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武者北伐
  世子听到此处赶忙打断道，“宋国会使用武林门派弟子上阵杀敌？据我所知宗门武者和军武之人虽然都有一个武字，但由于训练方式完全不同，装备更是天差地别，完全无法与军阵对抗，贵国怎么会想到这种办法？”
  听到世子这番言语，赵赢并未在意反而满不在乎的答道，“炮灰而已，也没指望他们真的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死了也好还能打压一下正道的气焰，而且这群人本就不是心甘情愿上战场的，基本上也就跟着朝廷军队打打顺风仗，一旦战事不利第一个撒腿就跑的就是他们。多年前的北伐就有大量武林人士参与，结果真的是让人后悔莫及啊。而且据我所知这种事情莫说是本朝即便是在金国也不在少数，兄长难道不知道吗？”赵赢说完大为感叹了一声，同时略有疑问了看了看世子。
  “这个，为兄也只是个清闲之人，远离朝堂，更何况这些军务和武林之事。最多也就能听到一些前线的军报，不过也只提及我方军队的战胜情况和损失，从来不会提及这些宗门武者。”世子这番话倒并未说谎，他虽也有过组织这些宗门武者上战场的念头，但远未来得及实施，没想到却从赵赢这里听说早已有人实施过，他又怎能不惊讶呢。
  “这倒也是，一般军报中对这些人大多避而不谈，能免则免。”
  “哦，这是为何？”
  “宗门势力大都听调不听宣，独立于朝廷之外，派遣武者参战也只是在朝廷的重压之下不得不为之，所以他们也只是象征性的派少数人，而且这少数人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到了战场也自然不可能尽心尽力，只想保住性命而已，少数人甚至趁机捞一把，干些作奸犯科之事，多少给朝廷带来一些不利的影响，朝廷为了置身事外干脆不提起这些宗门武者，即便是他们立下军功但为了打压宗门势力，也只是给一些钱财而已，绝不会授予官职。”
  “贤弟刚刚说起十多年前的北伐，有武林人士大量参与造成了极坏的结果，不知具体情况如何？”
  “当年的宋国皇帝为了洗刷靖康之变的耻辱，收复中原失地，大举北伐，为了扩充力量，下诏让各宗门派遣弟子随军北上，具体数目不太清楚，但也不在少数，但义兄可知这些宗门武者表现如何？”未等世子接话赵赢又接着说道，“简直是惨不忍睹，各大宗门接到命令之后磨磨蹭蹭，直至大战开始只有不到一半的宗门集结到位，甚至最终北伐失利大军回撤时，竟然还有少部分宗门正在北上的路上，堪称龟速，最可气的是他们居然还有脸赶往集结地报道，当然理由五花八门。而那些在战场上的宗门武者表现更是令人发指，每次与敌军交战他们几乎一触即溃四散而逃，毫无战力可言，以至于不得不每次派出督战队在后压阵，他们才能有一战之力。不过这帮人在官军大胜之时倒是很会打顺风仗，经常以一抵百，攻入村镇之中大肆劫掠，由于女真人数量稀少，故而他们劫掠的人也基本上都是汉人百姓，而这一切都算在了宋朝廷的头上。大肆抢掠自然引起当地百姓的反抗，致使官军迟迟无法在占领区建立起有效统治，这也成了北伐失利的一大原因。”
  世子听赵赢说完这一切，面无表情，心中却在暗自思量，“自己这位义弟当真是巧舌如簧，随便几句话就把一切罪责推到了宗门武者头上，反而把朝廷官军撇得干干净净。从他刚才的言语中即可知晓每次交战朝廷官军必把这些宗门武者当炮灰一样推向前线，却又不愿意给他们应得的封赏，哪个傻子会愿意上阵杀敌。至于抢掠百姓之事，自古以来都是官军的特权，那些武者只能劫掠村镇说明大的城市已经被官军抢掠一空，轮不到他们。”虽然心中如此想法，但他也知道官军裹挟普通百姓或宗门武者上战场当炮灰这几乎是历朝历代不成文的规矩，别说他宋国即便是大金国的屁股也不干净，念及至此再加上要顾及自己这位贤弟的颜面还是不点破为好。
  “唉，倒是可惜了。”
  “义兄何故如此说？”听到世子的一声叹息，赵赢赶忙发问道。“难道在下刚刚所说有什么不对吗？”
  “也不是不对，宗门势力本就是朝廷的一大威胁，自然要时刻盯紧，日日防范。我只是可惜这些强悍的武力被白白浪费而已。不管这些宗门武者武功如何，但至少都是精壮汉子，若是加以整顿未必不是一支强悍的战力，贵国难道就没有想过整合这些宗门势力？”
