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功夫
作者:赵玉枝      更新:2021-01-14 21:49      字数:6426
  呜呜呜。不是吧。才一会的功夫,就跑没影子了。小丫拎着长长的裙子,几乎要哭了出来,“小姐,不不不。公子。等等我!”
  小贼的体力真好。墨迟已经追的是满头大汗了,按照道理来说,那小子跑的是没她快的,只是街上人多,那小子仗着自己个子小,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和泥鳅一样。
  墨迟就不一样,个子是够高,腿是够长,只是小姐当的时间太长了,虽然跳舞能锻炼身体,不过她最近已经很少跳了。体力自是有点跟不上。追出去几条街,她已经有点要断气的感觉。
  “臭小子。你站住。”憋着一股倔劲,墨迟心想就是跑死了也不能放过他。
  “你还追!”前面的那小子被墨迟追的也是气喘吁吁,还没见过这么有毅力的人。他已经很后悔去摸这个人的钱包。早知道换个人偷好了,就算被抓到活活暴打一顿,也比现在快跑死了强。只是他依然在坚持不懈的追,小贼也只有坚持不懈的跑。
  两个人越跑越远,早就已经跑离了京城的中心,周围的房子也越来越矮,越来越破旧。
  “你不跑我就不追了!”墨迟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你不追我就不跑了。”小贼也气喘如牛的回道。
  好吧,追追,跑跑。无穷尽也。
  又跑过了一条街,那小贼也没了体力,他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又面黄肌瘦,身无二两肉的。跑了这么远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索性停下了脚步,靠在墙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荷包你拿回去!”他投降了。
  “臭小子。”其实墨迟也快断气了,她硬撑着走到了那小贼的身边,夺过了小贼递过来的荷包,心里那个美啊。
  “大不了我给你揍一顿就是了。”那小贼连半根手指头也懒得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不过求你别送我去官府。”
  “你偷钱还讲条件?”
  “你以为我愿意偷?”小贼的声线提高了几分,“要不是爹爹病的不行了。我才不会。”
  心微微的一动,墨迟高高的扬起了自己的手,小贼一缩头,墨迟缓缓的一笑,手掌轻轻的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穿的真少。掌心落在他的肩头,手下摸到的就是他突出的肩骨。没有了料想之中的痛,小贼狐疑的睁开了眼睛抬起了头,扣在破帽子下的容颜展露在了墨迟的面前。
  “是你?”墨迟认出了这个小贼,心里一阵失笑,不就是先前在普济寺偷她钱的那个小子吗?
  “你。认得我?”那小贼自然是认不出墨迟,上次见她穿的是女装,这次她穿的是男装。
  “你可是惯偷了!”手掌一翻,墨迟拧住了他的耳朵,“不仅偷盗,而且还撒谎!”
  耳朵被墨迟拧住,小贼吃痛,不过依然紧紧的咬着自己的牙关,生生的忍住。“我没有撒谎!”少年的眼眸之中带着一丝的倔强。
  这目光。墨迟被触动了一下,还真有点像自己。
  “好啊。既然你说你没撒谎,那带我去见你爹爹!”她就不相信了。
  “你。”少年打量了一番墨迟,摇了摇头,“我爹爹不喜欢外人去我家。”尤其是看起来很富贵的人。
  “那你就是在撒谎,找理由。”墨迟手上一用力,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好像有了一丝的滑腻,她凝眸一看,那少年耳朵上是有冻疮的,被自己这一拧,表面*的皮肉被拧开,血糊糊的一片。
  心里一惊,墨迟忙收起了自己的手,少年见墨迟收手,钱袋也在她的手中了,瞅准了空档,一溜烟的又想跑。
  后领子一紧,衣服不经拉扯发出了嘶啦的破裂声,少年哭丧着脸停住了自己的身子。今天是不可能从这个人的手中跑掉了。
  他一个冬天就这一件布袄,再怎么仔细的穿,也是被磨的不成样子,如今领子也被撕破。
  “这位公子,我求求你了,放我走吧。爹还等着我呢。要不我给你凑一顿解气算了。“少年突然双腿一软,跪在了墨迟的面前。
  “起来。”墨迟寒声说道。
  “你随便怎么打都好,只要不将我送官府就是了。否则爹爹真的就没人照顾了。”少年苦苦的哀求着。
  看他眼眉之中悲切的模样应该不是装出来的。墨迟敛了敛自己的眼眉,沉声说道,“你口口声声的说要照顾你爹,可是你在外面偷盗就是照顾你爹爹的办法吗?”
