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因为有人，才有的河神。
  是人诞下了人，也是人生出了我这个河神，虽然养大我的是一条不起眼的鲶鱼。
  “喂，河神，你又在发呆啊，和我一起捉鱼去。”鲶鱼怪喜欢吃鱼，它觉得鱼是这世上最美味的东西，虽然他自己就是鱼。
  我只跟他去过一次。
  亲眼看着和他相似的鱼被他一口吞下，便没有再跟去。
  他镇定地捋着胡须说：“你不吃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
  因为，我不想去吃人。
  虽然鲶鱼怪让我吃的是鱼，不过他们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说不定哪一天也和鲶鱼怪一样开窍了，就能说人话，变人形了呢。
  不过，为什么要变成人呢？
  我是人，就差点被人害死了。
  我啃着采来的野果，问他：“你说这世上真的会有神吗？河里有河神，山里有山神，掌管风的风神，掌管雨的雨神，还有雷神，火神。”
  “白痴。”
  鲶鱼怪经常去浅岸边，听了许多人们流行说的话，这个词也是他新学的吧。
  听口气，是在骂我。
  “神，在天上，神仙神仙，哪个仙人是会轻易露面的，人不都是痴心妄想要成仙吗？脱离了泥潭又怎会回来。”鲶鱼怪喜欢泥潭，所以他永远也成不了仙，不过，他一点也不在意，“要我说，这世上只有人和妖。”
  我好奇问他：“那，有没有厉害的妖，厉害到和神一样厉害，那他可以叫……妖神，对了，就叫妖神。”
  “妖神？”鲶鱼怪想起了什么，颇有感触，“我倒是听闻有一只叫木莲的妖，能掌控风，借着风去掌控海浪，掌控云彩，有兴风作浪的本事却四处奔波，为干旱之地带来雨水，人们称他为风神。”
  “风神。”我真想见见这么厉害的妖，再和他学些本事，成为妖神。
  忘了说。
  我已经不是人了。
  因为鲶鱼怪救我的时候先跳入水中，变大了身形，变得比竹筏还要大许多，他变小只是为了不让我害怕，按理说，他是可以推着竹筏送我上岸的，可他偏偏要让我坐到他背上去。
  我那时小，还真坐上去了。
  鲶鱼怪背上很滑，刚游没多久，我就掉下来淹死了。
  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我又活了过来，害得我成了妖，就连这面容也一直是这般年轻，不过，鲶鱼怪活了一百多岁，会些妖术，他答应了会教我的。
  到时，我把自己变成长大后的模样，也不是难事。
  不过，我最想做的果然还是妖神。
  成为了妖神，就没人能把我当做祭品了，反而是身为妖神的我，能得到他们献来的东西。
  我笑着和鲶鱼怪说出了我的想法，他大笑我天真，又继续告诉我他听来的事：“那木莲曾经就是风神，正儿八经的神，后来不知怎么就成了妖，也就是你口中的妖神，只是大家都觉得妖是坏的，神才是好的，就还是喜欢叫木莲为风神。”
  “所以，你想当妖神就别妄想了，那些有名的大妖也都忌惮木莲的本事，想当妖神，先把那些大妖打败了再说。”鲶鱼怪随口一说，料定我不会有这个胆量去找大妖。
  我却问他：“大妖都住在哪？”
  他吓得闭口不提：“河神，我叫你河神，你还真把自己当神了？要不是你醒来记不得你自己叫什么，我又不会取名字，才不会叫你河神呢。”
  “我知道。”我安慰他，“我也是随口一问，去找大妖不是找死吗？”
  “那我就放心了。”鲶鱼怪松口气。
  我笑着拍上他那光滑的后背：“我要找的，是风神木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