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突然
作者:赵玉枝      更新:2021-01-14 21:49      字数:6497
  谁知道,突然一天,青青姑娘不翼而飞,不辞而别,不念旧情,不仁不义(此处省略说书先生若干不字成语),只留下顾侯爷一人面朝西陵湖,独自伤怀。
  说书先生说的简直是义愤填膺,台下,众妙龄女子已是唏嘘一片,眼泪汪汪,直为顾侯爷的多情伤怀,为青青姑娘的绝情不甘。
  墨迟心中也不自觉涌过淡淡伤感,看人家青青姑娘,即使远走高飞,仍然有顾侯爷一片痴心,再看自己,被负心郎或薄情郎玷污了清白,师父也不理自己,真真是天上地下。
  若是能见到这痴情男子就好了。墨迟的心中涌起了台下众姑娘的共同心声。
  暖暖的春风拂面而过,远远地,一艘画舫渐渐的靠近,紧接着听见众姑娘的欢呼:“是顾公子。”“顾侯爷。”“顾郎。”
  就差叫相公了。
  墨迟暂时将报仇的事放下,谁说要报仇的女子就不能看看好儿郎了,于是也挤到岸边观望,想要看看这痴情的顾侯爷到底是什么样的风采。
  许是这侯爷的名声太大,越来越多的姑娘们挤在岸边观看,画舫越来越近了,却不见有人出来。
  墨迟有点失望,想要退回去,人家不出来,便是看不成了。
  然而,她此刻已经站在了岸边最前端,想要回身却是不易,后面却还有人想要挤上来,一推一挤的功夫,本就不壮实的墨迟便被挤到了湖中。
  岸上一片惊呼:“有人落水了!”
  这是不是代表着会有英雄救美的场景出现?墨迟落水的那一刻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然而,很快,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水已经呛到了鼻子里。她连忙屏住呼吸,在水下赶紧游了几下,不一会便碰到了什么东西,像是木头,连忙抓住,沿着这木头爬了上去,总算露出了水面,墨迟大口的喘着气。
  只听见上面有人说道:“二爷,这个女子居然游了过来,看样子很惨,要不要把她拉上来?”
  墨迟一愣,抬脸,见到画舫四周的花纹,这才知道自己无意中已然游到了画舫边。
  “不用管她,她既然能游过来,自然就能游回去。”里面传出慵懒地声音。
  这就是传闻中的痴情侯爷么,怎么这么狠心,让她游回去,墨迟看了看岸边,这时画舫已经朝着偏离岸边的方向而去,自己离岸边是越来越远了,要游回去需要很大的体力,这对大病初愈的她来说根本就不可能。
  墨迟一横心,赶紧趁着问话的人发愣的机会,爬上了画舫,他们总不好赶她下去吧。
  墨迟想了想,便为侯爷的狠心找到了借口,侯爷心中只有青青姑娘,对于外来的女子自然都是排斥的,所以,要赶走自己也是很正常的,正好说明了他的痴心。
  “你这个女子,真是厚颜,居然爬上来了。”先前问话的男子见到墨迟,很是惊讶,不悦的说道。
  “李叔,既然上来了,便让她坐回再走吧。”里面,又传来那二爷的话,墨迟想了起来,侯爷好像排行第二,难怪这李叔叫他二爷。
  “多谢侯爷。”墨迟很高兴,终于可以看看痴情侯爷了,这也许多少能抚平像她这样招人抛弃女子的伤痕,让她意识到这世上除了那个弃她不顾的未知男子、以及冰冷没有师徒之情的师父,还有这样让人艳羡的痴情男子。
  “进来吧。”顾侯爷慵懒地说道。
  墨迟好奇地走了进去,里面是一处宽敞的船舱,纱帘重重,间或摆着几张小案几,不时传来丝竹的声音,而这些妙音都是从一位位身着纱衣的妙龄女子指下传来。
