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浮生六记
作者:至人本无梦      更新:2021-01-14 12:08      字数:2659
  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渺间。
  看到蓬莱这一刻,夏颉也明白了这蓬莱为什么叫蓬莱。
  蓬,松散闲适也,唯有放开心灵摒弃杂念一心求之方可见;莱,如路边野菜,处处皆是,心到即可来之。
  无限的感慨与喜乐,夏颉第一次从一个世界瞬间来到另一个世界,这是幻觉吗?还是只是我的内心进入了呢?
  眼前仙山云雾缭绕,霞光奕奕,即使夏颉运足目力去看,也像凡人望山一般,簇能可以拉近景物的能力在这里消失了。
  动身前往,愈来愈近,随着愈来愈近,能看到的越来越多,夏颉再次震撼,云雾中各色的霞光各色的烟气居然化生成各种各样夏颉想象中仙山灵兽。
  有白鹤、有鸾鸟、有奇异的豹子、甚至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在围绕着,更多的异兽夏颉分辨不出,但好像又有印象,这是山海经中说过的各种珍禽异兽吧。
  飞着飞着,到了岛屿的海滩上,海滩上既有怪石嶙峋,又有各种宝石散乱,美不胜收。
  站到此处不到片刻,夏颉就感到了异样,不是难受的异样,而是不知而知的一种异样。
  望向岛内,海滩前方不远有一个光滑的山壁,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可以进入岛内的小路,夏颉不知而知的正是要在这光滑山壁上写下些什么方可被判断能否入岛,如若不然其他任何一处都无法进入岛内。
  玄妙!眼前庞大的岛屿像是块大陆一般,望不到两旁的边际。能入岛处却只有这入口,其他任何方向都不会让人心起念想,这是何等伟力?竟是不自觉的让人心底认同的力量。
  夏颉此生与道有缘,而悟道的路上,却只落得个无用之用,百般心酸不足人道。
  直到天地大变,断了人类的路,却看到了自己的路,此中因果何其可笑?
  初得异能、一时自保、本性觉醒、得偿所愿、又被圈定、选择挣扎、再到如今这屡战屡败……
  这一处若不是转折,那何处能是呢?
  三十年来悟道,不曾一刻如此的接近玄妙!
  福至心灵,从然而发,夏颉以剑气为笔就这么在这山壁上写下了他自己的道:
  出尘一股擎天气,不叫我心须低眉。
  入世如塘泥自在,却许他心燃我心。
  生为人者慕昭昭,昏昏你我入梦来。
  老骥伏枥依然在,岂敢黑头变白头。
  病得我身侵我心,举世已无无病人。
  死去活来不得见,哪有往生极乐门。
  几行字刻完,夏颉转身望着大海,等待身后的声响。
  “你小子到底进不进来,装什么大尾巴狼。”一个浑厚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一脸懵逼,这地方不用反应时间的吗?还是随便写点啥都能开门?
  夏颉赶紧转身,看到那山壁已然不见,换做了一条康庄大道,一个员外样的中年男人站在路口,大腹便便却一脸严肃。
  “仙人您好,小子夏颉诚心诚意前来拜见。”夏颉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一揖及地,这是他的思想中最高的敬意。
  “滚滚滚别来这套,不诚心你也到不了这,再这么虚头巴脑就给你踹出去了啊。”员外一脸嫌弃。
  “在下诚心诚意毫无虚伪。”夏颉未动,坚定不移解释道。
  “你再tm的来这套信不信老子这就把你踢出去。”员外似乎恼了。
  夏颉依然不动,“这就是我心,若仙人嫌弃,便踢出吧。”
  “哈哈哈哈哈!不错不错,你起身,来吧。”声音变了,态度也变了,夏颉再抬起头看到的不再是一个员外而是一披发青衣道人模样,这样子像是……玄霄?
  夏颉不语疾步跟上,跟在这道人身后走去。
  道人不回头发问“所为何来?”声音淡漠如玉。
  “求道,求生。”夏颉道。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为自然生要自然死。”
  “如何不自然?”
