊,她如此美貌就是一块石头见了也会动心的,那二娘虽说也好看,但与这位夫人比起来,简直就是牡丹面前的一株小草。
  我看看四周,猫着腰向前走去,有如一只小动物般,我每走一步都提高警觉,走得小心翼翼。
  到处都是竹子,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头。若不是亲眼看着夫人和那位丫鬟走进来,打死我也不敢再往里走,走了几步又突然想到书上说过竹林里特别能藏蛇,真是越想越怕,很后悔走这个鬼地方来了,早知如此,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待在床上。
  夫人和丫鬟早就不见了,前面明明有光亮,可我就是找不到出口。
  鬼打墙吗?难道刚刚遇到的两个女人――是鬼?那夫人说话的口气是那样的幽怨,想来是个冤死鬼,我头皮发麻,转身欲发足狂奔。
  呀!右边那又是什么?就着雪光,我看清那儿躺着一个巨大的黑影。
  怪兽?魔鬼?恐惧让我我的大脑几乎停顿了,再也移不开脚步。
  黑影趴伏着,一动也不动,像是连呼吸都停止了。
  不是魔鬼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陌生的气味,那气味越来越浓烈,直冲我的脑门,我低下头,讶然地发现脚下的一层白雪不知道何时变了色,我终于醒悟过来,那气味是血!那是血腥的气味!
  斑斑点点的血迹在雪地上逐渐晕开,我倒抽一口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恐惧令我再一次想到要逃离此地。
  “啊……”
  我讶异地转过身来,不是什么魔鬼,是人!躺在那里留着鲜血濒临死亡的是一个人!
  一个男人……
  几度迟疑后,我的天性让我抛开了恐惧,非但没有逃开,反倒主动上前去,直走到那受伤的男人身边,才忐忑的蹲下。
  男人身上的衣服,极少极少,怎么说呢?他这个样子,似乎是从夏天突然空降到如此阴冷的冰雪天气,他浑身冻得乌青,而他身上的伤,更是惨不忍睹。
  我忍不住掩住嘴,触目所及的范围,他的每一寸肌肤,都有著深浅不一的伤痕,血不断的渗出,浸湿了他身上仅有的那几块残破不堪的布块。
  这个人遭遇了什么?是被人追杀?或者,刚刚那两个女人真的是鬼?他得罪了她们,于是她们小试牛刀令他如此痛苦狼狈?
  “啊……”又是一声痛极的申吟。
  我连忙蹲到他的身旁,焦急地摇摇他的肩膀,脱口而出,“喂,你怎么样?说话啊,你……”
  话还没说完,一只染血的大掌,突然猛地抓住我,牢牢地握住了我纤细的手腕。
  鲜血染红了我的外袍,印下狰狞的血印,我惊呼一声,骇然的抬起头来,看见一张恐怖之极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我!
  这人的脸上布满血污,教人看不清他的五官,鲜血让他看起来狰狞无比,乱糟糟的黑发如一团枯草一样披散在他肩上。
  他是谁?极恶越狱杀人犯?我小说家的脑子开始高速盘旋。
  “主子,别怕……奴才死不了……”他突然咧口笑出声来,声音极其难听,“雪臣这混蛋果然精明,竟会想到叫主子装哑巴。”
  装哑巴?
  哦,天啦!我刚才竟然张口说话了吗?我的脑子一片混沌。
  等等!主子?谁是主子?
  风吹雪落发出飒飒的声音。
  男人突然警觉地竖起耳朵,然后挣扎着爬起身,用无比虚弱的气息说道:“嘘!有……有人来了!快!主子快帮着我点!”
  我一愣,赶紧上前扶住他的一只手臂,努力将他架到在不远处的一个隐僻处蹲下来。
  不一会儿,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还有女人说话的声音,听话音来的极有可能是两个丫鬟。
  “天啦!今天大小姐真的好漂亮啊!看上去就像是仙女下凡似的,羡慕死我了!你没看到今天在场的那些男人,看着大小姐的那双眼睛,活像要吃了她似的!……嘻嘻……”一个丫鬟笑着说。
  “我看不尽然,大小姐漂亮是漂亮,琴技也不错,但是,和二小姐一比,总是差了点什么,谁不知道二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精通医理,咱们将军不知有多疼她,她脾气又好,连下人们都喜欢她,哪像你心中的那位大小姐,娇气得要命,而且从来都看不起我们下人的,”另一个丫鬟说道。
  那倒也是,”前头说话的那个丫鬟听得此话马上改口,“其实要轮美貌,世间哪个又能比得上我们周夫人,大小姐和她一比就被比下去了。”
  “好了,好了,别说了!被人听见可完蛋了!将军知道还不砍了我们脑袋?快点走吧!别让夫人等急了,妈呀,这儿似乎有什么怪味,大概又是那些该死的侍卫在竹林里随便就大解了,明日我要禀告将军,叫他们一个个受罚才好!”
