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痛苦方成长
作者:至人本无梦      更新:2021-01-14 12:07      字数:3592
  死里逃生,短短几小时内发生的这一切,那么的不真实。
  经过白光由内而外的喷射后的夏颉,终于可以用簇能再次恢复躯体。
  巨大人脸虚影消失前,对着夏颉说了一些什么,夏颉无法辨识那是什么语言,那是无数种嘈杂的声音在极短的时间内印入脑中的感觉。
  宇宙?界王?清洗?先贤?契约?烈噬者!还有……那无尽的白光。
  太多的意外让夏颉倍感无力又心乱如麻。我不怕死,我也曾向往那长眠的安详,但我不能死!还有父母,还有她……夏颉不想再想起那些超出他认知的事物,但也正是这些事物的出现,让他对能复活她的渴望进一步加深与坚定了!
  管他什么宇宙界王清洗先贤,我只要变强就好!!!乱我心智者,不可留!!!
  “哈!可笑的意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闹钟响起,夏颉可是处于战后恢复状态,绝对的警戒中,不可能有人可以近身至此。
  “你是你,还是我?”冥冥中,夏颉仿佛自然的就接受了这个诡异的情况,在脑中问出了这句话。
  “道德真君子,无情小丈夫。机缘以此赋你,你却仍旧自困。道不负你,你已负道。”这熟悉的声音竟是自己的声音。
  “我已破开束缚,何来自困。”夏颉闪过一日日来自己愈发的肆无忌惮。从前的自己绝不会那么做。
  “你何曾破开,外物的束缚消失罢了。对应的,你的内心更多了禁制。”
  “人若以妄为常,不是自寻迷途。”夏颉沉思反问。
  “没错,所以人是人。”
  “人有什么不好吗?”
  “人无错,是天错了。”
  “天怎么会错?”
  “因为有人胜了天,天就会有错。”
  “人能胜了天?”
  “不能。”
  “那天就不会有错。”
  “胜了天的人就不再是人。”
  “……”夏颉沉默,良久。
  “能告诉我怎么胜天吗?”
  “不再为人。”
  “若不为人,为何还要胜天?”
  “若不胜天,不可为人。”
  “不管你是谁,教我!”夏颉下定了决心。
  “天生大道种,堪与术沉沉。”
  “何解?”
  “秉持本性,通达外性。”
  “不依礼教,肆意妄为?”
  “庄生心子,林出精灵。”
  “……”夏颉再次沉默。
  “我可除去你心中的禁制。”那声音说。
  “我还是我吗?”
  “你我本你我,何来惧你我。”
  “来吧!”夏颉低沉道。
  夏颉躺在这冰冷的废墟中,眼神复归清明。心脏处依旧传来丝丝的沁痛。
  当那句“来吧!”说出后,夏颉只听到一声锁链断裂的声音,随即便被潮水般的思绪淹没了。
  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课桌、教室,模糊脸庞的同学们这次竟如此的真实,每一个人,每一个人的名字,每一个人这几天都做了什么糗事都如此清晰的记在脑中。这是小学四年级的教室,又见到她了,巨大的幸福感,那!那就是她的样子吗?多年来,一次次的梦中渐渐模糊的脸,清晰了。邵文霜!他第一次爱的人!
  画面再转,教学楼下面,那个阳光活泼可爱的女孩走过来对他说“夏颉,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被女孩和几个女同学围着起哄的夏颉,说出的是,“邵文霜我爱你!”14岁的少年怎么会跳过喜欢脱口而出的是爱呢?
  又转,那是唯一一次牵她的手,六年级手拉手去电影院参加开学仪式,每次排队都排不到和她并排牵手,这一次竟如此幸运,可一路上却被她把手背都给抠破了。是他攥的太紧了?还是女孩的刁蛮羞涩使坏?
  又转,六年级毕业了,暑假结束即将开始去初中上学,最后一次的到小学参加毕业班会,一个暑假不见的她,听说和别班的男生在一起了。不记得是如何告别的,只记得分别是在雨中,回头望着她,再回头他走了。
  又转,和她在一个初中,但她在新楼,他在旧楼,一年来从未交际。初二,他想她,他决定就算被嘲笑,就算揭露伤疤,让她知道他的自卑,这一次也要追回她!密密麻麻写了四页纸的情书,被一个男生送回来了,听说被当着全班传阅。有一封回信,仅仅一句话“我的他说会在我18岁的生日的时候来接我。”又是一个雨季,下着雨,一路从学校走到家里。
  又转,二十二岁,他从那段浑浑噩噩的日子中再次振作起来了,因为奶奶瘫痪和种种原因,他没有读完初中便辍学了,几年的颓废与堕落,终于幸运的从网络小说中的“道”的概念中,转移到老庄之学,得以重生。他用心,他伶俐,做什么工作都能做的很好,二十二岁,就成为了一家有130台电脑的网吧店长。他又想起了他的挚爱,辗转得到她的电话,打过去之后,那淡淡的声音与冰冷的态度,让他觉得,那不是她了。
  后来种种,听说到她过的不好,而且自小学毕业起就被人引入歧途。此时他已落入名为现实的轮子里,只能不断的跑。没有勇气去找她,爱她,拯救她。或许该被拯救的是我!?就这样把她永远的封存起来,这样就不会痛了,偶尔想起的阵痛,是可以承受的,人嘛,总要往前看,乐观,积极,开朗。
  一次,两次,三次,这些仅仅循环了3次,夏颉便已经不行了。是不行了,不知道怎么行下去了!封存的痛苦被打开,无尽的懊悔与自责,怨天怨地,恨不敢争!!!!不争之争?哈哈哈,无为而无不为?哈哈哈!无用之用可为何用!!!夏颉开始嘲笑起自己,老庄的智慧,自以为得其真传,到头来不过以此麻醉自己,掩盖自己的无能!!!
