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位小师父是天隐派的人，和……”赵笙小心翼翼地瞥了贺芊羽一眼，继续道：“和二少奶奶师出同门。”
  贺芊羽听到那个生疏的称呼，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什么时候笙儿和她生疏至此了？倘若是在外人面前，为了掩人耳目，她们一向很客气，可这里又没外人，笙儿何必……
  正想着，方沁小丫头“嗷”的一声扑了上来，“我知道你们，这几天在府里做法的就是你们对不对？你们太厉害了，能不能教教我啊？”
  杨木兮算是找到共同语言了，兴奋的拉着方沁的手，“好啊好啊我教你！走走走，我们出去玩去！”
  莫秋听的也有些兴奋，也想出去玩去，只有风子凌还有点理智，征求了一下贺芊羽的意见，得到同意后，就带着三个姑娘一溜烟儿地跑了。
  突然之间，偌大的屋子只剩下贺芊羽和赵笙两个人了，赵笙把茶杯在手上转了两圈，颇有些不自在地站起了身。
  “那什么，我也去看看。”
  说着，赵笙便想溜出门外。
  “笙儿，你什么时候和我生疏至此了？”
  赵笙的身形骤然一僵，小小声的反驳，“没有啊。”
  “没有？那你为什么宁肯算计太子也不肯让我帮忙？”
  “我……”
  “怎么，是怕给我添麻烦还是怕连累我？”
  贺芊羽站起身，走到赵笙面前，搬过她的肩膀，强迫赵笙直视着她的眼睛。
  “笙儿，你到底在怕什么？”
  赵笙对上那双清冷的眸子，心里就不由得发虚。尤其是贺芊羽周身的威压，更是让她的眼神不自在地飘忽，好半天才找到平时的镇定。赵笙稳稳心神，低头小声道：“我只是……我……我毕竟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我……没有自保的能力，我想要给母亲报仇都只能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你对我这么好，我……我报答不了你的。”
  贺芊羽都气笑了，“怎么，在你眼里，我对你好只是为了图你的回报吗？”
  赵笙急了，“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贺芊羽当然知道赵笙不是这个意思了，她就是气的慌，以前她怎么没发现，这丫头怎么这么轴呢！
  “什么庶女，什么受不受宠，一旦赵家倒台这些不都成了浮云了？你在乎眼下这些做什么？”
  “可是……”
  “赵笙，我问你，等报完仇，你打算干什么？”
  报完仇？赵笙的眼中浮现了迷茫。
  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将来。
  从她母亲去世起，她的人生似乎只剩下了一件事，复仇。
  整个赵家，除了贺芊羽和方沁，她不敢信任任何人，但同时，她也不想连累其他人。
  所以，她从不说，也不敢说。
  一切一切地黑暗，都是自己承受。
  似乎她的人生，便是为了复仇而生。
  贺芊羽叹了口气，揉揉她的脑袋，放缓了语气，“笙儿，难道你想抱完仇，就了却残生了吗？你才多大！你的人生不应该被仇恨支配，我知道，报仇对你而言很重要。可是笙儿，你想过你的母亲吗？你想过那些爱你的人吗？他们如果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该多难受！”
  赵笙死死地咬住唇瓣，强忍着泪水，可眼前还是渐渐模糊起来。
  贺芊羽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柔声道：“笙儿，我是真心拿你当女儿看的，我不求你能报答我什么，我只希望你好好的，等报完仇，就去过你应该过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爱自己想爱的人，趁着年轻去轻狂，痛痛快快地度过你这一生。哭什么？你这么冷漠我我还没哭呢。”
  赵笙捂着脸，蹲在地上，双肩微微颤抖，无声地哭着。大滴大滴地泪水从指缝间漏了下来，砸在地上。
  她是真的控制不住了，可能人就是这样。
  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都能咬牙挺下来，可别人的一次真心相待，却能让你溃不成军。
  之前她一直刻意疏远着贺芊羽，就是怕一旦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她就再也不能习惯黑夜的寒冷了。
  可是这一次她真的忍不住了，她想，这么多年了，就放纵这一次吧，就让她贪恋一次阳光的温暖吧。就像贺芊羽说的那样。
  做自己想做的事，爱自己想爱的人，趁着年轻去轻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