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俏丽夕阳(3)死要面子活受罪
作者:
田野阡陌 更新:2021-01-12 17:39 字数:3452
王邦玉为了发展养殖事业,带领大伙一起劳动致富,接受了梅云的建议,在2012年春天,建了一个标准化规模养殖羊场,年出栏量八千多只。他实行养殖、加工与销售一体化,年纯收入百万元以上。他让大学毕业的儿子——马继辉,辞去公司经理的职务回家养羊。
后来为了拉把高现华,他把羊场交给了儿子经营,二人承包了二百多亩土地,建了百亩桃园和百亩葡萄园。他们两个对果园管理都没有经验,所以特请梅云做技术指导。
一天,马晓霞送水到果园来,看到王邦玉与梅云有说有笑,样子十分亲昵。她和他结婚30多年,他从来没有对她嬉戏过。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爱他?当年她之所以追求他,是因为家里需要一个种地汉子。婚后为了养家糊口,整天忙在地里,那有花前月下的悠闲。但她心里能感觉到:他并不爱她,爱的是梅云,梅云也深深爱着他。
正是因为梅云爱他,才千方百计让他日子过得好一点。在她的帮助下,他种瓜挣了钱,养鸡、养羊挣了钱,目前她依然帮助他打理果园,而自己却成了局外人。
不知从何时起,她对他厌恶起来。
厌恶他总是对自己绷着脸;
厌恶他除了爱写字,再也没有别的爱好;
厌恶他从来不陪她走亲戚、逛商场。
马晓霞文化不高,但却很有音乐天赋,唱歌音质特别好。为了让王邦玉也能喜欢音乐,她曾给他买过一把二胡,可他从来就没有摸过一次,这让她很伤心。
自从村里建了文化大院,她经常到那儿去唱歌。她会唱流行歌曲,民歌唱得特别好,村里的人都喜欢听她唱歌。她演唱的民歌《留情郎》,曾被一家音像公司录制成光盘。为她伴奏的是个退休的中学音乐教师,叫丁庆仁,拉得一手好二胡,他在她的心目中才是真正的“梦中情人”。
她对王邦玉越来越厌恶,最厌恶他捣鼓那“拼音汉字”。特别是他的文章在网上发表以后,辱骂他的帖子铺天盖地而来,骂什么的都有,什么“楼猪”、“傻b”、“假洋鬼子”、“卖国贼”……他在她眼里就是一个真正的“傻b”。既然彼此没有感情,倒不如离婚算了。当她知道梅云丈夫去世之后,便真心实意对他说: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喜欢梅大姐,她也喜欢你。过去因为家里穷,孩子小,离不开你,耽误了你们两这么多年。现在孩子大了,能做事了,羊场有儿子打理我也放心了,家里也用不着你操心了,我们现在可以无忧无虑的离婚了,你去和梅大姐在一起吧。”
王邦玉听她说要离婚很不高兴,心里暗暗骂道:你这个女人真是个白眼狼,现在腰包有钱了,用不着我了,就要和我离婚,早为什么不离?我一个农民,和她城里人一起生活能彼此适应吗?和你离了,谁给我洗衣服、做饭?所以他只当没听见。
她以后又提出了几次,见王邦玉仍不予理采。她没办法,只好和他“分床”,但她对他的生活还是无微不至的关怀,兢兢业业尽着一个妻子责任。
2016年10月3日傍晚,王邦玉接到梅云一个电话,让他和马晓霞晚上六点半到县城“天都峰大酒楼”的“莲花厅”去吃饭。
他和马晓霞换上新衣服,带着银行卡,开着“大众”向县城驶去……
他推门走进“莲花厅”,见房间内除了梅云之外,还有另一个女人,虽然30多年没见,但他一眼就认出了她——刘思红。蓦然之间,舌挢不下。
梅云为了打破僵局,笑着说道:“二位快坐下,我来介绍一下。”
她对马晓霞说:“这位就是我和王邦玉的同学——刘思红。”
刘思红蔼然大方一把抓住马晓霞的手,非常热情地说道:“你好,晓霞妹妹,我们又见面了。”
马晓霞本来就不想搭理她,但不作回应又觉得不太礼貌,可一时又不知道跟她说什么是好,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王邦玉陪着笑脸对刘思红说:“别见笑,农村人只会干活,不会说话。刘思红,现在还好吧。”
“托你的福,还没有死。”刘思红绷着脸说。
其实刘思红的情况很不好。由于心里一直深爱着王邦玉,根本就不喜欢单加龙。单加龙也没能让她生下一男半女,本想通过“借种”夺回王邦玉,可马晓霞却一直没有给他回信。她曾多次要跟单加龙离婚,但由于父亲极力反对,才一直维持名存实亡的婚姻。在她心灵深处一种难以名状的孤独与寂寞时刻都在侵扰她,折磨她。直到2008年,她才痛下决心与单加龙分手。目前她孑然一身,形影相吊。农村“医改”后,她关闭了自己的门诊部,每天坚持到村卫生室去上班。
