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继续折腾的萧大市丞~
作者:
笑傲王权 更新:2021-01-12 07:49 字数:2780
就在这时,车外突然传来喧闹之声,随即马蹄陡然停下,车里的二人差点被惯性摔倒,还好房遗爱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李泰的胳膊,这才没有大碍。他掀开布帘不悦道:“怎么回事?”
驾车的侍卫抬眼望去,见西市门口处十分拥挤,慌忙解释道:“似乎是西市署的差役在发着什么告示,导致前方围着许多百姓,属下方才差点与人相撞,惊扰了王爷,还请王爷赎罪。”
“罢了,没撞到人就好。”性情宽厚的李泰挥了挥手刚想揭过此事,此时脑中却突然想起早朝时那个在百官面前滔滔不绝的萧自如,心道此人官职虽低,可才气不俗,莫非又是他搞出了什么花样,于是眼珠一转道:“你去拿一张让本王瞧瞧。”
“喏。”
过了片刻,那侍卫将自己用命挤进人堆得来的战利品递了上去。
李泰一看,叫你拿一张怎么拿两张啊?
拿到手里才发觉,原来两张写的内容不一样。
第一张写的是,西市道路交通管理暂行办法,后面附着三十来条律令,最后写着,本办法暂行七日,违反者不惩罚,如对西市交通有好的建议可送至西市署,三日后会出版西市正式交通律令。
“行人于西市行走,不可逾越右侧红线走出线外,否则未造成事故者,罚款二十文。造成事故者,视事故的严重程度,可收监甚至判处死刑;”
“车马于西市行走,必须行于中线与右侧人行道之间,违反而未造成事故者,罚款五十文。造成事故者,视事故的严重程度,可收监甚至判处死刑......”
这写是什么玩意儿?先不说用词如此浅显易懂的文书,他还是头一次见。还有这个交通律令到底是做什么的?
他摇了摇头,实在是无法理解,于是又转而去瞧另一张。
第二张写的是,七日后将举办西市第一届交通律令大赛,后面还写着附赠的奖品。
岂有此理,原本他以为能写出海内存知己的人定是个了不得的奇才,谁知此人竟钻研这等稀奇古怪的条例,真是让人失望。
房遗爱此时却突然回忆起杜荷那日在县主府门前的景象,伸手制止了作势想将纸扔出车外的李泰,将这事的来龙去脉叙述了一遍,李泰听罢也来了兴趣,“照你这么说,东宫那边本是有意拉拢这萧子安?”
“应该没错。”房遗爱仔细地想了一想,似乎杜荷当日的面色,并不是很好,沉吟道:“而且应该并未成功。”
“那就有意思了,好好关注此人。”李泰捏着满是肥肉的下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虽说他目前还对此人知之甚少,不过只要与东宫那边儿不合,他魏王府倒是不介意成为这些人的避风港。
“属下遵令。”
......
平康坊位于朱雀大道以东,东邻东市,北与崇仁坊隔春明大道相望,而且因为靠近皇城,自前朝开创科举以来,平康坊周边就成了举子和各地进京人员的聚居地。
如果有不知情的外地人问及平康坊,长安的成年男子大都会心一笑,悄悄告诉你那可是个好地方;而倘若你不小心问了个女子,那可便有趣了,因为那女子多半会羞红了脸低啐一声,而后迅速迈着碎步跑开。
如果要解释此中缘由,那么一百多年后孟郊的一首诗则不可不讲。其在第三次参加科举时高中后说的“一日看尽长安花”的花,可不是指长安城内的花花草草,而是平康坊内的“鲜花”。
唐高祖李渊设教坊,隶属太常寺,专门管理雅乐以外的乐舞百戏,这些女子只服务于官员;而民间的开设的妓院里的女子则被称为“民妓”。无论是官妓、亦或是民妓,都共同汇集于这小小的一坊之地,说是此地为风流薮泽亦是毫不为过。
而就在平康坊听雨楼中,一个身姿妙曼的红衣女子正于二楼的窗边抚琴,琴声悠扬,如泣如诉,仿佛传达着她内心的复杂情感。音乐自窗内传于窗外,不少闻声前来的行人驻足于楼下,一同欣赏这让人陶醉的美妙之声。
她的芊芊嫩手有如两只生动的蝴蝶,在这七弦琴上来回飞舞,每拨一处,涛涛琴音就像是洪水般从指间连绵不绝地流淌而现。倘若仔细观望,定能发现她的面容竟也是跟着琴声变化的,当琴声如泉水般叮咚清脆,那张红嫩粉唇亦会弯弯上扬;而当琴音如坠落悬崖般低沉起伏,那柳眉则会微微皱起。
不论是这琴声还是人面,这一声一色,都可称为不可多得的佳品。
这时,房门被打开,丫鬟林儿提着裙摆小跑进屋。
“何事?”红衣女子美目微睁,心中却丝毫不乱,手下动作未停。
“舞姐姐你还记得咱们前几日去西市见的那个官儿么?”
