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第514-517章 秃翁恶念生,廷玉鬼神惊。仗义挺斗身,蒙古好汉争。
作者:剑雨江北      更新:2021-01-14 19:28      字数:8041
  塞北二仙闻听大惊失色。野古尔泰勉笑道:“塞...塞师兄...别和师弟们说笑了,没心脏,我二人不得死了么,这....这玩笑开不得。”莽古尔泰怒道:“二师弟,你就别低声下气的向塞秃翁求饶了。为今之计,咱俩联合起来,将他杀了,到时候塞北武林茶余饭后谈起来,说东佛喇嘛的座下弟子大挫西佛喇嘛门下弟子威风,岂不乐哉?”
  野古尔泰低声骂道:“他妈的,我安排赤拉与骆驼暗中打埋伏,怎连个人影也见不着,真他妈着急。”从怀中暗中取出一支响箭,拉动引线,那支响箭跐溜一下斜钻入空中,炸了一个响响亮亮。
  塞秃翁笑道:“要搬救兵?”话音未绝,一股急促的鹰啸划破半空,只见他一个鹰跃,如长鹰掠地般扑向左首大石上的塞北大仙莽古尔泰,他十指探出,一瞬之间,十根犹如鹰爪形的铁抓蓦地里从袖中窜了出来,套在了十指指端,精光闪闪,锋利留寒。
  他还未落定,十根铁爪就抓了出去。莽古尔泰大惊,长剑疾劈而出,塞秃翁也不闪避,左手五根铁爪将长剑的剑身兀地里抓住,右手五根铁爪刺向苍古尔泰的面门。
  忽听背后呼啸,野古尔泰弯刀袭来。塞秃翁微微一笑,左手五抓用劲力向后一拉,莽古尔泰平衡一失,身子不由自得前倾,五根铁爪不偏不倚,尽数插入他的脸里,脸上登时出现五个血淋淋的手指洞。莽古尔泰撕心裂肺般哇的惨叫一声。而长剑被往前一带,正好将弯刀格开了去。
  莽古尔泰又惊又怒,长剑回刺,塞秃翁疾然跃开,站到大石边角,似被定住了一般。野古尔泰大叫道:“塞秃翁,你忒也很毒,今日要和你拼上性命了。”塞秃翁嘿嘿冷笑道:“拼也罢,不拼也罢,又有何异?”跟着一声鹰啸,十根铁爪又抓向野古尔泰。
  塞北三仙中最数野古尔泰心思缜密,刚才亲眼所见塞秃翁手法之快、下手之毒,当是平生所未见,手中弯刀翻转飞舞,刀花形成一个保护罩,不让塞秃翁轻易近身。
  塞秃翁凭空虚抓,无数道劲力如天女散花般射向保护罩。饶是野古尔泰的刀花所成的保护罩密不透风,仍旧有几道劲力穿罩而入,射入野古尔泰的肩部、左臂、胸壁、脸部各处,他‘哎哟、哎哟、哎哟’数声,皮立开肉即绽,将一身蒙古长袍染的鲜红。
  眼看敌我悬殊太大,莽古尔泰见势不妙,蹭的跃入及胸深的雪地里,想溜之大吉,耳听背后鹰声急啸,右腿小腿肚被五根铁爪硬生生的钳住,只觉身子一飘,被反抛回了大石上。
  未等莽古尔泰落到石面,塞秃翁反扑回来,十根鹰爪嵌入他的右肩与右臂相连处,向外猛然一扯,一根血淋淋的胳膊被抓了下来。莽古尔泰撕心裂肺的大叫,甫一落地,疼的登时缱绻畏缩,在大石上连打数滚。
  远处巨石上的莫老七赞道:“二师兄好本事,真给我莫老七大大出了一口恶气。”
  萧廷玉暗暗惊叹这‘大漠狂鹰’塞秃翁武功造诣委实高明。下手之狠毒,无眉恐怕也自愧不如。心想倘若再不出手相救,塞北二仙便有生命之危,便要从雪中拔地而起,忽听雪谷外人声喧哗,扭头一看总共一十三人由远及近,踏雪而来。
  当先二人一个身材魁梧、虎眼精精,正是赤拉;而他旁边一人长着一张老皮斑斑的长脸,弓着腰,背上直愣愣的凸起一座极高的小山,是个驼子,正是赤拉的师弟骆驼。他二人全都是塞北二仙野古尔泰收的弟子,萧廷玉自然不识。
  原来赤拉与骆驼受师命带领一十一名好手在百兽堂外打埋伏。塞北二仙引蛇出洞,和柯训师大战一场。柯训师落荒而逃,塞北二仙穷追不舍,这才来到荒山雪谷中。