  墨迟皱了皱眉头,这和她心目中忧伤的侯爷应该所处的环境不一样,她原想,侯爷定然是躲在船中的某个角落感怀神伤,怎么还能听得下这悠扬略带欢快的曲子呢。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纱帘后,露出一张长塌,塌下铺着白色的华贵毛皮,塌上躺着一位年轻男子,锦衣华服,想来便是那顾侯爷了。
  白色的毛皮上,顾侯爷的脚边,跪着一位衣着暴露的女子,此刻正剥开一颗葡萄,娇嗔的递给顾侯爷的嘴边。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墨迟有点烦躁,这和她所想象的,和说书先生讲述的,完全不一样。
  听到墨迟的抱怨,顾侯爷也好奇地抬起了头。
  墨迟看清了顾侯爷的脸,果然是美男子,眉如远山,眼角细长,眸若星辰般黝黑灿烂,只是脸上的表情过于慵懒,看着倒有一股懒散的贵族之气。
  墨迟呆呆地看着他,倒不是被这容貌迷住,也不是被他与预想中的专情不一样而失望,而是,他眼角下的红点让她震惊了。
  师父说过,自己没有失忆前,曾告诉师父,玷污她清白的人眼角下有一颗泪痣。
  竟然是他,没有想到那人竟然就是顾侯爷。
  若是顾侯爷果然如传闻那般,洁身自好,时刻思恋着青青姑娘,墨迟也许会疑惑,然而,如今看到了他居然如此纵情声色,那么,果然就是个喜欢欺侮女子的人了。
  所以,他就是那个杀千刀的害她失去清白的人!
  “杀了他!”墨迟脑海中想起师父跟她说的话。
  她红着眼叫了一声:“你这个登徒子,还我清白!”她抽出了短剑,向着顾侯爷刺去。
  结果可想而知,她还没有靠近他身,便被人拦住了,她被人按在地上,她挣扎了几下,便挤出了船舱之外,这时,船已快靠岸,那些围观的人还没有走,见到这副情景,都是一阵惊讶。
  顾侯爷疑惑的上前:“这位姑娘,为何要杀我?”
  墨迟悲愤的抬起头:“你,你辱我清白?”
  四周又是一片抽气声,已经有女子愤然说道:“切,怎么可能,顾侯爷看得上这个丑八怪?”
  顾侯爷也有点茫然地看着墨迟,缓缓说道:“不可能吧。”
  墨迟却肯定地点点头:“就是你,我不会认错的,你始乱终弃,我要杀了你。”
  说着说着,想起这些天来的郁闷,墨迟抽泣了起来。
  有年长一点的人看不过去说道:“姑娘家谁会这么说,说了这话以后可嫁不出去了,侯爷也是人,做了就要负责任,不如收了吧。”
  一听这话,一旁的女子们均是怒目相对,男子们却有点幸灾乐祸地看着,看顾侯爷如何解决。
  顾侯爷仔细看看墨迟,一时也有点头脑发懵,讪讪说道:“最近,我却是荒唐了,也许吧,不过,应该也不可能。”说话声越来越小,因为墨迟的抽泣声越来越大。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与之前都是仰慕者不同,这下看热闹的人居多,眼看就难脱身,顾廷言沉吟片刻,叹了口气:“也罢,你既然非要这么说,我便让收了你,让你做个妾吧。”言语中满是施舍。
  四周又是一阵议论,有羡慕的,有诧异的,更多是女子们怒视墨迟的目光。
  “你去死,谁要做你的妾。”墨迟一边抽泣,一边怒斥着顾侯爷,心中更是委屈。
  “那,那,随便你吧,来人,上岸。”顾侯爷被人这么一搅和,也觉得没有兴致再下去,吩咐人将画舫靠上岸,扬长而去。
  墨迟很是懊恼,居然没能够手刃仇人,果然,师父的功夫一点都没有用处,那落霞九式还没有用过呢,不过,用了也是白用,师父说过那不过是为了好看而已。
  眼前,出现一角青衣,墨迟有点惊喜地抬起眼,果然看见师父在眼前,有点委屈的说道:“师父,徒儿刚才看到那恶人了,只是,却没能手刃他。”
  师父看她良久,缓缓叹了口气,摇摇头:“他不是。”
  “啊?”墨迟瞬间止住眼泪,茫然的看着师父:“可是,他长着泪痣啊?”