  “我。”少年咬着自己的下唇,“若不是爹爹生病要许多的钱,我也不会去做这样的勾当。没有钱,就没有大夫肯到我家去。这位公子我知道你是好人。求你放了我可好。我保证,只要医好了爹爹的病,我就再也不去偷钱了。”
  “带我去见你爹爹。”墨迟说道。
  “都说了爹爹不喜欢见生人!”
  “你不是需要大夫吗?我便是。”
  她的医术并不差。只是对娘的病,她无力回天。一半是因为娘的心境已经枯死。只要一个人失去了求生的欲望,就算再高明的医术也是无用的。
  少年不确定的眼神再度在墨迟身上来回的巡视了一番。
  “不信?”墨迟知道他心里的疑虑,“除非你在撒谎,否则我一定免费替你爹爹看病。”
  “真的免费?”少年的神色似是一喜。
  “真的,还免费给你爹汤药。”墨迟笑道。
  少年低头想了想,随后坚定的抬起了头来,“公子请随我来。”反正他家已经穷的连锅都揭不开了。这个人身上穿的是上好的裘皮,而人又是秀气俊雅,怎么看都不是坏人的模样。虽然爹爹不喜欢生人去家里,不过现在这个情况,有人愿意对他施以援手,他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他出来偷钱的次数并不多,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就两次。要不是实在被逼的没办法了,他也不屑来做这样的事情。上次偷的那个女子已经让他心里愧疚了许久,所以这次他找了个男人下手,却没想到一偷倒被他偷回来了一个大夫。
  心里涌起一阵的狂喜,他忙在墨迟温和的目光之中站起来,“公子随我来。”他抬手就去牵墨迟的手,刚一碰触到墨迟的皮肤,他就不好意思的收回了自己脏兮兮的爪子。
  这位公子的手生的那么漂亮,好像玉做的一样,被自己一握,手上握出了几道黑黑的印子。他想拉起袖子为墨迟将黑色的污痕擦掉,却发现自己的这件破袄貌似更脏。一时间他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走吧。”墨迟浅浅的一笑,主动握住了少年停在半空中的手。
  少年不好意思的一笑,牙齿倒是雪白。
  他带着墨迟在破旧的街道上左转右转。墨迟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她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
  矮小的屋檐,破旧的房屋,有的房子甚至倒塌了大半。越走,住在这里的人越少,这里好像是被废弃的地方一般。偶然遇到几个在门口晒太阳的,都是破破烂烂的装束,活脱的乞丐。
  “这里是这样的。”少年见墨迟四处环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和爹爹两年前来京城的。只能找到这样的住所。”
  “没关系。”墨迟淡淡的回道。
  少年带着她绕了好久,这才在一件毫不起眼的屋子前停住了脚步。
  门板已经破败到摇摇欲坠的地步,只是稍微一捧就要倒掉的模样。少年小心的推开了门,屋子里很暗,也很冷。
  这叫墨迟想起了皇宫里的那位。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在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在皇宫那样金碧辉煌的地方都有破旧的不像样的地方存在,在民间就更不稀奇了。
  少年身上的衣衫虽然很脏,不过这房间收拾的倒是干净。挑起了毛了边的布帘,少年将墨迟让了进去。
  “风儿?”屋里黑暗之处传来了一个并不算衰老的声音。不过一听就是气血不足。
  “爹。”少年忙点燃了屋子里的火烛,走到了床边。“我给你请大夫来了。”他轻声说到。
  “你。”那人一喘息,带着几分怒意,“你又去偷钱?上次。上次不是保证了,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吗?”
  “没。没。”少年一阵的惊恐,“孩儿没有去偷,是遇到了好人了。”
  “你好。”墨迟上前了一步,走到了烛光能照到的地方。“我叫。墨青。”去掉丝字,这个名字还算像样。
  她看清楚了床上的人,床上的人也看清楚了她。
  那张不算大的床上堆着薄薄的被褥,被褥之间一个人斜卧在里面。骤然一见他的样子,墨迟倒是被吓了一下。
  那还算是人的脸吗?在烛火之中,那张脸上纠结着伤疤,除了眼睛周围的皮肤算是完好的之外,那张脸已经完全的被毁掉了。被火光一照,活脱是地狱爬出的恶鬼。
  墨迟心里了然,如此的模样,自是不愿意见到生人。
  只是听他的声音还是蛮年轻的。
  “让他走。”只看了墨迟一眼,那人就对少年说道。
  “为什么?”少年急了。“好不容易有人看来为爹爹看病。”
  “咱们没钱请的起这样的大夫。”墨迟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上品,这样的大夫收费不是他能支付的了的。
  家里已经一穷二白的了,连饭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
  “我不收钱。”墨迟笑道。
  “那就更要请你离开了。”那人缓缓的说道。
  “为什么?”就连墨迟都是一怔。这世上竟然还有连免费的午餐都不需要的人。尤其这个人还是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光蛋。
  “我家一穷二白,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凭什么能让你这样的公子免费为我诊治?”那人喘息了一下,说道。“若不是有所图的话,公子穿成这样站在这里,不觉得自己突兀了吗?”
