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城主家，见到他的女儿。
  “我听说，你不想嫁给河神，为何？”在庭院走廊，她一个人无神地坐着，好像没有生气的花朵，但还是那么美。
  她把我当成了新来的下人，因为想着一件烦恼的事情便没有恼怒我的忽然出现。
  “谁喜欢一个丑八怪？”
  虽然她的话还是有些怒气。
  “丑？”我看了看自己，很不认可便继续问她，“你见过。”
  她摇头，模样认真：“我听说，河神其实是一只修炼成妖的鲶鱼，鱼你吃过吧，浑身都是难看的鳞片，鲶鱼也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我摇头：“我从来没有吃过鱼。”
  她讶异：“你是从哪来的。”
  我无奈地望向廊外，雨水在我眼前落下，每一滴我都能看清，这或许是身为河神天生的本事，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当上河神的。
  “你来了几日了，怎么以前从没见过你？”她很会看人心，知道我不开心便故意提起别的。
  我撒了谎：“今日刚来，是城主大人让我跟在小姐身边。”
  她笑了，笑容却有些苦涩：“怕我死，可是却不怕我会不开心，呵，这样的父亲……”
  其实，也是煎熬了很久。
  “城主大人或许不是一位好父亲，却是一位好城主。”我只能这样去安慰她。
  “好？”她不信地反问自己，又望向了别处，“如果河神有用，他是好城主，若河神还是不管，雨还是不停，那他就不光是一个糟糕的父亲，还是一个无能的城主。”
  身为城主的女儿，她看得很透彻。
  我忽然好奇起来，问她：“你觉得，河神会有办法让雨停下吗？”
  她盯着我，好像看穿了我的身份一般，反问我：“那我问你，你觉得河神喜欢的是什么？”
  我后退：“小姐，小人不知。”
  “小人。”她又轻笑，淡然看向廊外，缓缓抬起手伸出屋檐下，任雨水打湿衣袖后猛地回头，“怎么会是小人呢，你可是河神大人。”
  我一惊。
  她又向我发笑，偏了头问我：“河神大人喜欢我吗？”那倔强和不情愿的声音顿时传入我的耳中。
  这一刻，我的心静默了。
  身为河神，我不能娶一个寻常女子为妻，哪怕我在这一刻喜欢上了她。
  雨声又响起。
  我摇头：“我不喜欢孩子，也没有办法让雨停下。”
  她微愣苦笑：“那你来，是想告诉我这件事，好让我去劝我父亲吗？”
  “他信不信其实不重要。”
  “是啊。”
  “我要走了，但我会尽力。”我走下了台阶，来到走廊外的院子里站着。
  她站起来，看着我一脸认真：“那两个孩子。”
  我回她：“还活着。”我也希望城里的人都能继续活着，哪怕我没有办法让雨停下，我也要去找能让雨停下的办法或是什么人。
  “等等，你到底是什么？河神大人。”她又喊住了我，甚至追了出来，这回，不止是衣袖，身上也都淋湿了。
  我回头轻笑：“我，不是你讨厌的鲶鱼怪。”
  “那。”她也笑，退回到走廊上又开口，“我就不讨厌河神大人。”
  我化作雨水消失在庭院中，再度出现，是去见一个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