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杀我？”
  程子介被拉扯着头发，强行仰起头，看着杨老师近在咫尺的脸孔，目光略显黯然。
  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异国男子，正是引导他走上御书使之路，见识了一个迥异于普通现实的瑰丽大世界的导师，可现在，从对方的语气里，程子介却感受到了深沉的杀意。
  “你的天赋，令我恐惧啊，子介同学。”杨老师深吸一口气，目光闪烁，“我信奉你们九鼎国的一句老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是我的敌人，我必然不会放过任何铲除你的机会。”
  “首领，这好像是两句话。”押着程子介的朗肯斯坦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插了句嘴。
  “闭嘴。”
  杨老师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接着向程子介继续说道：“其实，我很想找时间和你聊一聊，毫不遮掩，开诚布公的聊一聊，可惜一直没有时间。”
  “有些时候我会想，你这个家伙如果是书灵的话，那该多好……”
  “可惜我是人，我是专门守护人类世界，抵抗你们这些邪恶书灵的御书使！”程子介咧了咧嘴，掷地有声道，“我，永远都不可能是书灵！”
  “嘭！”
  看着程子介脸上桀骜不驯的神情，杨老师心头火气，拳头如雨点般落下，顷刻间就把他打得鼻青脸肿。
  “子介同学，你这张嘴可真是够臭的。不过，你现在也就只剩下嘴硬了而已，等我把你的活字从你体内取出后，有你好受的。”
  “呵呵……”程子介抽着冷气发出嘲讽也似的笑声。
  “哎，可怜的孩子，何必自讨苦吃呢。”
  杨老师此时完全是一副掌控全场的胜利者姿态，今天成功拿下三个活字让他如释重负，在洛海分部当了这么久的卧底，一点点筹划设计，终于大获成功，他现在很有倾诉的意愿。
  向对手炫耀自己的心路历程，这是胜利者才能拥有的权力！
  “其实，早在你成为御书使之前，我就知道你体内拥有一个活字了。”
  “什么？！”
  “虽然你养父母他们当年来到洛海以后就一直隐姓埋名，过着近乎隐居一般的生活，和以前的身份做了彻底的切割。但以秘阁的能力，只要我有心去查，想要知道你们的身份，来历，都不是很难的事情。”
  说到这，杨老师顿了顿，脸上流露出由衷的欣赏之色：“我是从你高一上学期一次晚自习放学后，独自一人解决掉一个抢劫犯开始注意到你的。”
  “晚自习放学后……解决一个抢劫犯？”
  程子介怔了怔，随即回想起了那次事情，那是高一上学期的一个星期三晚自习放学后，他回租住的小区路上，遇到一个手持匕首的抢劫犯在抢劫，正义感爆发之下，他从身后偷袭了那名抢劫犯，将他打晕了过去，随后报警，将那个抢劫犯交给警方处理。
  如今再回想起来，那个抢劫犯的衣着，言谈举止，似乎都不像是普通人。
  “那个抢劫犯，是书灵？”
  “不错，以普通人的身份，居然能打晕书灵，哪怕是一个最低等级的下位黑铁级书灵，也足以看出你无与伦比的潜力。”
  杨老师点头，接着道：“我原本只是闲着无聊，稍微调查了一下你的身世背景，然后就发现了你和你的父母关系有些不正常，最重要的是，你和你养父母长得根本不像，，再一深入调查，嚯嚯，果然让我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你养父母的来历虽然时隔多年，调查起来有些难度，但在秘阁面前，并没有太大的难度，关键是你，哪怕我动用了秘阁不少渠道和资源，都无法确认你的真正身份！”
  “这很不寻常，虽说因为大地震的缘故，使得整个北沧市几近完全损毁，但经过近十年的重建，大部分的资源、信息都已经复建，可偏偏找不到你四岁前的任何信息，尤其是你还有这么一头显眼的紫发的情况下，就好像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一样。”
  “秘阁内部研究判断，当年的北沧大地震，很可能不是天灾，而极有可能是一场人祸，一场远超常人想象的，高阶御书使的战斗。要知道，现场遗留的界力痕迹，足足用了三年才彻底消散。”
  “而你，来历神秘的少年，极有可能和当年的那场战斗有关，所以，我对你就更感兴趣了，直到有一个晚上，我悄悄进入你房间，想要窥测一下你的记忆……”
