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一大一小伫立在街头。
  “饿了吗？”顾微宇低头问。
  小六月点点头，指指泰迪熊的肚子，嘴里发出逗趣的“咕咕”声。
  顾微宇勾了勾唇，抬眸环视了一眼四周，不知道该带她吃什么，只能转而问她：“你想吃什么？”
  小六月几乎想也不想，手一伸，指向了前方的金拱门。
  “麦当劳？”顾微宇讶异地看着她。
  小六月嘻嘻一笑，“想吃。”
  平日里妈妈和牧紫阿姨嫌上火，总是不肯带她来吃。
  顾微宇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一把将她抱起：“走吧。”
  进入麦当劳，顾微宇点了两份套餐，其中一份是儿童套餐。
  小六月吃的满嘴番茄酱，顾微宇吸着可乐，手撑着脑袋静静地看着她。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小六月笑起来的样子很像宋兮。
  若他们将来有孩子，是不是也这么可爱？
  顾微宇伸手点了下小六月放在桌上的熊：“它是你的朋友？”
  小六月点点头，“它叫泰迪。”
  顾微宇哦了一声。
  小六月咬着薯条，窥了他一眼：“我和它今晚可以住你家吗？”
  顾微宇抬眸：“可以。”
  小六月高兴地晃了晃腿，幼儿园的小朋友告诉她，每天都是爸爸讲故事哄她睡觉的，小六月也想爸爸能哄她睡觉。
  “你会给我讲故事吗？”
  顾微宇手指搔了搔鼻翼：“你想听什么故事？”
  小六月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都可以。”
  只要是爸爸讲的都可以。
  顾微宇长长地嗯了一声，默默地拿起手机，在百度搜索栏里打入四个字——童话故事。
  走出麦当劳，两人进入超市。
  顾微宇抱起小六月，将她放在推车上，“乖乖坐着，不能动来动去。”
  小六月掰着手指，嘟着嘴：“那脖子可以动吗？”
  顾微宇：“可以。”
  小六月觉得有意思，笑着指指眼睛：“那眼睛可以动吗？”
  顾微宇噗嗤一笑，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触感软软的，像摸一只卷毛狗。
  两人来到童装区，顾微宇让她自己挑衣服。
  小六月扫了一眼，颇挑剔地皱皱眉头：“不好看。”
  顾微宇：“那你想穿什么？”
  “我要穿艾莎公主的裙子，”小六月认真地比划着，“就是蓝色的，长长的，上面亮闪闪的。”
  “艾莎？是什么？”顾微宇问。
  小六月投给他一个“你好笨呀”的眼神。
  顾微宇失笑，最后还是随便给她取了条粉色的小裙子。
  紧接着，他们又去了零食区。
  宋兮教过小六月认字，所以很多中文字她都认识。
  顾微宇拿了几包薯片，几瓶可乐丢进了推车篮子里，打算晚上看球的时候吃。
  小六月瞅了一眼车篮，忽然被什么吸引住，抬起头问：“爸爸，你家里养狗吗？”
  顾微宇：“没有。”
  小六月指着包装上面印着“单身狗粮”，又画了只斗牛犬的薯片问他：“那你为什么买狗粮啊？”
  顾微宇瞥了一眼：“这不是给小狗吃的。”
  小六月一脸恍然大悟：“喔……那就是给大狗吃的咯……”
  顾微宇汗，轻咳了两声，默默将薯片归位。
  他不知道如何跟这小丫头解释，那是给人吃的……
  临结账前，顾微宇忽然想起一件事，转头看向小六月，问：“你晚上睡觉喝奶吗？”
  “喝啊。”小六月点点头。
  顾微宇：“喝哪种？”
  小六月的小脸浮现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示意顾微宇抱她下来。
  脚一着地，她就蹬蹬蹬往零食区跑去，从货架上拿了一排qq星。
  “喝这个！”
  顾微宇掐着腰，要笑不笑地看着她，“你确定你家里人给你喝这个睡觉？”
  小六月眼睛瞪的滚圆，指着qq星上一小行字，吐字清晰：“儿童成长牛奶。”
  顾微宇无奈将qq星扔进推车，轻捏她软乎乎的脸，笑骂：“鬼马精灵，字倒是认识不少，走吧。”
  没走几步，小六月忽然拉住他的衣摆。
  “爸爸，我想去那里看看。”她指向玩具区。
  顾微宇看着她，她也看着顾微宇，大眼睛眨了眨，拉长了尾音撒娇：“爸爸——”
  顾微宇宠溺地拍拍她的脑袋，将她从地上抱起，放回推车。
  最后，顾微宇一手拎着玩具和生活用品，一手牵着小六月走出超市。
  ***
  “最后一个故事了，睡吧。”顾微宇放下手机。
  小六月忽然转过身抱住他的手臂，“我明天起床还能见到你吗？”
  顾微宇愣了下，拍拍她的小脑袋，“当然可以。不过，你不想念你的爸爸妈妈吗？”
  小六月从被子里露出眼睛，语气忽然沮丧：“想，可是妈妈不让我见爸爸……我想爸爸和妈妈永远住在一起。”
  顾微宇望着她的眼底划过一丝怜惜，看来这是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
  “睡吧，明天起床我还在。”他低声道。
  小六月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崔少棠风风火火赶来的时候，顾微宇刚退出房间。
  “那女孩呢？”
  顾微宇扶着门淡淡道：“睡着了。”
  崔少棠借着室外的灯光往床上看了一眼，啧啧两声，“还真像。”
  顾微宇挑眉：“真的像？”
  崔少棠拿出手机，点开他们小学时的合照：“你这时候也就7岁，看看，是不是很像？”
  顾微宇抓了抓后脑勺。
  崔少棠撞撞他的胳膊：“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哪播了种自己不知道？”
  “滚！”
  顾微宇撞开他，走到沙发上坐下，长腿架上茶几。
  崔少棠坐他旁边，点了根烟，“难道是宋兮的？”
  顾微宇没回答，蓦地夺过他手里的烟，按在茶几上的烟灰缸上，“家里有小孩，别抽。”
  崔少棠无语道：“她在房间又闻不到。”
  顾微宇：“空气是流动的。”
  崔少棠：“……”
  不是亲生的都宠成这样，若是亲生的还得了。
  “如果我真有一个孩子，宋兮不可能不告诉我。”顾微宇笃定道。
  崔少棠嗤了一声，下巴往房间方向轻轻一扬：“打算如何处理那孩子？”
  顾微宇：“这么漂亮的小孩，看上去家境不错，父母不可能不理，总会找上门的。”
  崔少棠：“你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小女孩不方便吧。”
  顾微宇捏捏眉心：“当然不方便，我明天就带她回顾家，交给林姨，我还要上班，她不能总跟着我。”
  房间内，小六月光着脚靠在门边，听到顾微宇的话，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