  这个。说的也是啊。
  墨迟缓缓的笑了。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番那个人。面容虽然被毁,几乎看不到他原来的模样,不过光是听声音就能听的出他还是蛮年轻的。声音之中多有清冷之意,谈吐之间带着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不过言语文雅,用辞简单,而且言辞锋利。不像是普通的百姓。
  “若是我说我和贵公子有缘呢?”墨迟笑着问道。
  “那就更不可能了。”床上的人摇了摇头,“风儿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人?”大富大贵之门出来的人,连看都不会看他们这样的草民一眼的,躲都来不及呢。
  “呵呵。因为是我追的他啊。”墨迟忽然童心大起,这个男子的衣衫果然是个好东西,抛弃了女子的束缚,连说话都大胆了许多。
  果然墨迟的话一出口,那少年脸上就是一红,“这位公子,你莫要胡说。是我不对,偷了你的钱袋。”
  “风儿!”那男子一听,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聚集了起来,说不出的狰狞。
  “爹爹。是孩儿错了。”风儿忙跪了下去,深深的垂下了自己的头,“但是孩儿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爹爹每夜都辗转难眠。还有爹爹昨夜又咳血了。”虽然他藏的很好,不过还是被细心的风儿给发现了。
  要不是着急,他也不会出去铤而走险。
  那男子的眸光幽幽的一闪,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起来吧。”
  “是。爹爹。”风儿站了起来,大气不敢出的站在一边。
  男子虽然是半靠在床上的,容颜也尽数毁去,不过隐隐之中散发出一股迫人的气势。尤其是刚才他动怒和那一声长长的叹息之间,一股纠结于胸的无奈流露了出来。
  “这位公子,是我教导无方。我给你赔礼了。”男子缓缓的摇了摇头,就要起身下地。他的言辞缓和了许多,连目光也不若适才那般寒冷。
  “别这么说。”墨迟忙上前两步,按住了他的肩头。
  瘦。唉,和那少年一般的瘦。这么近的距离,墨迟可以看得出他的皮肤已经完全失去了光泽,与他的声音极其的不相符合,看皮肤确实是垂暮的老者,蜡黄,干枯,可是那声音。
  或许有人天生嗓音听起来比较年轻吧。况且他还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其实你又一个很好的孩子。”墨迟感概的说道,看了一眼在一边紧张兮兮的少年。“他真的愿意为了你做许多事情。他被我抓住的时候只是哀求我不要将他送去官府,他说若是他去了官府,就没有人能照顾你了。”墨迟顿了顿,“所以让我给你看看可好?虽然不保证能让他痊愈,但是至少给你的孩子一个希望。”
  希望?那男子闻言在眸光之中升起了一丝的光亮,随后马上就被眼底涌起的黑暗所覆盖。
  他深深的看了少年一眼,又看了墨迟一眼,长叹了一声,“罢了。给你看就是了。”
  他在床上躺好,将手伸了出来。
  皮肤包裹着他的骨骼,奇特的是他手腕上的皮肤虽然没有了光泽,但是却是十分的细腻。读书之人?可是他的手掌上却又一层剥茧,应该是做了体力活的。
  墨迟也不去多想,将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脉门之上。
  脸色慢慢的沉重了起来,墨迟忍不住又凝神将脉又把了一遍。
  不对啊。
  她索性拔开了那人的眼皮看了看。
  他的脉象好奇怪。
  “怎么了?”那人淡然的问道。
  “你可是中过毒?”墨迟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口。
  墨迟的话一出口,床上的男子的脉动就快了一下,手未离开他脉象的墨迟清楚的感觉到了。只是他的表面上却是一如刚才的平静无波。
  “我与风儿不过是一介布衣,只是身体不好而已,怎么会中毒?”男子淡淡的回道。
  墨迟点了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他真当她是好骗的人吗?或许其他人听了这番话能相信。但是墨迟心里却是不信。
  常人若是听到自己曾经中过毒的话,反应虽然不一,但是绝对不会如同他一般的平静。或多或少的都会诧异啊,惊恐啊,有诸如此类的反应。
  正是他异常的平静泄露了他在掩盖自己的秘密。
  不过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过去,就连墨迟自己都是,她不过是在路上遇到风儿偷她的钱袋,一时气不过才追了出来罢了,丝毫没有说要探究其他人过往的意思在里面,既然他不想被人知道,那她也就假装不知就是了。
  你骗骗我,我骗骗你,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熟识的人尚且如此,更何况他与她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
  不过就算他否认,但是脉象之中残滞的迹象却是隐隐的昭示了这个事实。
  他的病不是医治不好,而是那残留在体内的毒造成的。
  “风儿。”收回了自己的手,墨迟对那少年说道,“能否让我看看其他大夫给你爹爹开的药?”