  一十三名好手轻功较弱,跟了三人一小会儿便落了伍,眼睁睁瞧着远处雪地中三人越来越小的背影,望尘莫及。赤拉见师父与师伯胜券在握,便不急于上前追赶助拳。他对阿兰一片痴心,日思夜想,辗转难眠,当即辨明方位,勒转马头,一马当先,引领一十二骑驰骋茫茫雪原,奔向清水河畔。
  等赤拉要强行带走阿兰之时,塞北二仙野古尔泰正巧在雪谷中朝空中放出响箭。赤拉一向敬重师父,师父有难,只能先将带走阿兰之事搁置一边,寻明方位,策马匆匆赶来,眼见大雪封山,一十三人徒步进山,来到雪谷,正巧看见师伯满身血污、师父折断一臂。
  一十三人齐声叱喝,跃到那块空大石上。赤拉惊道:“师父、师父,是....是谁伤的你们?”野古尔泰疼的虚汗直冒,瞅了瞅塞秃翁,忍着剧痛道:“没...没人伤我们,是...自己伤的。”赤拉一头雾水,问道:“师父....你这是怎么了?倒让弟子糊涂了。”
  塞秃翁幽幽道:“野古尔泰,我已折断了你师兄莽古尔泰一根臂膀,接下来如何做,你清清楚楚。咱这辈人的恩怨,我自也不想延续到下一辈。我若再当着你众位徒弟面对你当众施暴,未免太不给你这当师父的留脸。你自断一根手臂罢!”
  赤拉火冒三丈,指着塞秃翁怒道:“是你大漠狂鹰伤了我师伯、师父?”野古尔泰叱道:“混账!你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竟敢直呼你塞师伯的名号,快赔礼道歉。”赤拉道:“师父....我....”
  斜眼看到另一块大石上赫然躺着柯训师,他刚在清水河畔听阿兰讲起险些被百兽堂的啸狼咬死的故事。他爱阿兰着魔,当时阿兰讲起时,他心中暗暗发誓,定要手刃柯训师,给阿兰报一箭之仇。
  赤拉怒道:“柯训师,我问你一事,请你如实回答。”柯训师斜躺在巨石上,面色蜡黄,耷拉着一双死鱼眼,不置一词。赤拉更是恼怒,喝道:“你百兽堂养的啸狼差点咬伤了我阿兰妹妹,这笔账咱今天可要好好算算。”莫老七怒道:“赤拉,你个小子辈,大胆包天,岂敢对你柯师伯无礼,我....”待要起身教训他一顿,双足一痛,‘哎哟’一声,又瘫软在地。
  萧廷玉听到‘阿兰’二字,低声惊呼。他曾听阿兰提起过,她小时候有一个无话不说的玩伴,名叫赤拉,只是不知为何突然不告而别,音讯全无。刚才又听莫老七叫他赤拉,想来眼前这个魁梧大汉,便是阿兰口中伴她度过无忧时光的的玩伴无疑了。
  阿兰的小伙伴,便是是自己的小伙伴,内心不禁对他萌生格外的好感,暗想塞秃翁杀人不眨眼,自己无论如何也要保护赤拉周全。
  野古尔泰的二弟子骆驼心无城府,口直心快,见师伯、师叔都受了重伤,指着身后四名蒙古武士道:“你们跳到那块大石上,抬着我师父、师伯,一齐回蒙古大营疗伤。”四名武士齐声道:“是!”纵身跃向塞秃翁、塞北二仙所站的大石上。
  野古尔泰低声道:“真是找死!”那四名武士还未落定,眼前金光四闪。只听‘喀嚓、喀嚓’两声,山谷里回荡起两声凄惨的叫声,两名武士的脖颈被硬生生的拧断,身子一软,跌落到雪里。
  再去看塞秃翁,左右十爪,各捏住两名武士的脖子,将其悬空提起。他幽幽一笑,十指用劲,兀地里咔咔两声,两名武士的脖子软的垂了下来,他十指一松,两名武士跌落到大石旁的雪地里,显然已经毙命。
  骆驼大吃一惊道:“你.....你....好....好....生....狠....狠毒。”他平生一个毛病,一紧张、吃惊,说话就结结巴巴,话不成溜。赤拉虎眼怒瞪,叫道:“大伙一起上,先杀了塞秃翁,再杀了柯训师和莫老七。”其余五名蒙古武士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口中应和,脚下却迟迟不动。赤拉怒道:“一群孬种,骆驼,咱们上!”
