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爸爸，爸爸会娶坏姐姐，他不要我和妈妈了……”
  小六月的话令病房内三人同时一怔。
  宋兮和牧紫疑惑地看向顾微宇，不知道小六月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
  顾微宇也是一脸匪夷所思。
  他走到小六月跟前，伸出手想要摸她的头，试探地叫唤：“六月？”
  小六月嘴巴瘪了起来，戒备地往牧紫怀里埋，躲开了。
  顾微宇的心仿佛被蜜蜂蛰了一下，有些疼，手瞬间无措缩回。
  牧紫低头温柔地对她说：“六月，这是你爸爸呀，爸爸爱你跟妈妈，不会不要你们的。”
  小六月还是死死揪住她的衣服，嘴里嘟囔道：“可坏姐姐说爸爸会娶她，当我的妈妈……我不要坏姐姐当我的妈妈，她会打我的……”
  说完，她深深地垂下小脑袋。
  宋兮听到这句话脸色煞白，心中对这个‘坏姐姐’的身份已经了然。
  “她怎么可以对孩子说这种话？”她捏紧拳头愤愤道。
  顾微宇皱着眉头，视线与六月平行，“真是给我们送牛奶的姐姐说的？”
  小六月瞄他一眼，良久，紧抿嘴巴点点头。
  顾微宇深吸口气忍住心中的怒气，软声哄她：“六月，爸爸向你发誓，绝对不会娶坏姐姐，我只爱你跟你妈妈。爸爸妈妈会接你回家，我们永远住在一起，好不好？”
  他举起手，做出一个发誓的动作，表情郑重认真。
  小六月瞥他一眼，眼珠转了转，蓦地破涕而笑，鼻子红通通的。
  见到她的笑容，病房内三人的心同时松了下来。
  “那我们拉钩？”她伸出小拇指，带着水汽的眼底熠着光。
  顾微宇怔了下，伸出手，“好。”
  小六月从牧紫怀里直起腰，勾住他的小拇指头，奶声奶气：“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就是大笨蛋……”
  大拇指印上小拇指，盖下他们父女间的第一个约定。
  顾微宇弯唇，大掌揉揉她的脑袋，眼底有些潮湿：“爸爸永远爱六月。”
  ***
  宋兮和牧紫对视了一眼，识趣地退出了病房，留下小六月和顾微宇独处。
  顾微宇把玩着一块拼图块：“这拼的是什么？”
  “白雪公主的拼图。”小六月拿起拼图块，又快又准地放到了正确的地方。
  “六月真棒。”顾微宇现在是逮着机会就讨好她。
  小六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先拼四个角，再拼中间的……是妈妈教我的，妈妈说，是你教她的……”
  顾微宇愣住，“妈妈经常跟你提起我吗？”
  小六月点点头，“妈妈说爸爸是英雄，六月要为爸爸自豪。”
  她偷偷看了眼顾微宇，声音小了一些：“爸爸，你还会离开我吗？”
  顾微宇将她抱坐到自己的大腿上，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不会了。”
  小六月顺势揽住他的脖子，也在他的脸颊上啵了一口。
  父女俩对视一眼，嘿嘿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顾微宇见她高兴了，低声问她：“六月告诉爸爸，坏姐姐打你哪里了？爸爸帮你报仇。”
  小六月皱着眉头，指了指手臂内侧：“这里……还有这里，掐的六月好疼……”
  顾微宇掀起她的衣袖看了一眼，已经没有任何痕迹，但他的眼神依旧晦暗下来。
  ***
  牧紫挽住宋兮的手，“看到穆宇和六月处的那么好，你放心了吧？”
  宋兮笑笑不语，心里却是放下一块大石头。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偏头对牧紫说：“听说救六月的人已经抢救过来，我想去看看他。”
  牧紫：“我们六月福大命大，总是遇到好人。走，我们一起去。”
  早上的住院部走廊很安静。
  蹬蹬蹬……
  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划破寂静的氛围。
  路过的人都会侧目，因为那是个很漂亮的女子，身材高挑，戴着大黑超，波浪卷的长发随着她的走动颤动跳跃。
  “护士，请问陈念在哪个病房？”女子抓住一名护士问道。
  女护士瞥她一眼，觉得有些眼熟，指了一个方向给她。
  女子来不及道谢，行色匆匆往病房走去。
  看到病床上面色苍白的陈念，女子摘下墨镜，眼圈发红，捏着墨镜的手指关节发白。
  “陈思思。”
  一声惊呼，病床边的女子回头。
  宋兮和陈思思对视了一眼，又将视线落到病床上，心里打了个突。
  没想到救六月的会是陈思思的弟弟陈念。
  旁边的牧紫忽然用t国话喃语了一句：“居然是她。”
  宋兮转头看她。
  牧紫眉头微蹙：“那天在顾氏大厦，我见过这个女人……”
  听到这句话，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宋兮脑中闪过。
  六月不会无缘无故离开牧紫身边，肯定是有人带走她。
  陈念遇上六月说不定也不是巧合……
  她上前一步，眼底结一层薄薄的霜，怒视着陈思思：“是不是你从顾氏大厦拐走六月的？”
  陈思思双手环胸，蓦地发出一声冷笑：“无凭无据不要乱说。”
  宋兮气的牙都快咬碎了，积聚在心头已久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指着她扬起声音：“你以前怎么对我我无所谓，可你若伤害我女儿，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你抢走了微宇，现在你女儿又害陈念成这个样子，这些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凭什么在这里叫嚣，”陈思思表情变得恶毒刻薄了起来，“别以为随便用个小孩就能绑住微宇，我看微宇真应该去验一验，那小家伙到底是谁的种？”
  宋兮咬住下唇，双目发红。
  她想撕了眼前这个女人，可视线触及床上遍体鳞伤的陈念，又忍住了。
  收拾陈思思的方法千万种，不急于一时。
  旁边牧紫微愕，她从未见宋兮发怒，她平常性格平和，很有名门闺秀的风范，未曾这么失态过。
  她听不懂她们的话，但看她们的神情也能猜出一二，对面女人此刻扭曲的嘴脸就像八点档电视剧里的恶毒女配。
  牧紫拉住宋兮的手：“你怎么啦？她到底是谁？”
  宋兮说：“牧紫，一直破坏我和微宇感情的人就是她，我怀疑，是她从顾氏大厦带走六月的……”
  牧紫眼底的温柔忽然被愤怒取代，几乎未经犹豫就冲了过去。
  “啪”的一声。
  空荡荡的病房忽然回响起巴掌声。
  在场的人都在一时之间被震住，脸上皆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陈思思捂着自己的脸，瞪着眼睛呼吸急促。
  宋兮也是怔愣的，没想到牧紫竟然会动手打人。
  而打人的牧紫咬着牙关，俏脸发白，手还在微微颤抖。
  “你这个坏女人，你若再敢碰六月，我拉你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