  “抓了药之后,方子就被药铺收了。”少年为难的看着她。
  “无妨。可有药渣?”墨迟问道。
  “有。有。”风儿的眸子一亮,上来带着墨迟就走到了厨房。火炉上还有一个没倒掉的药罐。风儿将药罐取下来,递到了墨迟的面前。
  墨迟先是闻了一下,然后找了一快空地将药渣一一的到处,仔细的翻看了一遍。
  这帮庸医。墨迟看完之后在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还有那药铺也是黑心!给的尽是一些残次的草药。这样的药本就药不对症,再加上草药的质量很差,能治病就奇怪了。
  “有什么问题吗?”少年见墨迟的面色有点阴沉,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墨迟摇了摇头,“今后你爹的草药我会带来。一会我陪你去抓药。”
  那些奸商一定是看风儿身上穿的破烂,料想到他不会计较草药的好坏才这么欺负他的。墨迟看着风儿那虽然年少但是已经饱经沧桑的小脸,心里越想越是来气。
  她站起身来,“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完她拉着风儿走出了房间。
  是夜,床上的男子一边喝着浓浓的药汁,一边听着风儿在他耳边不住的讲述他今日的经历。
  “爹爹。你都不知道,墨大哥那时候真是帅极了。”风儿趴在他的床头,说的眉飞色舞,“他带着风儿去客栈,让人为风儿沐浴,还给风儿一套干净漂亮的衣衫,然后带着风儿去了那间欺诈咱们的药铺。”
  “后来呢?”床上的人不动声色,其实这药很苦,不过他更大的苦都吃过,所以他的眉头都没皱上一下。
  “他先是把药铺里所有的人都叫了出来,说我是他的少爷,代替家中老爷前来这里采办药材。那些人见墨大哥穿的华丽,人又俊俏,所以无一不相信他的话,忙把好药都拿了出来。”风说的绘声绘色。
  “墨大哥看着那些药嘴里一直都在称赞药材怎么怎么好。无论老板开什么价他都说太便宜了,都愿意以双倍的价格买下。弄的那老板心花怒放。后来老板拿出了一只人参,墨大哥对那人参大加赞赏,老板这次反而不开价了。让墨大哥自己开价。”
  男子的眼眸之中虽然淡漠,不过已经隐隐的有了笑意。结果他已经猜到,不过看到风儿如此的开心,他也不忍拂了他的意,所以依然淡淡的问了句,“再后来呢?”
  “再后来,墨大哥先是推脱了一下,说他不过是外行而已。哪里能开的起价格,让老板自己出价。结果老板死活不肯。说只要是墨大哥开的价格,他绝对信服,觉无讨价还价的余地。墨大哥让堂里所有的人佐证,那老板喜滋滋的答应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墨大哥开了一个铜板的价格。”风儿说完已经是笑趴在床边了。“那老板气的胡子都吹起来了。直呼不算数。可是墨大哥却笑眯眯的让看热闹的街坊邻里都作证。老板无奈只能将所有的草药打包了让墨大哥买下,可是墨大哥却只肯出一个铜板买下那只人参。老板拉了墨大哥要去见官。墨大哥冷笑着将那老板卖给咱们的药渣取了出来,倒在地上,让街坊们看。他说见官好啊,一见官,倒要叫官老爷来评评理,凭什么这家店铺看起来这么大,却是卖出如此破烂的草药给我,还说什么童叟无欺。街坊们都怒了,差点没揭了那店铺的金字招牌。”风儿说完,目光之中满是向往之色,“爹爹。墨大哥真的是好人。”他取出了那根用红纸包着的人参,递到了男子的面前。
  “爹爹你看,就是这根人参。”
  男子凝眸看了过去,心里微微的一惊。那人参竟然是近乎快成人形的山参。卢头细密,胡须完好,就算不是什么绝世的珍品,倒也是可以卖到一个大价钱的。
  却被他用一个铜板就买了下来,还给风儿出了口恶气。
  嘴角隐隐的晕开了一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