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西市拦路虎被戴了绿帽子?
作者:
笑傲王权 更新:2021-01-12 07:49 字数:2684
当夕阳的最后一缕微光消失在地平线,西市的闭坊鼓声也应声而响,路人游客纷纷离去,徒留一地的清冷。
范大在墙角边儿蹲了许久,见萧自如摇摇晃晃地进了市署院子,后又骑马而出直奔南门,这才揉了揉酸疼的小腿现出身形。
他自萧自如退朝后刚迈入这西市坊门内的那一刻,便一步不离地悄悄跟在其身后,连续站了三四个时辰,只感双腿僵直、两只脚上好似分别挂了一只千钧之重的铁球,随后又瘸着腿走了数百步,这种感觉才渐渐消散。
此时温暖的阳光虽已离去,可还有皎洁的月光与星光依旧照耀在西市的道路上,偶尔也能见到几家商铺冒着点点烛火。对于西市的商户来说,倘若住于坊外,等日中再入市开店明显时间上有些晚,一旦有顾客上门也说不得会手忙脚乱;反倒不如直接住在坊内,不仅省去了耽误在路上的时间,而且天一亮就可以开店准备物件等待营业。
大部分的商户都是住于自家的铺子里,不过也有一部分外来做生意的商贾会选择下榻在邸店。唐朝之前的邸本来只是指堆放货物的场所,不过如今已经渐渐发展成了兼住商客、甚至买卖货物等具有多功能的地方。西市的邸店主要分布于东西南北四个角落,而他所行的方向,正是西北处的那家名为崇元的邸店。
崇元邸店仅有两层,不过占地极大,约有近百亩,从外边儿看规模丝毫不亚于一座宫殿,而且因西边儿紧邻前朝遗留的放生池,倘若住在二楼,则湖光山色的美景可尽收眼底,故外人私下里皆称之为“崇元宫”。到了晚上,邸店外围每隔五步,都有带刀护卫彻夜守护,说的难听些,哪怕皇城内部的防卫都未必有这样阵仗。
范大对此阵仗早已见怪不怪了,自顾自怀里摸出令牌,守门的护卫看了一眼便让开身形,态度恭敬地抱拳道:“大当家的已经等您多时了。”
“知道了。”范大进了屋,屋内烛火通明,一楼正厅是客人用餐之处,而这个时候偌大的空间却只有一人背着门正坐于桌案旁,端起酒杯独酌。
“你来了。”那人没有回头,灯火摇曳,看不清他的全貌,只是听其声音,应在三四十岁左右。
范大在离其三步后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
那人又一杯酒入肚,眸光只是盯着手中的杯子,心不在焉地问道:“那个萧子安,今日在忙何事啊?”
范大不敢隐瞒,将其所见一五一十地说出,包括发布交通律令和将会举办律令大赛等事,“具体的内容写在告示上,属下要了一份,还请大当家过目。”他说着弯着身子从袖子里拿出几张文书放到桌案上,自始至终不敢微微抬头。
那人随意看了几眼,毫无征兆地轻笑一声,道:“这萧子安好大的雄心壮志,他是想让西市这数万家商户都行他的律法吗?”
他听罢唯有沉默以对,不敢回答,这位当家的脾性,他再清楚不过了。别看他用这种不咸不淡的语气说话,恐怕实际上心中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过了一会儿,只听那人道:“你辛苦了,没有别的事你就先回去吧。”
他犹豫片刻,脑海中不由地浮现起那抹红衣身影,干涸的嘴唇嗫嚅几下,迟疑道:“还有一事属下不知该不该讲......”
“有话便说。”
“是。”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抬起头小心翼翼道:“下午时分,有一女子去找那萧子安,二人在酒肆之中呆了大半个时辰。虽说那人脸上蒙着面纱,不过,不过...”
那人见他吞吞吐吐,心头飘过一丝阴霾,“砰”地一声拍着桌案不耐道:“不过什么?!”
