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血色黎明
作者:三无战神      更新:2021-01-13 17:25      字数:2482
  “宁布,”池田一郎把一日军军用饭盒递过去:“赶快吃,我们得在天黑前到保康,明天到吉日嘎朗一带看看。”
  牵马的人青年把忙把马绳交给渡边与吉田骏,接过盒饭狼吞虎咽吃起来。他叫宁布,是从呼伦贝尔来的兴安陆军军官学校军士侯补生队的学员,这次跟池田一郎出来,主要是为了看管马匹与先到牧民家看情况。
  渡边正雄与吉田骏二人在旁吸了一阵烟,等宁布吃完饭后四人立即上马向保康方向飞马而去。现在渡边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他感到这次没白来,只要巴图仓布能把此事办妥,再找几个当地有影响力的努吐嘎达,嘎查达之类,好好活动一下,估计能达到目的,再去其它旗县,呼伦贝尔等地,招齐几百人,也许不成问题。因他们是打着招收学员为名活动,一般也不用兴安陆军军官学校的名义,只用某些普通学校的名义活动,因而,不明真相的农牧民并不怀疑他们。这次找巴图仓布时直接用兴安陆军军官学校的名义谈,只因巴图仓布已知道池边一郎的身份,而且以前也曾在日军当过翻译,会讲流利的日语。所以,他们三人直接把此事点明,为了掩盖事实,他们也没带宁布到巴图仓布家。怕他知道了内情后在学员中泄露而坏事。这十多天他们跑了好几个地,效果不理想。这一带农牧民对上专校,去日本留学之类不再感兴趣,老是以兵荒马乱时期不敢外出为由拒绝。已招到的,也是用免费,负担来回路费之类优越的条件为饵,勉强打动他们的心的结果。现在他才终于悟出来,明白了直接找人不可能。只能靠象巴图仓布这样的有权有势的人代办才有希望。
  当他们路过离白音召四十多里的一个叫麦拉苏台艾里(麦拉苏台,有柏树的意思,艾里,即村)的小村时,遇到一个正赶着两头牛准备上山的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池田一郎就勒住马,和蔼地笑着打招呼:“乃吉,你好,上那儿去呀?”
  “去放牧,”这青年停住脚,也笑着答:“顺便看看地里的庄稼。”
  “哦,”池田一郎看了一眼渡边正雄,四个人就跳下马,走到这位青年前:“你的地里的庄稼还好吧?”
  “还行,今年没遇干旱,秋后收成也差不多吧。”小伙看着四个人:“你们从哪来的呀?”
  “从甘旗卡来的,我们是旗公署教育局新来的老师”来这招收学生。
  “哦,”小伙子面对陌生人,也就没问别的,只是笑笑:“是来找白音召的巴努吐嘎达吧?”
  “你什么知道的?”池边一郎一惊:“我们好象不认识啊。”
  “听说他有个连襟在旗公署当教育科长哪。”小伙子说。
  “哦,”池田一郎这才恍然大语:“乃吉,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阿拉坦,”小伙子边答边问:“乃吉,你呢?”因他们年龄年龄而不知各自的实际年令的陌生人,按习俗不便以称兄道弟相称,所以一般只叫乃吉,意即朋友。
  “我叫朝鲁门”池田一郎随口答道。他与渡边正雄与吉田骏不同。渡边是刚从关东军矾野部队调来,而吉田骏则是关东军郑家屯地区特高科的一个参谋。两人因接触蒙古人的时间不长,所以对蒙古语一窍不通。而池田一郎则在兴安陆军军官学校任教多年,整天与一群蒙古族青年打交道,自然学会了蒙古语。因他所接触的学员,分别来自内蒙古东部地区各地,他也弄懂了各地方言的差别,其流利的蒙古语甚至连科尔沁,呼伦贝尔,锡林郭勒一带的所有蒙古人都以为是本地人呢。会了蒙古语,他自然也就给自己起了一个蒙古名。这样他到蒙古族地区就大派用场了:“我们是从兴安那边过来的。”
  因渡边正雄与吉田骏不会蒙语,怕被阿拉坦问住而露馅,当池边一郎与阿拉坦对话的当儿,两人牵着马与他们拉远距离,只留池田一郎与宁布与阿拉坦谈。
  “你们村年青人多吧?”池田一郎笑着问阿拉坦:“有上过学的或想上学的人吗?”
  “不多,只有三十几个年青人,上过学的几个都走了,这年头文化的人很少,有了文化,都被上边的机关找去了。想念书的人倒是不少,但哪里去念哪,现在这样的兵荒马乱年代,我们也没多少钱去念书。”
  “还是念收得好,有了文化,才明事理。”一直未说话的宁布突然插言道。
  “你是,”阿拉坦看着宁布“你也是兴安人吧?”
  “不,我是呼伦贝尔人,我叫宁布,在兴安。。。。”
  “喂,”池田打断了宁布的话,转身又笑着对阿拉坦说:“天不早了。乃吉,我们以后再聊,现在我们忙着去旗里哪。再见。”
  “再见!”阿拉坦与这位自称朝鲁门的同龄人谈得很投机,看着他们跳上马背后扬鞭而去,有点依依不舍。
  ·
  阿拉坦是本村土生土长的蒙古族青年,在村里是有名的蒙古族(布和钦)摔跤手,曾参加过旗里举办的那达慕大会的摔跤比赛,获得过第二名的成绩。
  当阿拉坦上山放牛回来,回家的路上遇到自己的姐姐萨日那正赶着她的一头小牛犊往家走,不时地还把手在额前搭凉,遮阳向村前的那条路东头张望。他知道她老向东望,是盼着他姐夫的归来。这样已好几年了。他对自己的姐夫出走的原因不是很清楚,但村里有传言,好象是参加了什么八路,并未走远。为此他问过姐姐,姐姐却坚持说他姐夫去阿尔山给人放马去了。他不知阿尔山在哪,但听别人说阿尔山离这儿老远了,去那里,就行从伊胡塔搭车去通辽或郑家屯,然后北上。所以,他见姐姐老往村东头张望,就知道他盼着丈夫回家。
  萨日娜的丈夫木仁并不是本村人,而是保康西边的一个叫哈日乌苏艾里的人。前几年才带着她与孩子们迁到这里的。来这后不久,其丈夫就以去阿尔山给帮人放马为由出走,已好几年未回来。
  不过,对于姐夫的突然离去,阿拉坦感到有很多疑点,有一次他路过姐姐的家门口时,突然听到其姐姐好象与一人男人谈话,他本想凑到窗前仔细听,谁料不小心碰倒门连贴墙放着的一把铁锹,哐当一声,他被拌倒了。他忙站起来跑进去,问姐姐:“姐夫呢?”
  “他不是去阿尔山了吗?”他姐姐奇怪地看着他:“他回来了吗?”
  “你在骗我,”阿拉坦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未看见。孩子们到姥姥家玩去了,家里就只有他姐姐。可他刚才明明听见姐姐与一个男人谈话哪,难道听错了么?不象啊。
  他不信,去开柜盖,没有;去揭水缸盖,也没有;他姐姐家里没多少家具,折腾了一阵,什么也没找到。只好自认听错了,与姐姐搭讪几句,走了。不过,从那以后,他就不再相信姐姐的话了,隐隐感到其姐夫就在附近。对此他也觉得很神秘。
  今天在路上见到几个人,来后旗教学。他也感到新鲜,想把这事告诉其姐,听听姐姐对此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