  两人腾空而起,赤拉捏着一把大钢刀从北面虎扑而上,骆驼双手抓着一把无比奇特的铁拐杖从南面直击大漠狂鹰的双腿,成双面夹击之态。
  塞秃翁叫道:“你们二人是我的师侄,与我们这代人的恩怨无关,少管闲事。”鹰啸一声,身形一晃,鹰跃而起。
  莽古尔泰断了一臂,对塞秃翁恨之入骨,见赤拉与骆驼围攻上来,左手捡起石面上的长剑,大喝一声,直刺塞秃翁的后脑勺;野古尔泰也应声而作,手中弯刀嗡嗡作响,朝塞秃翁脖颈砍落。
  四人一齐发难,莫老七叫道:“二师兄小心了,他们大鬼、小鬼可是不易对付的。”塞秃翁哼了一声,反手用鹰爪往赤拉钢刀上一震,脚下朝骆驼反提,赤拉手臂一麻、骆驼胸口一酸,身子悬空,双双跌回七名武士所站的巨石上。
  塞秃翁大喝一声,矮身往大石上一扑,长剑与弯刀交撞,身在半空的塞北二仙被各自劲力激的后退。塞秃翁趁势打飞莽古尔泰的长剑,五抓聚拢,插入他胸口,用力一挖,将一颗心脏活生生的挖了出来,莽古尔泰随之跌落在大石上,神色恐怖。那颗心脏被托在手上,兀自鼓动,正鲜血淋漓的冒着热腾腾的热气。
  雪谷中人全都变色。赤拉、骆驼齐声疾呼:“师伯!”野古尔泰侧卧在地,眼中垂泪,冷笑数声,苦笑道:“看来我塞北三仙的名号,自此绝于江湖,可笑、可叹、可悲!”
  赤拉与骆驼远不是大漠狂鹰的对手,两人扑通跪在地上,哀求道:“请塞师伯放过我师父。”塞秃翁眉头一皱,道:“我不是说过了我们这辈人的恩怨与你们无关,你们滚到一边去。”
  萧廷玉本想出手相救,但塞秃翁出手太快,眨眼间竟将莽古尔泰的心脏活活的挖了出来,心中大恼:“武林之中,打打杀杀、你死我亡多如牛毛,本是常事,我管也管不了。不过塞秃翁下手之毒辣,当是空前绝后、令人发指,我倒要管上一管了。”
  塞秃翁慢慢走到野古尔泰面前,将莽古尔泰的心脏扔到他眼前的地上,冷冷道:“我看不用我动手了吧!”野古尔泰满脸绝望,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道:“好好,我自行了结。”话锋一转:“不过我有一事相求。”塞秃翁道:“我满足你,你讲罢。”野古尔泰叹道:“我这两位爱徒.....”指着不远处大石上的赤拉与骆驼,道:“请手下留情。”
  塞秃翁不耐烦道:“我早说过,咱这辈人的恩怨由咱这辈人解决,这两个小字辈,我自不和他们一般见识。”野古尔泰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那就好,多谢。”右手抬起弯刀,左手高高扬起,叫道:“我先自断一臂。”眉头一皱,咬紧牙关,耳边回荡着赤拉与骆驼的呼喊声,犹豫了许久,弯刀唰的砍下。
  那弯刀砍到中途,一个极小的雪团从雪地里飞出,正中野古尔泰的左手手背,他手背一麻,弯刀飞脱,仓啷啷落到大石石面上。塞秃翁自是没瞧见那飞来的雪团,眉头一皱道:“怎的?手臂还没砍断,弯刀就拿不住了?如此孬种,可别辱没了塞北三仙的名号。”
  野古尔泰弯腰拾起地上的弯刀,右手持刀又要往左臂砍下,一个极小的雪团又不约而至,将弯刀打拖在地。
  塞秃翁眉头紧皱,怔怔的瞧着野古尔泰,讥笑道:“你不会真的怕了罢。难道要我亲自动手?”野古尔泰硬着头皮,第三次拾起弯刀,又待砍下,刀又是到了中途,脱落在地。
  塞秃翁早就生疑,这次目不转睛的盯着野古尔泰的右手。他天生一双鹰眼,目光如炬,雪地中暗暗袭来的极细微的小雪团,被他清清楚楚的瞧在了眼中。塞秃翁望着不远处的雪地,叫道:”鬼鬼祟祟的,快现出你的真面目,让我瞧瞧你的样子。“