  “嗯,真的是有一股怪味呢!我好像也闻到了!”另一个丫鬟似乎捂住了鼻子,“那快走吧!”
  两人终于悉悉索索而去。
  “要不要找人去叫大夫?”我低头望着眼前的血人,真有些替他着急,他这个样子,血不停地流,还能活多久呢?
  “不!千万不能!”他拉住我的胳膊,抬头注视着我,微眯着双眼,即便在黑暗中,我也发现了他的眼里露出坚毅欣慰的神色,“真的不用,奴才能够活着见到主子,实在是……”他语音虚弱,手劲却刚强又坚决,说话间嘴边额角的伤渗出丝丝的血水。
  “别说话,你在流血,”我忍不住止住了他,尽管我非常想问他点什么,可是……
  他垂下头去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又勉力地抬起,“主子您别替奴才担心,奴才……即便现在死了,也很开心……”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对我自称奴才,对爹却是那么随意那么不恭敬?
  “主子,这个……给您,”他对我伸出手,手中握着什么,鲜血从他指尖一滴滴地滴落。
  他手中拿着的是一块玉佩,我忙慌乱地接过来胡乱塞进怀里,他对我虚弱地笑了笑,眼里有关怀更有担忧,“主子,以后奴才不在,您要照顾好自个……还有……”
  看得出来,他在强行支撑着自己,但是,再强韧的意志,也无法阻止因为严重失血而产生的虚弱。
  他的眼神愈来愈涣散,肤色愈来愈苍白,连声音也比先前微弱。
  完了!你是谁?我又是谁?你一定不能死不能死!我心里狂叫。
  “又有人来了!主子,快!拿着玉佩快走!别对人说见过奴才!任何人!”他用尽全身力气说出最后一句话,终于头一歪,无声无息了。
  我大骇,颤抖地将手指伸到他鼻息之下一探,天啦!死了!他真的死了!
  雪花大朵大朵地落下,诡异地覆盖到男人一动不动的身上,也冲淡了满地的血迹。
  冷!彻骨的寒冷!
  我从未见过有人当着我的面死去,几乎以为是在是里梦中。
  就在我神魂游离间,猛地听到不远处有许多足音人声,有人提着灯笼过来了!
  “将军!看!这儿有血迹!”一个男人的声音。
  “快快快!大家快将这个竹林围起来,休得让他跑了!”另一个男人冷冷命令道,是爹!爹的声音!
  看着地上男人的尸体,想起他刚刚说过的话,不知怎的,慌乱中我竟然不敢向爹的方向走过去,而是转身沿着记忆中来时的路开始发力狂奔,四周干枯的竹叶不断敲打我的脸庞,我不得不时常闭着眼睛跟着感觉走,几乎不辨方向。
  突然间,一只粗壮的手臂抱住了我,同时我的嘴巴被一只大手捂住,我心胆俱裂,惊恐地睁开眼睛,发现拦截我的人竟然是那位粗胖厨娘慧娘!
  “嘘!不可出声!别担心,奴婢这就带您回去!”她说着轻轻将我一举,我整个人一下子竟被她扛了起来!
  我心惊胆颤,生怕她一个闪失将我跌倒在地,那样子我可就真的要卧床不起了!我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只听得耳边开始风声潇潇,这女人奔跑的速度可真快!我几乎怀疑她是在飞了!妈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吗?
  到了院门口,慧娘将我轻轻放下,她在前面悄悄地探头朝院门内望了望,然后朝我做了一个手势。
  我跟着她进了院子,发现走廊上两个熬药的小丫鬟趴在药炉边,竟像是睡着了。
  “嘿嘿,我给她们点了昏睡穴,”慧娘咧嘴对我憨厚笑道,期待地望着我,这么大年纪的人,看上去竟像个等人表扬的傻孩子,于是我笑着对她伸出大拇指。
  她马上喜形于色,“别担心,姗姗那群丫头都去牡丹厅了,还没回来,叫我看着院门和少爷您呢,您现在赶紧进屋上床吧!”