  说到这，杨老师嘴角抽了抽，眼底掠过一抹恐惧，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舒了口气：“那晚幸好我没有鲁莽行事，但也受了重伤，休养了足足三个多月，不过我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确认了，你体内拥有一个活字。”
  “你知道吗？子介同学，当我确认你体内拥有活字的时候，我是多么的高兴，多么的开心，哈哈哈哈……”
  “为了寻找据说散落在世界各地的活字，我们这些书灵浪费了许多时间，却都没有任何收获，终于在你这看到了希望。”
  “哈哈哈……真是连天都在帮我们！”
  杨老师说到开心处，激动的浑身发抖，他神情亢奋，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确认程子介体内拥有活字的晚上。
  “嗬嗬嗬，真是抱歉，我失态了，只是一想起那个晚上，我还是忍不住兴奋呐！”杨老师摇了摇头，语气变得轻快起来，“其实我之前也接触过活字，但你体内的这个有些不一样，我有一种感觉……只要跟在你身边，就能收集到更多的活字。”
  “难怪你之前总是有意无意的蛊惑我去寻找更多的活字……”程子介脸上抹过恍然，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眼神变得深邃起来，“所以你想方设法让我成为了御书使，那小钻风……”
  “自然是我安排给你的。”杨老师耸了耸肩，“你的天赋无与伦比，你的身世神秘莫测，加上身怀活字，简直是帮助我收集其他活字的最佳人选，我当然要让你成为御书使，而且能力不能太弱，毕竟成为御书使以后的战斗是家常便饭，实力太弱了，根本不可能去收集齐其他活字。”
  “但我也不能让你太强，太强了，就容易超脱我的掌控，所以我选择了下位青铜级的小钻风做你的契约书灵，这样就把你的潜力限制在我所能掌控的范围之内。”
  “可惜……我没想到，你居然能契约两个书灵，我翻遍了秘阁的资料，近现代以来，还从没有过御书使能契约两个书灵的。”
  “草泥马的！”
  听到杨老师这样算计自己，程子介忍不住破口大骂，亏他之前还真的把他当成是自己的引路人，良师益友一样的尊敬，却没料到这家伙原来一早就在算计自己。
  甚至，连小钻风……
  “小钻风……是你们的人？”
  “你说呢？”杨老师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他低下头，认认真真的把程子介打量了一番，“你小子长得也就这样，还一副臭脾气，怼天怼地怼空气，小钻风跟着你也没享受到什么好处，甚至还被你吸掉了一半本源，导致它从下位青铜降到上位黑铁……可它为了你居然背叛了我们。”
  “宁愿死都要救你，啧啧，真不知你身上有什么魅力。”
  “叛徒都该死！”
  朗肯斯坦瓮声瓮气的哼了句，扭着程子介双手的胳膊用力一顶，让他整个人呈一个诡异外弓型弯了起来。
  “唔……”程子介剧痛之下，忍不住闷哼一声，他强忍着剧痛，咬着牙问道，“小钻风……血神也是你们的人？小钻风，就是你们让血神杀死的？”
  “不能算是我们的人，只是我们有合作而已，毕竟，我们都是书灵。”杨老师摊了摊手，“不过，请他帮个小忙，解决掉一个实力不强的叛徒，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程子介心头大痛，他努力的抿了抿嘴，满脸哀色：“所以说……血神当时其实是要杀小钻风，而不是我？”
  “那是当然，毕竟我还要你帮我去集齐活字，怎么忍心让你去死？”杨老师用一种“恨其不争”的眼神望了程子介一眼，接着道，“我原本想着让你去北沧碰碰运气，毕竟那是当年那场大战的事发地，或许能有所收获，哪知道你居然坏了血神的好事，逼得他出手杀你……”
  “我没办法，只好出手杀了他的分身，不过这家伙分身多得很，也不在乎损失一两个，只不过今后和他就有点难相处了。”
  听到杨老师亲口承认他就是谋害小钻风的真正凶手，程子介暴怒无比：“你混蛋，我要杀了你给小钻风报仇！”
  “嘭！”
  回应他的，是杨老师一记力大势沉的重拳，汹涌的力量，几乎把他肚子都打破。
  “咳咳……”
  杨老师收拳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淡笑道：“子介同学，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如果不想被揍，你最好还是老实一点。”
  “是么……”程子介喘息了几口气，眼神瞬间变得异常犀利，“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