“噔!”她的脑海里迅速浮现起那日傍晚的惊鸿一面,心中本来平静的水面忽的荡起了一层涟漪。她手下一重,弹破了一个音节,随即琴声戛然而止。
她红唇微张,过了一会儿才低着头问道:“那官儿怎么了?”
林儿挠着后脑勺纳闷道:“他不知道在干嘛哎,昨日贴告示说西市不让开门,今日又贴了一大堆告示,说要搞什么交通律令大赛。”
“喏,这是奴家好不容易抢到的呢。”小丫头说着,邀功似的将手中的纸张递了过去。
她伸手接过看了片刻,几乎是下意识地,那双诱人的红唇上扬,朦胧的色彩弥漫在那双动人心魄的明眸中。
半个时辰后。
“踏歌呀,采买的活儿让林儿那丫头去做不就行了,你不必出去的。”一个穿金戴银、浓妆艳抹的妇人站在听雨楼下,对着红衣女子蹙眉说道。
那红衣女子笑眯眯地,径直拉过那妇人的手,撒娇道:“哎呀~奴家知道大娘是为我好,不过奴家偶尔也想出去透透气嘛......”
这一番大娘显然很是受用,不住地点头道:“你知道就好,我凤姐儿可是从来不会为难手下的闺女,咱们这行谁人不知?你要去也成,不过以后出门得戴好面纱,防止有什么不轨之徒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知道啦~~~”她屈膝行了个万福,这才得以离开。
听雨楼处于平康坊的西南角,因此从听雨楼的南门出来,向西一路直走横穿朱雀大道,再穿过延寿和光德之间的的一条直道,就到了西市东边儿的坊门。
下午生意清淡,凤姐儿便让无事可做的福伯来送她们二人。
刚到西市门口,她们并没发觉什么异常。直到马车突然停住,外边儿传来福伯的争吵声时,她们这才迷惑地掀开侧边的车帘一瞧,一下子二人都愣住了。
只见宽约五丈青石板路上从头到尾多出了三道鲜艳至极的红线,每道直线约莫平常人一脚之宽,并且此时路上巡逻的官差之多,竟是她从未见过的。
“为什么不能走里面?”此时传来福伯疑惑地质问官差的声音。
红衣女子定睛一看,原来福伯马车的右车轮越过了最右边的红线,所以官差将其拦下提醒。
“不是跟你说了吗?”那官差不厌其烦地解释着,一边用脚比划,“这条线呢,叫做人行道,人行道里边儿是专门给行人走的,你是骑马的,就走外边儿。”
“什么破规矩。”福伯脸色涨的通红,闷闷不乐地骂了句,“老头子我帮人驾了半辈子的车了,还没听过不给走的!”
“现在还好,只是提醒你们。要等到五天后啊,就开始惩罚了。”那官差也不以为意,双手抱在胸前哼了一声。
红衣女子听了这话却是眼波微转,她当即制止了打算继续说理的福伯,转而对着那官差问道:“这规定是你们萧市丞命令的吧,他现在在哪儿?”
那官差听罢看了她一眼,心想这女子倒是个明白人,也不敢隐瞒道:“萧市丞现在就在市署门口,负责律令大赛的事呢。”
“那好。”红衣女子放下车帘,吩咐福伯按照官差的指示驾车往市署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