  雪地里毫无动静,只在阳光照耀下泛着晶莹剔透的光芒。塞秃翁冷笑一声道:“不敢显露真面目是不是?”夹手夺过野古尔泰的弯刀,直向他右臂砍下,同样刀到中途,极小的雪团‘啪’的一声击中刀身,弯刀随即改变了去向,在野古尔泰一旁虚空砍落。
  塞秃翁满脸讶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小雪团竟轻易的将自己手中的弯刀打的变向,如此奇事,自己纵横漠北大漠数十年,从所未见。他一击不中,弯刀又朝野古尔泰右臂斜着砍来,这一下手法快上数倍,料想那雪地之人决计束手无策,哪成想弯刀又到中途,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雪团打的变了去向,自又成了一下虚砍。
  塞秃翁恼羞成怒,当即使出‘天女散花’的计策,朝野古尔泰的左右双臂连砍数刀,这数刀悉数被数个雪团打的落了空。塞秃翁气到极点,半空中兀地里一声鹰啸,从巨石上俯身而下,五根长长的鹰爪向雪地里抓去,整个身子随即被厚厚的雪层埋没。
  兀地里嘘喝数声,又听大漠狂鹰在雪里闷哼一声,被一股劲力反抛回大石上,弯刀当啷落地。他大为惊愕,竟不知自己如何被对方、用何种手段反掷回来。他忽感眼前异动,猛一抬头,大石上竟出现了一个蒙面人。
  这个蒙面人自是萧廷玉。大漠狂鹰塞秃翁手段之狠毒他始料未及,因此当塞秃翁逼得野古尔泰自断手臂时,抓起一堆雪,捏成一个个极小的雪团当做暗器。雪团极轻极微,一般武林高手用作暗器收效甚微,但他掌上凝力,投掷出去,却有万夫当关之势。萧廷玉早已归隐江湖,不愿表明真实身份,就连阿兰他都谎称自己叫‘阿廷’,是以扯下一块长袍蒙在脸上。
  塞秃翁诧异万分,暗想:“这蒙面人武功好生高强,我竟没瞧清他的门派招式,不知是何来路?刚才要不是他手下留情,我这条老命恐怕要呜呼哀哉了。我若硬拼,难免吃亏。“冷冷道:“阁下是谁,为何要在这荒山野谷中多管闲事?”
  萧廷玉深深作了一揖,道:“晚辈只是来山中打猎的路人,碰巧路经此地,倘若无理冒犯,还请恕罪。只是刚才躲在雪地中,对于你们的纷争也听得一二。大家都是师兄弟,冤冤相报何时了。塞北三仙虽伤了你的大师兄与三师兄,但也赔上苍古尔泰与野古尔泰两条性命,是非相抵,恩怨就此罢消,烦请就此住手,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塞秃翁寻思:“如此说来,他躲在雪地中一有些时候了,我怎么竟没发觉?听他声音,不过区区一名少年,武功怎的如此之高?他身负绝世神功,怎的如此客客气气,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是了,他定是一个武学痴子,同样觊觎师祖的绝世宝典《潜念经》”说道:
  “江湖中有个规矩: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我们师兄弟三人与塞北三仙之间都是内部恩怨,我们自会自行了结,还请这位小兄弟不要随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失了江湖规矩。”
  萧廷玉道:“我辈不敢插手贵派事宜,但若见死不救,于心不忍。晚辈恳求前辈放了塞北二仙。以及....”指着赤拉、骆驼以及七名蒙古武士道:“以及这些晚辈们。”塞秃翁哈哈冷笑一声,说道:“小兄弟,你未免不将我‘大漠狂鹰’的名号放在眼中了。‘大漠狂鹰’向来心狠手辣,要想杀什么人,非得要杀了他不可,塞北武林众人人尽皆知。你区区一句话,便让我坏了规矩,传将出去,岂不让人耻笑?”