  我听得此话,心里突然很是不舒服,几乎有些恼恨那个姗姗了,这个丫头,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但我总算是彻底放了心,大着脚步走进屋里,一进房间就赶紧脱下鞋子和裘袍钻进被窝里,慧娘马上抱起我的鞋子和裘皮袍子,用一只大大的汗巾擦了擦,又放在房间的火盘上考了考,动作娴熟地放进柜子里,然后再将地上的污迹擦净,她笑着对我拍拍心口,做了个让我放心的手势,然后悄悄退了出去。
  我怔了怔,不知为何,这一瞬间,我竟对这粗胖女人有了一种依赖。
  我躺在暖暖的被子里,想起刚才在外边的一场遭遇,我几乎怀疑自己做了一个梦。
  摸摸怀里,感觉硬硬的有东西在,是那个男人送我的玉佩!我小心地将它自怀中掏了出来。
  有些邪门了!这玉佩竟然也是梅花形的!
  我看着自己手中的戒指,发现戒指和玉佩的图案惊人的相似,只是玉佩大多了,摸在手心特别温润滑腻,感觉品质很好。
  玉佩的左面刻着“周芊”二字,左小角则刻有一个“峰”字,看着似乎是人名。
  右面是篆体的,刻有十六个字:“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笔势犹如银钩铁划,格外苍劲有力。
  我在心里默念着这几个字,觉得很是熟悉,感觉不知在哪本书里见过似的,要死了要死了!一趟穿越下来,我的脑子似乎远不如从前灵光了。
  同样的梅花图案,这里面会有什么玄机吗?
  我手指上的戒指轻叩着玉佩,发出叮叮咚咚极其悦耳的脆音。
  “姗姗!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门外突然想起慧娘粗大的嗓门,随即听到几个人进门的声音,我一惊,赶紧将玉佩纳入怀中,闭起眼睛假寐。
  “嘘!你这么大声音干嘛?”姗姗的声音很低,但还是断断续续地传到我的耳边,“少爷醒了吗?”
  “自己看看去吧!”慧娘的声音淡淡的,然后我就听到足音,似乎她出门去了。
  “这老女人!”是瑟瑟的声音,边说边拍打衣裳,“姗姗姐,她今天怎么回事啊?”
  “别理她!”姗姗急急道:“快进去看看少爷!”
  随即几个丫鬟涌进我的房间,当看到我闭目躺在床上呼吸匀称时,她们似乎是同时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刚刚吓死我了!姗姗姐,都怪你啦,非要拉着我去看二小姐表演什么才艺!你又不是不知道,瑟瑟我不懂那些的,”只听瑟瑟悄声责怪道:“亏得咱们少爷还是个孩子,睡得沉,否则出了事儿谁负担得起啊!”
  “就是就是,哪有你这样的丫鬟,明明照顾着少爷,心里成天念叨的却是二小姐二小姐的,我看干脆叫二小姐直接将你要过去得了!”另一个丫鬟随即附和,话音里同时也露出喜悦惊羡之情,“不过今天还真长了眼界,秦王和齐王都来了呢!尤其是秦王,长得可真是好看!果然是名不虚传的洛阳四公子之一。”
  “好了好了!别只顾着流口水了,你又不是头一回见到秦王,都赶紧到外屋去,免得吵醒了少爷!”姗姗笑着说道。
  我再也忍不住,哼哼两声,翻了个身,然后伸伸双臂打了个哈欠,张开眼睛做出迷茫的样子,假装才睡醒。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少爷您醒了?”姗姗不安地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姐妹,随即上前小心地问道:“睡得还好吧?”
  我冷冷扫了她一眼,随即指了指她的鞋子,那双青色的绣花鞋上此刻沾了不少雪水淤泥,显得污浊不堪。
  姗姗低头一看,不由得浑身一抖,脸色瞬时变得苍白,突然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少爷圣明!奴婢知道错了,奴才方才去牡丹厅了,万不该欺瞒少爷!少爷您责罚奴婢吧!”
  另外两个丫鬟对望一眼,也惊慌地跟着跪了下去。
  我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怒气也随即消了大半。
  这丫头,还算识相,知道不该欺瞒我。我初来乍到的,对人也不可太苛刻了,否则还怎么混下去不是?
