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相遇
  “这里的人看来生活都极为艰难，没想到我帝国中都居然也有如此多贫穷百姓，个个脸色麻木，毫无进取之心，倒还真是对应我金国当下的形式。”
  “世子竟然如此觉得，但属下却不这么认为。”
  “你说说看。”
  “世子觉得他们神情麻木，是对生活绝望，甘于着贫困生活的折磨？那是因为世子你只看到他们这一面，却没有看到他们积极的一面。他们之所以神情麻木，是因为这里只是一些老弱妇孺，他们又与世子不相熟，且对于权贵本身就有一丝敬畏之心，我们这身装扮自然令他们不敢热情。而青壮年白天全部出门寻找生计，旁边的坊市之中做买卖的那些人，除了少数来自城外，绝大多数都是这贫民区中的百姓，可是世子有没有觉得他们对生活绝望，甚至于他们当中很多人家中多有积蓄，并不逊于普通的富人，可却仍然居住在这里，一来是因为这里离他们讨生活的地方比较近，便于出行，二来便是他们尚未找好可以去的地方，还未购置房屋。一旦时机成熟，他们会毫不犹豫的离开此地，城东的很多富人便是由此而来。其实这平民之中有很多有能力又肯拼搏的人，就如同我原先的门派，现在渐渐没落，并不是门中没有人才，是那些门中长老处处打压，不容许这些普通人有机会出人头地。世子位居高位，很多东西反而看不清楚。”
  “是啊，你说的很对，武林和朝廷以及这些市井之徒，倒还真是相似，若是能让他们为我所用，必能有一番新的天地。”
  “不过恕属下多嘴，这样的人毕竟还是少数，绝大多数人仍然只是普通平苦百姓，每天疲于奔波，只为图个温饱，世子若能为他们做些事情，必然名垂千古。”
  完颜钰桢在其弯腰拱手之时，斜眼瞟了他一眼，心里想到，缘灭法师说底层平民武者受尽压迫，郁郁不得志倒是真的，他们中多有一些武功高强之辈，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为天下苍生着想，还是仅仅为个人意义，如今眼前这个人倒是口口声声为平民百姓，但是他心里怎么想又有谁知道，想完又立刻回转头去，不再言语。
  “我记得你以前的门派名叫天正帮对吧？你又是如何与缘灭法师相识的？”
  “回世子的话，正式叫天正帮，位于山西汾水河畔，是当地一个赫赫有名的帮派，主要靠航运和渔业作为生活来源，帮中总共有数千人之众，不过会武的核心弟子只有区区几百人，帮内事物由一名帮主和一名副帮主，以及一些长老共同主持，他们都是建立帮派的那批元勋后人，至今已有近百年，除了帮主之位偶尔在他们几家之中互相轮换，已经不再有新兴家族能够进入帮中出任要职，不过到了这一辈由于几个家族之中都没有什么出色的后人，似乎渐渐压不住下面那些有功绩的帮众了，在下临走之时，帮中便多有怨言，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悄悄的联合起来，也不知道现今情况如何，不过帮中长老毕竟实力雄厚，虽然已渐渐不如以前，不过要真是争斗起来，谁胜谁负还不好说。当然在大金国这仅仅是一个很一般的门派，完全无法与真正的名门大派相比较。至于我是如何与大师相识，这还要从十多年前说起，大师以前只是佛门中一个苦行僧，并没有现在的地位，他游历各地宣扬佛法，大金大宋乃至于大理交趾都曾有过他的足迹，十多年前来到汾河，那时候我在帮中武功刚刚有所小成，第一次出门为帮中办理事务，可偏偏这次遇上了极其厉害的对手，我虽苦战一番，最终敌不过他，被他打落河中，幸得法师所救才捡回一条小命，这才与法师相识。后来法师在京城得到世子赏识，飞黄腾达，竟然并未忘记在下，便书信一封于我，推荐我来世子府中效力，那时我在帮中已经处处受到打压，又不想与这些人争权夺利，这才来到京城。”刘侍卫将自己帮中情形以及与法师相识之事，尽数告知世子。
  “这认识的套路倒是略显平淡，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完颜钰桢听完他所说之后心里暗暗吐槽到。“居然还有这等经历，不过那天正帮真的如同世人口中所说名门正派，门中弟子会行侠仗义吗？”