  萧廷玉叫道:“前辈的师父师承佛门,论较起来,前辈也是一名佛家弟子。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生杀大权在你的手上,法海无边回头是岸,希望前辈不要如此偏执。”
  塞秃翁呵呵冷笑,厉声道:“小小年纪说此大话,你当真以为我怕了你?从来都是我对别人指手画脚,就连我师父都让我怕我三分,你竟敢教育我?”萧廷玉歉然道:“绝不敢。只不过前辈做事是在欺人太甚,晚辈又好打不平,倘若路见不平,却要撒手不管,犹如骨鲠在喉,实在难受的很。”
  莫老七在另一块大石上大声叫道:“二师兄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论武功,塞北武林中,你称第一,谁敢称第二?这小子年纪轻轻,可举手投足间装得像什么绝世高手,可别被他糊弄了。”塞秃翁白了莫老七一眼道:“用得着你在放屁!”对萧廷玉道:“要我不杀野古尔泰也可,需得给我一个下得了台阶的理由。”
  萧廷玉道:“救人一命,那是再造之德,依晚辈来看,不需任何理由。‘大漠狂鹰’要杀什么人,必须得杀,否则玷污了名声,以晚辈愚见,此种观点万不可取。前辈杀了人,塞北武林人人为之丧胆虽说威风,但前辈若能网开一面,对你这位师弟能杀而不杀,传将出去,塞北众雄非但不会妄加嘲讽,反而说您手下留情,称赞嘉许。”
  塞秃翁笑道:“这么说,野古尔泰我是杀不得了?”萧廷玉道:“能杀,能杀,但最好不杀。”塞秃翁哈哈一笑:“人人都说我大漠狂鹰桀骜不驯,说我欺师灭祖,不可一世,哈哈,他们说的千真万确。你无需多劝,野古尔泰我是非杀不可了。”单脚往大石上一跺,大石剧烈晃动,弯刀震起,抓在手中。
  他这一下明摆着是显摆自己的武功,萧廷玉微微笑道:“前辈这是要动粗了?”塞秃翁脸色铁青,抓起单刀,猛朝野古尔泰右臂砍落,口中疾呼:“我先断他一臂再说。”兀地里冲来一团似有似无的影子,弯刀落下之时,野古尔泰却没了影子。
  他扭头一看,萧廷玉正将野古尔泰放在大石的另一角,寻思:“此人武功竟如此厉害,当....当真是如此罕见!他要和我一起抢《潜念经》,我哪有可乘之机?这茫茫大漠之中高人辈出,他若意欲有所作为,我大漠狂鹰的名号还往哪搁?”蹑手拿住弯刀,向萧廷玉突袭而去,连砍五刀。
  其时野古尔泰低声道:“多谢少侠救命之恩!”突见塞秃翁弯刀风驰电掣般砍来,大吃一惊:“少侠....”待要让他闪避,已来不及。萧廷玉神色自如,不慌不忙,身子左右轻轻微斜,举止自然流畅,毫不扭捏作态,竟如吃饭喝水般将堪堪五刀轻描淡写般避过。
  塞秃翁竟如平生见了一件更无奇怪之事,怔怔的瞧着弯刀,怔怔的瞧着转过身来的萧廷玉,道:“你.....你是魔是鬼?”萧廷玉薇薇笑道:“我活生生的人站在这里,几时成了鬼?”