  听到世子如此发问，赵赢明显也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世子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其实这些年他自己也在不断思考这个问题，并且也开始实施了一部分计划。须知宋国宗门不管正道魔道大大小小也有数万之多，门内弟子数量究竟多少无人能知，但也有人估算过其数量足有数十万之众，积聚的财富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故而宋国朝堂上也有能人干吏提出过这样的设想，整合武林上的正道魔道全部收归朝廷所有，足以打造一支能征善战的军队，对于北伐而言大大的有利，然而实际情况却完全不一样。
  “义兄所言倒是和宋国的一些大臣不谋而合，但恐怕要让义兄失望了。”
  “愿闻其详。”
  “自古皇权不下乡，朝廷对于基层的统治极为薄弱，完全依靠士绅和武林宗门代为统治，这些人完全就是独霸一方的土皇帝，只是表面上顺从于朝廷。士绅也就罢了，毕竟熟读圣贤之书还不至于私养武者，而那些武林宗门不仅有自己的财政来源，还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完全就是山中诸侯，日子过得如此美好干嘛要听从朝廷的命令。”
  “贤弟说的是正道吧，魔道的日子并不好过，可以从他们身上想办法，而且即便是正道的财源也是朝廷提供的，完全可以截断。而他们的武力又无法与朝廷的官军对抗，等到山穷水尽之时…”
  “招安…”还没等世子说出这两个字赵赢就抢先一步说了出来。“义兄是想说这个吧？”
  “不错。”
  “想法很美好，但现实却不是这样的。因为江湖是没有办法被消灭的，有人就一定存在江湖，这些宗门势力一旦被招安，一定会被调离原本的所在地，分化瓦解编入各地的官军之中，而原先的地方一旦出现权力真空，很快又会有大量破产农民和野心家来到此处，要不了多久又会形成新的宗门势力。到了这个时候又要怎么办？再接着招安？朝廷也没有闲钱啊，天下有多少宗门势力要招安，哪能养活这么多人。而且即便是宗门势力诚心想被招安，但朝廷对这些招安过来的宗门势力却并不完全放心，经常称他们匪气难除，分化瓦解算是好的，更惨的是被直接派出去征战，死伤惨重不说，即便能立些军功回来说不定还会被朝中文官攻击，郁郁不得志。就如同当年的梁山好汉一般，招安之后都是什么结果。所以后来很多宗门学乖了，干脆拒绝接受朝廷的招安，专门负责打家劫舍，安安心心做自己的土皇帝，再加上本朝太祖制定了正魔分化的国策，正道的日子好过起来，还可以制衡魔道维护治安，大家也就渐渐把招安这事情彻底忘掉了。”说完一大堆话赵赢好好挪挪身子，毕竟坐在椅子上时间久了也感觉有些不适，顺便又重新倒了杯茶开始细细品尝起来。
  “原来如此，看来想要整合武林正魔两道绝不是简单的事情。”世子说完脖子后仰眼睛微闭，拿起了一旁的折扇敲了敲脑袋，似乎正在苦思良策。
  “怎么，义兄问这个问题难不成是想为大金国鞠躬尽瘁，只怕小弟是帮不了义兄的忙了，这天下也没有人能帮义兄。”看着世子这般模样，赵赢只是细细品着热茶，一边说着不冷不热的话，毕竟他自己也被困扰了很久。
  正当二人陷入沉寂之时，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禀世子，赵公子的人有事通报。”
  “知道了，让他进来吧。”
  很快一名衣着普通的老叟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几步路便来到书桌旁，对着二人各自拱了拱手后才对赵公子说道，“公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还要赶紧回去，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听到老叟的话，赵赢站起身来对着世子拱手道，“那贤弟就先告辞了，日后有机会再到府上拜会。”
  世子也连忙起身回礼，并一路将赵赢一行人送出藏书阁，一路上二人有说有笑，交谈甚欢，宛如相交多年的好友，一直将其送上马车目送他离开，之后才吩咐备车回府。
  而另一边，马车上的赵赢却在闭目养神，躺卧在宽大的马车上口中楠楠说道，“没想到你也在找他们，看来义兄的身份果然不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