  痛苦中的夏颉,恨不得毁灭了这无能无用的自己。
  然而并没有结束。
  “来,森森,吃冰糕了。”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是奶奶!!!夏颉看去,这是儿时家里的后院,小板凳小木桌上正铺着暑假作业,奶奶从屋中走来,脸上慈祥的笑着,手里还拿着一个一次性塑料杯子,里面满满的乘着冰糕。“奶!~~”想喊出还未喊出画面已又是一换。
  夏颉知道时,奶奶已经回到了家中,躺在炕上。从爸爸那得知,奶奶是为了给自己买生日蛋糕,东北的冬天路上结冰,奶奶的手摔骨折了。那时的夏颉并不多么懂事,抱着奶奶哭了几次,就忘在脑后了。
  “呼~”一股冷风吹醒了夏颉,睁开眼。寒冬腊月,夏颉站在奶奶的小推车前,上面铺着花生、瓜子。这是记忆中的,奶奶为了贴补家用,在出摊子。从前并未觉得怎样,但这一次,夏颉在此,看到了奶奶的手,那皲裂的一个个口子。难怪小时候奶奶总要找“嘎啦油”。
  又一个画面,还未知道是什么画面,就有一种谴责自己的恨意。
  奶奶瘫痪了,经历了一个月的手术住院,承担不起医药费的家,只能接回来在家调养,起初爸爸还每天扶着奶奶出去锻炼走几步。后来家里没钱了,爸爸要出去工作,请来了一位老太太当保姆,老太太保姆扶不动奶奶,就不常出去锻炼了。奶奶每天能看到的,只有电视机和房顶。起初的一年,奶奶还经常说说话,生气时候还会骂夏颉。可第二年第三年过去了,奶奶渐渐的不说话了,奶奶痴呆了。第四年,那是夏颉年少时最无知最堕落最混乱的一年,分不清多少种的负面情绪缠绕着他,经常的梦魇。他甚至开始,用拳头打奶奶那没有知觉的腿来撒气!!!没有外人知道,夏颉也不记得有多少次,甚至不记得后来怎么样了,但唯独记得一点,奶奶并不是痴呆了,只是麻木了些,偶尔还是有情绪的,但无论多少次夏颉的无知忤逆,印象中奶奶从来没有用愤怒仇恨的眼神看过他。此时的夏颉,是个旁观者,他看清楚了,奶奶的眼中依旧是慈爱。这本就是夏颉最深的痛,这一次!!看到奶奶眼中的慈爱,夏颉的心仿佛都碎裂了。
  “啊!!!!!!!!!!!!!!!!!!!!!!!”不知道此身在何处的夏颉看着奶奶的慈爱眼神,崩溃的大叫。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28定律?阶层阶级?以及那自以为参破的因果定数?都是什么狗屁!是我,是我,是我自己不够优秀,我不够争取!!天地如炼,唯争一线!!
  奶奶走了,后来,充满儿时回忆的老房子,也成为了夏颉的梦魇,他不敢在梦中走进家门……
  ……
  ……
  ……
  ……
  生命中一桩又一桩本以为放下过去的伤心事,痛苦事被翻出来,狠狠无情的一遍又一遍在夏颉眼前展现。
  极度的痛苦中,夏颉的躯体浑身赤红,青筋毕露,眼球充血怒张而无神,如脱水的鱼般大张着嘴却又像根本喘不了气,手指在地上无意识的撕抓,指甲脱落满地鲜血。
  身体的痛苦毫不影响夏颉继续看着他失败的人生,因为内心的痛苦远远的盖过了身体的。
  一面痛苦不堪,一面又有一种超然的思想在安抚着他。是夏颉曾学习的儒道释的思想。
  放下痛苦,不必负重前行,收拾残躯,整理残魂,变成一个更好的自己,迎接更美好的……明天吗?还是不由我控制未来?!
  夏颉仿佛悟到了什么。
  紧接着。
  “哥哥!”夏颉的心抽了又抽,已经紧紧的扭曲抽搐成一团。
  她的温柔善良,善解人意,温柔体贴,还有那刁蛮任性,风风火火,甚至偶尔变身腐女自称大锤的恶趣味……
  不想不想不想,我不想再看了!!!!我不要看到这虚假的回忆,我要真真正正的让她回来我身边!!!
  未及展现的与爱人的过往种种,夏颉终于从无尽的回忆中挣扎出来。
  “啊啊啊~~哈~呵呵呵啊啊。”像是将要冻死的人,发出无意识的啊啊声。
  “噗~!”“额噢~”连续吐出三大口仿佛带着内脏碎片的黑血,夏颉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但有所不同了。
  这眼中再无温文儒雅,玩世不恭,超然洒脱,热血坚毅这种种为了活下去,为了迎合他人或自己的认可与喜好,而表现出的种种精神印记。
  同样,无喜无悲,亦无疯狂。
  有的,只是平静,仿佛是一个黑洞,通到哪里?直通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