  “那不是泪痣,只是他临时长的小红包而已,过几天就能消了下去。”师父有点无奈的看着墨迟。
  墨迟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没有想到居然认错了人。
  “你去他府上吧。”师父的声音又传来,显得那么悠远。
  她疑惑地抬起头,不解。
  师父这才耐心讲解:“你如今这样,还有谁肯要你,现在侯爷愿意纳你做个小妾,是求都求不来的,也省的我费心为你找婆家了。你去了以后,我也可以安心走了。”
  “师父,你要走?”墨迟很是惊讶。
  师父点点头:“为你耽搁了好些日子,如今,我有要事办,你去侯府,我也可以安心了。”
  虽然师父对她很冷淡,但是毕竟是她唯一的亲人,墨迟还是有不舍,拽着他的衣角说道:“师父,你走了,墨迟会想你的。”
  墨迟没有看见,师父的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想来,师父也不是冰冷无情的。
  “可是,我若是去了侯爷府,怎么找仇人呢?”墨迟想到这个问题,问道。
  师父闭了闭眼睛:“你又不知道他在哪里,怎么找,此人可遇不可求,也许,有一天会自己出现,你只要不忘记自己的仇恨就好。师父,出外办事期间,也会替你留心的。”
  还是师父好,墨迟感激的抬头看看师父,又大胆的将头磨蹭到他的膝盖:“师父,可是,我若是去了侯府,那侯爷觊觎我怎么办?”
  师父的嘴唇抿了抿,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墨迟,你本就是去做他小妾的,再说,你以为你这副样子,会有人觊觎你么?”
  墨迟脸红了。
  是了,下山前,师父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在她脸上画了几笔,于是,她的右脸颊便如同现在这般,鬼画葫芦一般的难看,如同胎记,怎么也洗不掉。
  更让她伤心地是,她醒了之后,因为屋内没有镜子,再加上她一直卧于塌上,她还没有来得及看清自己究竟长得什么样呢,结果便成了这副鬼样子,难怪,刚才侯爷听她说他玷污她清白的时候,仔细看看她的脸,满脸的困惑。
  师父走了,墨迟知道,这下子,自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顾府。
  朱红大门上,硕大的两个滚金钮纹门环,墨迟叩响门环的时候有点吃力,真是朱门酒肉臭,连这门环都做得这么奢华。
  门缓缓开了一个小缝,看门人露出一个头来,打量着墨迟,有点厌恶地看着她,墨迟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都是师父在她脸上画的那道丑陋的印记。
  “姑娘,你有什么事情?”看门人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于以貌取人,尤其是这么看一个姑娘家,略略感到歉意。
  墨迟很镇静地说道:“我是你家侯爷的小妾,让我进去。”看这高门大户的,如此显赫,师父果然是老谋深算,也算是为自己打算了,墨迟努力让自己对冷淡的师父产生好感。
  看门人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疯女人,若她说自己是来做小婢的,他都不一定能相信,顾府的丫鬟也是要精挑细选的,更何况这个丑女人还敢说是侯爷的小妾。侯爷可是多么挑剔的人,若是知道了,岂不是要被这女人气死。
  本着救苦救难、让眼前女子不被人打走的心思,看门人自以为好心地劝解:“姑娘,虽然你生的丑点,若是碰上那真心实意过日子的好男子,也是能有一段好姻缘的,你又为何偏要执着于我家侯爷,我家侯爷的仰慕者,从名门淑女、大家闺秀到小家碧玉,那怕是要从京城排到凉城,哪里轮得到你!”