  我伸出手,用一只缓缓抬起姗姗精致柔美的下巴,她望着我的眼神里充满惊惧,泪水已经悬在眼眶边打转,双手扭绞着手指,全身无助的颤抖,似乎有昏厥的迹象。
  我放下手,心里一片疑惑,她们说我不过是个孩子,不是吗?我会有这么可怕?或者――是我长得太丑?应该不会吧,很遗憾到现在我还不清楚自己长得如何。
  我这人平日心肠虽不算太好,但看见到别人尤其是女孩子哭泣总会不由自主地眼红喉哽,此刻,要不是疑惑自己的身份,我早就想开口安慰她了。
  姗姗长得很美,属于那种小家碧玉般的天然纯净美,我忍不住将手在她面上轻轻抚摸,真是滑腻如脂,我轻轻地拂开她耳边的一缕秀发,意外发现她透明的耳垂下竟有一处难看的疤痕!看着不像是碰伤,倒像是――火烙!
  我轻轻抚摸了一下那个疤痕,怜惜地望了她一眼,姗姗突然浑身剧烈一抖,随即说道:“奴婢不疼,奴婢早就不疼了!”
  似是发誓,更似哀告。
  我放下手,心里不觉一凛,这个伤看来是人为的!我不觉有些愤怒,是谁对一个美貌少女下得如此狠心?
  此刻,那个血迹斑斑的男人恐怖的脸再次浮现到我的脑海,看来,这个外表富丽堂皇的大将军府里充满了种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思绪游走了半天我才回过神来,发觉姗姗她们几个依旧跪在地上,天气太冷了,如此下去会把几个丫头冻坏的,我拉拉姗姗的衣袖示意她起身,心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
  姗姗望着我,抖索着站起身,定了定神,随即双目一闭,猛地抡起两只手臂,左右开弓连甩了自己几个耳光。我吃惊地张大嘴巴,天啦!这丫头,莫非疯了不成?
  等我阻止时发现她娇嫩的脸上已经留下明显的掌印,可见她刚刚是用足了气力!
  我紧紧拉住她的手臂,只觉得心痛之极,眼中不觉有泪流出来,她这个样子,说明了什么?难道我平日有那么残暴?残暴到非要丫鬟自虐才舒服?
  怨不得她怕我!怨不得她那么喜欢二姐!要是换作我,还不早跑了!
  “少爷您别生气,别生气,您要是不开心奴婢再打!”姗姗挣扎地想抬起手臂却被我死死拉住,她面如死灰,哀哀叫道:“瑟瑟,娇娇,你们……都过来吧!”
  瑟瑟娇娇互望一眼不肯向前。
  “过来!求你们了!”
  两个丫头走上前。
  “快!打我耳光!用力!”姗姗命令道。
  啊?
  我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突然一把将姗姗拉坐到床边,然后猛地扑到她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哭天地悠悠老天竟将我送到如此莫名之地,哭我花费无数脑细胞存在银行里无人知晓的一大笔稿费,哭妈妈想我肝肠寸断的凄惨景象,想到什么就哭什么,直哭到声嘶力竭肝胆俱碎。
  泪水马上打湿了姗姗的衣襟,发出淡淡咸湿的味道,姗姗一开始呆呆的,似是化石一般,渐渐的,我感觉她的一只手臂抱住了我,另一只手臂在我背后不住地轻轻拍打,口里喃喃道:“不哭,不哭……”
  瑟瑟和娇娇也跟着大声抽泣起来,屋里一片愁云惨雾。
  “喂!怎么啦?这都是怎么啦?”外边慧娘不知何时慌张地跑进来,压低嗓门说:“少爷,将军来了!”
  听着脚步声已到了门外,我一时心慌,连忙用姗姗的衣襟擦擦眼,慧娘则大力一拉,姗姗这才呆呆痴痴地从床上站到一边。
  “哈哈哈!青烟,爹又看你来了!”爹朗声大笑而来,显得心情极好。他身后跟了好些人,大姐,二姐,还有三个青年男子,一个火色,一个黑色,一个白色,个个华彩丽服,望之宛如神仙中人。
  尤其是站在二姐身边的一个男子,他身材高大,身披火色狐裘,仿佛暗夜中的一盏琉璃明珠光芒四射,更兼面容俊美之极,望之令人不觉目眩神迷,我忍不住呆了呆。
  “青烟方才睡得还好吧?”爹笑着坐到我床边,突然大吃一惊,“呀!你这眼睛是怎么啦?”
  我下意识地伸手想遮住双眼,刚刚哭得一塌糊涂,眼睛不红肿才怪呢。
  这个举动,更让爹爹起了疑心,他马上站起身,扫了几个丫鬟一眼,“都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