梅云的情况大家都清楚:丈夫是农业局一名副局长,此人工作能力平平,但却会阿谀逢迎,左右逢源,很讨领导的欢心,凡局里的应酬都交给他去办。整日花天酒地,夜不归宿,梅云对他早已失去信心,但为了孩子能有一个完整的家,才不得不做这个“午夜里的孤独女人”,但她却没有“用烟去熏着曾经的伤痕”。更不幸的是,两年前丈夫因酒后驾驶,开着小车硬往停靠在路边的大货车底下钻,结果车毁人亡。从此,她“再也不会轻易打开爱的门”。
她退休以后无所事事,早晨和晚上到广场上去跳跳舞,有时牵着小狗溜溜弯。当她听说马晓霞要和王邦玉要离婚时,便有意安排刘思红与王邦玉见面。
马晓霞的生活是最充实的,每天既要照顾孙子,又要照顾王邦玉,害得她羊场和家里两头跑,晚上还要去文化大院去唱歌。虽然很累,但心里很愉快。改革开放以后,让她从一个食不裹腹的小女孩变成一个拥资千万的农村富婆。她腰包里有了钱之后,觉得精神生活更为重要。王邦玉只能给她带来财富,却不能给她提供精神粮食。她决定与王邦玉分手,把他还给梅大姐。
她有这种想法绝对不是一时冲动,这也和她当年接收王邦玉一样,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能看得出王邦玉和梅云之间似乎有一种看不见,扯不断,理还乱的情丝。而自己和王邦玉结婚30多年,她对他既不了解又感陌生,根本无法和他沟通,他们爱情温度计的红线也随着婚龄增长而缩短,产生爱情疲劳。她想当着梅大姐的面,把这事挑明。
她还没有来得及表述,不料刘思红却先开了口:“王邦玉,对不起啊,我当初真的不应该烧你稿子,到现在还后悔呢。”她的眼圈红了起来。
王邦玉见她伤心悔过的样子,便安慰道:“烧就烧吧,留着也没什么用。我也很后悔,当时不应该对此事太较真,早就想对你说对不起了。我的文章在网上发表后,被人骂的狗血喷头,真的很后悔搞什么文字改革?”
想不到刘思红却说:“你千万别灰心,一定要坚持下去。你应该知道,许慎汉代人,可他的《说文解字》到了宋代才被人应用,你能说他对文字工作没有贡献吗?你的‘方案’在烧的之前我看过,当时没细想,后来却想了很多。你的想法不是没有可行性,问题存在于高端的决策层和人们传统思想观念上。因此,汉字若要转型,首先必须要在最高层面上和人们思想观念上实现强势转型,不然的话中国文字改革将永远难以破题。但是,文字的稳定是相对的,演变是绝对的,如果没有历史上几次重大的文字改革,我们现在还在使用三千年前的文字,十四亿人口大国,情以何堪?
三个月可以解决阅读问题,不到一年时间就可以解决识字问题,如此好事国人何乐而不为?原因就是大家做惯了汉字奴隶,而从不去做汉字的主人。历史上真正的汉字主人只有仓颉、嬴政、毛泽东和你王邦玉。”
她的话虽带有几分调侃,却使王邦玉受到很大震撼,此时他才感觉到自己并非一意孤行,孤军奋战。他悔恨当年不应该对她采取过激行为,后悔没能和她在一起。他站起身来,深深向刘思红鞠了一躬,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想不到你竟然能赞同我搞文字改革,真是悔之晚矣。”
刘思红受宠若惊,也忙站起身来向他鞠了一躬。“别客气,坐下吧。我只是实话实说,并不是迎合你。但这事不可急于求成,且莫轻言放弃,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马晓霞见王邦玉和刘思红相待如宾的样子,厌恶至极,担心他们破镜重圆,于是决定“先下手为强”,对梅云说道:
“梅大姐,我确定和王邦玉离婚,以后你们两个就在一起吧。”
王邦玉听了感到非常惊愕,呵斥道:“马晓霞!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你随身物品吗?想送谁就这谁?你以为我是什么宝贝?送给人就要?真是太慌唐了!”
“你就是个活宝。”梅云揶揄道,“刘思红,你听到没有,晓霞妹妹可要把这个活宝送人了,你要不要我可就真要了?”
“我凭什么不要啊?”刘思红故意调笑戏谑,“我和王邦玉可是入了洞房的,要送也得送给我啊。”
马晓霞一脸不屑的样子,“什么好东西,我当年捡来的破烂,你们却还争着要。”
梅云故作认真,但语言幽默风趣,“晓霞妹妹,这破烂可是你丢的,以后若被人捡去了可别后悔?来,刘思红,我们两个也来‘锤打剪子,布包锤’,谁赢了王邦玉就归谁。”
刘思红心想,反正闹着玩,于是把手一伸,“来就来!”
两个女人同时伸出了手,她们在“抢”同一个心爱的男人:
“锤子、锤子——剪刀,锤子、锤子——布……”
“莲花厅”内,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笑声,马晓霞的心也随之不停地在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