  凉城,那可是边境地带,离着京城不知道多远,这看门人,吹牛吹的也太过了吧。墨迟都有点替他难为情。
  看门人也自觉有点过分了,讪讪笑了两下,随即又凶了起来:“总之,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快走吧。”他可懒得和这胡搅蛮缠的女人纠缠,要是让主子看到了,还有他好果子吃么。
  墨迟被他推了一下,有点委屈,可是,她坚信师父让她留在这里,那就应该留在这里,天下之大,她却只有师父一个亲人,冷是冷了一点,可是心里定然是疼她替她考虑的。
  墨迟坚持不走,挥挥看门人的手:“我不是胡说,是你家侯爷当面对我说要我做他小妾的。”墨迟有点固执,又有点气愤,全然忘了当初顾廷言为何要说那句话,也许只是一时权益之计,也许只是戏言,也许说过就忘了,然而,墨迟却觉得,他既然说了,就代表应该履行诺言。
  她可忘了,她差点杀了他。
  看门人有点恼怒了,本来对这女子还有几分怜悯,谁知道却是个不知道好歹的,皱着眉头叫来几个仆人:“这个女人闹事,把她赶走。”
  “怎么回事?”看到外面聚了不少人,有点吵闹,有个中年人走过来,墨迟认得,那是那个叫李叔的人,此人是顾府的管家。
  “对了,那天他也在船上的,听见了你家侯爷的话。”墨迟指着李叔说道。
  围观的人中也有那日在河岸边看热闹的,认出了墨迟,指指点点:“对,就是那天那个丑女,侯爷真说了要纳她为妾。”
  李叔听到这样的话,皱了皱眉头对墨迟说道:“可是,姑娘那天不也推拒了么。”
  “我现在又后悔了,我要做你家侯爷的小妾,你们不能说话不算数。”墨迟其实是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出尔反尔的,可是,她又安慰自己,师命难为,自己是听师父的话,不会错的。
  一旁,也有好事者起着哄,李叔害怕事情闹大,又不想让顾府丢面子,便无奈说道:“姑娘先请进,待侯爷回来之后再做定夺。”
  墨迟听了这话,绕过看门人,神态自若的从众人眼前进入顾府,没有一丝的扭捏,就好像进了自己家一样。
  众家仆在后面面面相觑,苦笑着摇摇头。这侯爷的冤孽情债啊。
  墨迟却只是松了一口气,总算遵了师命,自己也有了一个安身的地方。
  李叔将墨迟安排在了一个小院落里,去的时候,跟着他走了很多路,绕过了正中堂皇富丽的正厅,侯爷休息的宣廷阁,后面假山林立、小桥流水的花园回廊,才走到她的小院,李叔只说是暂时之所,等回禀了侯爷若是没有异议,便要搬去同其他夫人、小妾们一处居住,据说,那里叫雪落院,很大,里面住着侯爷的十多位夫人、小妾,很多便是今日才迎来的,所以,多墨迟一个也不多。
  晚饭时分,墨迟被叫到前厅,说是侯爷回来了,李叔要当面问一问怎么处置她。墨迟有点郁闷,其实,烟翠峰挺好的,师父为什么偏要让她下山,还要她舔着脸给人做妾呢。
  墨迟端坐在前厅中的一张雕花椅子上,这并不是正厅,而是正厅偏东的一处花厅,是家里人积聚在一起的地方,正厅则是接待外人的正式大厅。
  李叔看了一眼端坐在椅子上悠哉喝茶的墨迟,撇撇嘴,他并没有让她坐下,可是墨迟来了后很自然的就坐了下来,倒像是自己才是这屋里的主人,不过,还算知趣,没有厚着脸皮坐在正中的位置。看这架势,倒是个落落大方的人,一点小家子气都没有,李叔暗暗称奇,这副丑样子能这么泰然自若,倒也怪哉。
  却不知,墨迟对于以前的事都没了记忆,虽然学过的一些书和技艺还有些记忆,只是,这人情世故,却是不甚知之,只觉得怎么舒服就怎么做。
  “二爷回来了。”有家仆前来报告,因为顾廷言排行第二,虽然在外被人称作侯爷,在府里却习惯叫做二爷。