  “这个恐怕要令世子失望了，虽说也不是完全没有，但与普通人所传的那般行侠仗义恐怕不太一样。市井中流传的大侠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大多是从一些古老的书本上读来的墨家武侠故事，他们仗剑行走天涯，无牵无挂，又不需劳作，却总有着花不完的钱，路见不平之事，便会出手相助惩治那些恶人，但其实这些想想就知道非常不现实。当今的诸多武林门派虽都号称继承了墨家精神，但实际上它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传承关系，行侠仗义只是普通人的臆想而已，实际当中很少会有人做这种事情。人生在世，首先第一个要解决的便是生存问题，无论是个人还是武林门派，要生存便会与各个产业的人发生交集，但是这些人也并不是单独存在，作恶者往往也是其他门派或势力的重要人物，这种情况其他帮派的人绝对不会插手，因为会被视为是对其他帮派势力的染指。所以像天正帮这样的武林门派，只会对帮内普通弟子的纷争主持公道，但若是碰上帮内高层的子弟或者其他帮派的纷争只怕只会睁只眼闭只眼，如果管多了反而会令其他势力联合起来共同对付它。”
  “这么说的话，这些武林门派也市侩的很，那这世上就没有人行侠仗义了吗？大家都这般权衡利弊，倒也真是辱没了这墨家狭义。”
  “也不尽然，有句话叫忠义每多屠狗之辈，指的是那些江湖草莽无权无势的普通人比起名门子弟，反而更加注重正义。武林门派高层受限于与其他门派的关系不好直接对别人的事情多管闲事，但是没有什么背景的普通人却可以出手相助，不过这个管法也很讲究，如果作恶之人只是一个普通人到没什么可说的，但若是有背景之人便可能惹上麻烦，被其身后之人找上门来，所以一般他们行侠仗义之时必然会隐藏身份，这样才能保护自己。现今武林经常有一些行侠仗义的大侠，他们经常抛头露面，锄强扶弱，但若是仔细研究，他们所惩处的恶人都是一些背景不大的或者根本没有背景的小人物，图一个虚名罢了，真正有背景有地位的恶人他们是不敢招惹的。”这刘侍卫竟一语将这武林中的一些不便明说的事情全部讲出，并且深谙其道，看来不愧是在武林中摸爬滚打多年。
  “刘侍卫说的好，人生在世必然要受到各种因素制约，哪能那般随心所欲。那就不知你有没有做过行侠仗义之事呢？”
  “不瞒世子，属下倒也做过一些行侠仗义之事，不过那时尚在帮内，由于担心惹怒到一些不能惹的人，故而每次都以黑布蒙面，并无人知道在下的身份。”
  “那像你这样的人多吗？”
  “那就不知道了，属下常年呆在帮内，至今如此多年还是第一次离开汾河，对大金国其他地方的事情并不熟悉，但偶尔也听过一些来往行商说起一些蒙面大侠之事，这大金国如此广阔，想必这等人应当也不在少数。”
  正在二人边走边聊之时，突然被人打断。“世子，前方有一大群人聚在一起，不知是不是那伙贼人。”一名在前方探查的普通侍卫回禀道。
  “他们都是什么模样？”
  “身穿的都是普通百姓衣服，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都聚在一个小院当中，不知在干些什么，而且其中好像并无壮年。”那侍卫回禀道。
  “走吧，我们上前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完颜钰桢说完便大步向前走去，诸多侍卫紧跟其上，很快便来到院中。那院中聚集的许多百姓见到这等阵势自然明白所来之人非富即贵，迅速散开两旁不敢挡他们的道路。
  “世子驾到，你们还不赶紧跪迎。”其中一名侍卫大声喊道。众人一听此言纷纷跪下，却只留下一人呆呆伫立在那，“你是何人？见到世子为何不跪？”那人听到此言，才突然醒悟过来，赶紧跪倒在地。
  “这人居然是金国世子，怎生的如此俊美，看来这皇亲国戚自小锦衣玉食，从未受过劳作之苦，比起草原上的王公可不知道好看到哪去了。”郭天宁跪在地上想着。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中可有管事之人上前向世子说明。”闻言这群人中慢慢走出一个老者。自称是这片民区的里长，慢慢诉说起了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