范大被这突然的举动吓得连忙五体投地,哆嗦道:“不过属下觉得,觉得那人...与听雨楼的舞小娘有七分相似。”
又是“砰”的一声,不过这次的动静比刚才那声不知大了多少倍。那实木桌案竟应声而裂,酒杯也摔碎在地,刹那间冷酷如箭的目光刺向他的全身,他只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猎鹰盯上的兔子,随时可能成为死不足惜的猎物。惶恐之中只听得那人一字一句地从牙缝中挤出的话:“你、说、什、么?!”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范大连连磕头,脸上的神情惊惧万分,生怕自己下一秒也与那几案一样的下场。
就在他觉得自己死定的时候,一群护卫冲了进来,为首的方脸汉子见到这一幕,目光一愣,也不敢有所动作。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范大与地面亲切交流和求饶的声音,护卫们屏住呼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一样的面容却是带着同样的懵逼,方脸汉子见这二人一动一静,一惧一怒,脑中也满是问号,他寻思着这范狗子往常做事挺忠心的呀,怎么就跟只死狗一样跪地求饶了?
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就见到殷殷血迹从“大当家”的手上一滴滴地落下渗入地面,顺着血迹再往下看,一滩液体映入眼帘。
“快,拿白布和金疮药来,大当家受伤了!”
当下有一护卫领命而去,那大当家听罢抬手看了眼受伤的手掌,神情又恢复了之前的风轻云淡,轻飘飘道:“小伤罢了,不必大惊小怪,薛护卫留下,其余的人都退下。”
“那属下...”范大眼睛滴溜溜转了转,直感脑门火辣辣地疼,脑子里也像是被人打了一棍晕乎乎得,自然一刻也不想在此处停留。
“放心,我不会杀你,我还有事要你去做,你且留下。”大当家走到他面前,背着双手道。
话已至此,他哪里敢说一个不字。过了会儿,护卫将百步和金疮药送来,经薛护卫再三劝说,大当家总算是同意先处理伤口。
“你们说,我若有意除去那萧子安当如何?”大当家盯着另一张桌案上的烛火,眼中蕴藏着满满的杀意。
“属下以为不可。”薛护卫一边细心地捏着药粉洒在血淋淋的伤口处,一边嘴上义正言辞地反对。
“哦?”
薛护卫解释道:“属下虽不知为何大当家如此仇恨那萧子安,可正如军师临走前所说,那萧子安目前身份不明,唯一知晓的是其是奉圣上的谕旨掌管西市,如若此时加害于他,并非上上之策。”
见大当家不予回复,神情也阴晴不定,他又劝说道:“那冯慧亮与付通之所以不敢惹我们,正是军师的谋划,如今军师不在,夏收在即,还请大当家暂时先隐忍些时日,等军师回来再说吧。”
“哼...”大当家见他如此反对,而且也确实有几分道理,便也绝口不提。那冯慧亮空有资历却一门心思扑在钱上,只等着捞够了好退休,对这种人给他点好处也就是了;而那付通则是属于官场超级混子,能不做事就不做事,只要别主动招惹,基本上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看来,唯一的变数就是这不知深浅的萧子安了。
可无论如何,他也咽不下心头的气,这种无比反胃的感觉简直仿佛自己的正妻被人睡走一般,不,被人睡走好歹也是被迫的,而依范大所说,真实情况应该是正妻主动与人勾搭成奸。
是可忍孰不可忍!
“范大。”
“属下在。”
“命你从即日起给我时时刻刻盯紧这萧子安,有什么事儿立即汇报。还有......”大当家眼神一凝,沉吟道:“你给我混进那什么律令大赛中,务必要把这比赛搅地天翻地覆。”
“属下遵令。”
如果不是为了夏收,他说什么也要先打折那萧子安的两条腿,方消心头之恨。
先让你蹦跶一会儿,之后嘛......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