  “天不让人安生,地不让人乐死。”
  “意欲何为?”
  “行我道,拨乱反正!”
  小路不宽亦不远,随着一问一答,每答一次路旁的景物便模糊一分,当问至此夏颉一答后,已是身处一片青光中,身前道人,再前蒲团上坐了一位女子。
  “观自在,人带来了。”青衣道人说了一句后缓步走向女子身旁的另一个蒲团坐下。
  “跪吧。”女子淡淡一句,夏颉绝无多想便跪在二人身前,一切都不多想包括这女子的名与态。
  “入得我门即是因果。夏颉,我有沧海遗珠一颗,遁世天机伞一把,可让你带着家人远离地球,到谁也找不到你的地方去。”女子郑重的说道,让夏颉的心里清楚认识到这是选择不是考验,他如果选择这些,面前的二人一定会给他,所说的也一定能做到。
  ……
  很久很久的沉默,二人也不打断也不作态。
  夏颉心中没有犹豫,也没有想任何的情形道理,而是混沌一片,混沌中不知是在思考还是在寻觅本心。
  不知过了多久。
  “我要求道。”不知不觉中说出这话的夏颉已是泪流满面。
  “那你便是我观自在的最后一个弟子。”
  “那你便是我闻道人的最后一个弟子。”
  二人话落,身边景象再现,此处是一茅屋,茅屋外看得到仙境仙山,这已是桃源深处,仙人府邸。
  “夏颉,从此你便在此生活,到了时候我二人会来传你道法。”
  夏颉叩拜,二人消失不见。
  考验已过,我的来意却并未能详说。这又是考验吗?
  既来之则安之,已经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夏颉也不急不慌了,淡然处之的在这处茅草屋住了下来。
  一天,两天,三天。
  夏颉在屋中打坐凝神静气。
  一周,两周,三周。
  第三周夏颉坐不住了,他离开茅草屋在这附近转了转,有奇珍异草种在屋后苗圃中。
  一月,两月,三月。
  夏颉已是游遍了这茅草屋附近的山山水水,各种奇珍异兽毫不惧人,比人世间最可爱的萌物还要让人温心,追逐嬉戏,累了时它还会过来蹭蹭你亲亲你。
  一年,两年,三年。
  第一年,游遍群山后,向岛内深处走去,山山水水不重不尽,仙草灵兽日见日新。
  第二年,回到茅屋静坐,开始尝试食用这些“仙草仙药仙果”,果然大有裨益并无毒素。
  第三年,与山林中的精灵们打成一片,日夜同欢聚,不思前世尘,忘尘忘忧忘我。
  四年,五年,六年。
  第四年,回归茅屋,回想从前种种,末世前的,末世后的。爱的,恨的,无奈的。
  第五年,不曾出屋,半年想父母亲人,半年想红颜知己。
  第六年,离开茅屋,在最高的山峰上,望向海外整整一年。
  七年,八年,九年。
  第七年,茅屋中,夏颉望着那两个蒲团,就这么一直呆呆的望着。
  第八年,茅屋中,患得患失,几近疯狂。数次跑到海滩久久伫立,但终究没有离开地面飞行而去。
  第九年,茅屋中,恬淡虚无不骄不躁。在估算那个日子到来了的时刻,夏颉站在海滩上,望着大海,豪气丛生,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语泪千行……
  “你放下了。”闻道人的声音。
  “信道则存,疑道则亡。”观自在的声音。
  “我放下了,却也记下了。”夏颉转过身来,眼中尽是鲜血。
  “好好好,不疯魔不成活。”闻道人拍手称赞。
  “记下也好,有你念的。”观自在依然冰冷淡淡道。
  “仙人何来?”夏颉也是冷冷道,既然放下了,那么一切就顺其自然吧,再也不必为了什么而改变自己了。
  “今天起授你道法。”二人齐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