  柯训师一听到‘鬼’字,浑身禁不住寒颤连连,身子蜷缩的更紧了。塞秃翁寻思:“这少年武功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我刚才四刀用上了平生绝学,况是偷袭,都耐他不得,当是恐怖惊人。”说道:“这位小兄弟,你铁了心横插一杠,莫非老夫与你有血海深仇?哼哼,我大漠狂鹰在大漠中杀人太多,仇家结识的多,你要来寻仇,我塞秃翁绝不会怕了。”
  萧廷玉道:“晚辈并非你的仇家,只是感慨恩怨相报了了无时,大家伙都止息干戈、握手言和,可谓皆大欢喜。”又想:“说得容易,做起来难,无眉罪大恶极,别人要劝我放下恩怨,我又何时能办到,丁儿、依依都因恩怨而死,我痛如刀绞。倘若重新来过,我若不去寻仇,依依、丁儿便不会香消玉殒,可我能放下仇恨吗?有些恩怨伴随生不如死的剧痛,也要一往无前。”
  塞秃翁道:“你不是我的仇家,和我无怨也无仇,为何非得多管闲事?你管一次闲事,恐怕会多一个仇家,积少成多,到时你自负武功高强,也难免双拳难敌六脚。”萧廷玉笑道:“晚辈并非与你结仇,也不想戕害无辜。”朝赤拉、骆驼及蒙古众武士高声道:“大家伙刚才都看到什么了吗?”赤拉绝非傻子,说道:“刚才什么也没发生,我师父遇见多年未见的柯师伯,心情大好,寒暄几句,便即告别。”
  萧廷玉道:“好。”又朝莫老气道:“你看到什么了?”莫老七瞧出他武功在自己二师兄之上,自己要是不识时务,一味话上用强,恐怕要遭他报复。”偷偷斜眼看了看自己的二师兄,悻悻道:“什么...什么也没发生。”萧廷玉道:“那再好不过,既然双方都无恩怨,就各走各的路。”又问道:“大家伙谁敢把今日此事说出去,先请站出来。”
  萧廷玉从旁调节,赤拉等人求之不得;柯训师、莫老七更不敢当出头之鸟,只听七七八八的话语:“没看见。”萧廷玉道:“塞前辈,既然什么事都没发生,那你必杀而不杀的顾虑便烟消云散了,大家伙都散了吧。”塞秃翁望了望雪谷四周,幽幽道:“小小少年就学会了掩耳盗铃。人心隔肚皮,多少人曾经说的信誓旦旦,到头来还不是当了漏风鼓。”他话锋一转,道:“这样罢,你既然强作出头之鸟,必有你过人之处,要我今日罢手也好,需得让我砍断你一根手臂。”
  野古尔泰抢道:“万万不可。这位少侠,我塞北三仙虽然声名狼藉,但也绝非贪生怕死之辈。我与你素未平生,你却仗义相救,此等大义之举,我没齿难忘。塞秃翁见你忠厚仁义,故意刁难,可别上了他的当。”昂首挺胸道:“塞师兄你快杀了我,别连累了这位少侠。”塞秃翁轻蔑的瞅了他一眼,更不答话。
  萧廷玉满不在乎,微微笑道:“塞老前辈好生歹毒,不过,我用一根手臂换得你罢手,也非折本买卖。我伸出手臂随便你砍,你要是砍不断,可别说我胡闹耍赖。”说完伸出右臂。塞秃翁两眼掠过两道杀气,嘿嘿一笑道:“好大的口气。”
  弯刀凝力,唰的朝萧廷玉右臂砍落。便到和他右臂长袍似触非触之时,迅猛的刀劲登时消失于无形。塞秃翁用劲下切,只觉眼前这小子的右臂似有一个浑厚强劲、似有似无的力道托着自己手中的弯刀,一寸一尺都前进不得。
  塞秃翁又惊又怒,弯刀收回,再次砍下,仍旧只能与这小子的袖子似触非触。他本怀疑眼前的这个蒙面人觊觎《潜念经》,早就想除之而后快,又见他谦卑有礼,便计由心出:砍断他一根手臂,大煞劲敌威风,谁曾想机关算尽,将自己搞得狼狈不堪。他肝火大盛,连出七刀,每一刀快似上一刀,每一刀狠似上一刀,快如闪电、疾如流星,但拼劲力气,最后都无功而返。
  萧廷玉道:“塞前辈,手臂由你随便取,你既取不去,请你言而有信,放了塞北二仙以及他诸位徒弟。”
  塞秃翁火盛涅涅,萧廷玉所说之话听在耳中,全成了嘲讽讥笑之言,他弯刀直砍而下,快要与萧廷玉手臂相接之时,弯刀陡然横摊,削萧廷玉的脑袋。
  萧廷玉吓了一大跳,怒道:“堂堂大漠狂鹰,如此不守信用,枉称你为前辈。”身子不动,疾风向外飘移。塞秃翁撕破脸皮,恶狠狠的抛掉弯刀,双手向外一张,立时蹿出十根锋利如刀的铁爪,鹰扑而起,与萧廷玉缠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