  墨迟有点好奇,不知道那个大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这侯爷的爵位没有给老大,却给了这老二,只是因为他是嫡子么,不知道那个老大什么样子。也罢,自己的相公是侯爷,日子总会舒服一点。
  本来刚醒来那一会儿,看到虽然有点老却不失气度、有点仙风侠骨的师父时,墨迟觉得自己应该也是属于那种气质高贵、一身傲骨的女子,可是,如今看来,师父让她舔着脸来到顾府做小妾,这等做事风格,唉,师父原来骨子里也是俗气到家了,一心只想把她这个破败弟子嫁了了事吧。
  既然如此,身为弟子,不好再摆出那副傲然的样子了吧,墨迟深深觉得,前几日自己的高雅路线走错了,以后,既然为小妾,还是走亲民路线的好。
  正胡思乱想间,顾廷言的声音已然传了过来,带着几分愠怒:“我刚才在外面的时候,为何有人指指点点,说什么始乱终弃的话,这几日这么这么倒霉,总是遇到莫名其妙的事情,上次那个奇怪的丑女人――”
  顾廷言的声音在进门的时候,戛然而止,因为他惊讶的发现,那个奇怪的丑女人,此刻正端坐在他顾府的前花厅中,悠然的喝着茶。
  “你――怎么在这?”顾廷言有点哆嗦的指着墨迟,那天在画舫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他见过那么多的女子,美的丑的,爱慕的方法也是各不相同,然而,像她这般先刺杀,后自毁清白的女子,他还是头一次看到,最可怕的是,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居然还能够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一点也不发怯。本来喜欢怜香惜玉的他很头疼,头一次发现,女人果然很可怕。
  墨迟自然不知道顾廷言心目中是如何腹诽她的,见到侯爷,她也是一愣,从仇人到相公,这角色的变换,墨迟也是需要时间适应的。不过,她适应的很快,嘴角向着两边一扯,算是扯出了笑容,状似亲热地叫道:“相公回来了。”
  顾廷言浑身一哆嗦,豆大的汗珠从额角落了下来,这个丑女人,果然太可怕了,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还有,她为什么叫他相公?
  看到侯爷一脸石化的样子,李叔有点好笑,没有想到一向自诩*、阅人无数的侯爷,如今竟然也栽在了一个丑女人手上,连忙上前道:“二爷,您忘了,上次在画舫上――”
  “我知道,”顾廷言摆一摆手,有点不耐烦,他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我当然记得这个女人,让我当众出丑,可是,为什么现在在这里?”
  李叔撇撇嘴道:“您,当时说了一句,可以纳她为妾。”说完,两眼朝天,侯爷啊,饭可以瞎吃,话可不可以瞎说,你当初只是急着脱身,现在可好,人家找上门来了。
  顾廷言仔细想了想,当初,他的确说过这话,可是,那女子当时不是一副高傲的样子,断然拒绝了么,如今――也罢,像他这样家世显赫、玉树临风的男子,女人们怎么会不趋之若鹜,只恨,他当时一时着急,说出了后悔的话。
  可是,他堂堂靖文侯爷,说出去的话,怎么可以不算数。
  顾廷言到底是贵胄出身,是经过大场面的人,稳了稳心神,发现这件事情其实太好解决了,不就是个妾么,无非是多养一个人,他偌大的侯爷府,还在乎这个。不就是长得丑点么,眼不见为净,以后不要看她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