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紫听不懂前台小姐说什么，但小六月听懂了。
  长途跋涉后愿望落空，心急见爸爸的她失望又难过，不到一刻眼睛里就有泪水滚动。
  她拉了拉牧紫的手，嘟着小嘴呢喃着：“我见不到爸爸了，见不到爸爸了……”
  说着说着就急哭了。
  小孩子哭泣的声音引来很多人侧目。
  牧紫将六月搂进怀里安抚，用英文焦急朝前台小姐解释道：“她是顾微宇的女儿，你就帮我们通报一声吧……”
  前台小姐好似听到天方夜谭，不稍一刻便恢复淡定。她的余光不经意瞥向沙发边，那里正坐着一名戴着大黑超的女人。
  一年里找各种借口接近小顾总的女人多不胜数，连明星都要靠边站，何况是这种来历不明的人。
  “不好意思，小姐，顾总现在不在公司。”前台的语气不禁生硬了些。
  “不在？”牧紫有些沮丧，她环视了一眼四周，心想在这里等应该可以等到他吧。
  “六月，我们先去那边坐着等爸爸。”牧紫牵着小六月往皮沙发的方向走去。
  走了两步，小六月忽然拉拉她的手，小表情纠结：“姨姨，我想去厕所。”
  牧紫抬眼看了下大厅的路标，说：“好，姨姨带你去。”
  坐在沙发上的陈思思摘下脸上的黑超，神情满是错愕。
  她没听错吧，刚刚那个女人说，小女孩是顾微宇的女儿？！
  ***
  洗手间内。
  小六月已经上好厕所，一蹦一跳地走到洗手盆边洗手，一旁的牧紫摸了摸肚子，也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吃错什么东西，小腹有些疼。
  她转头看向小六月，郑重嘱咐：“姨姨也上个厕所，你不要乱跑，在这里等等姨姨。”
  小六月点了下头，扭过身踮起脚尖按了两下洗手液，小手搓出许多泡泡，玩的不亦悦乎。
  牧紫见洗手间没什么人，小六月又在玩水，便转身进了第一个厕格。
  “六月，跟姨姨说说话。”厕格传出牧紫的声音。
  “好——”小六月拉长尾音，清脆地答了一句，小手一边玩着泡泡一边哼起小调子。
  咔擦——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了，小六月扬起稚嫩的小脸，与来人对视了一眼。
  陈思思看到那张与顾微宇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心里不禁咯噔一声。
  她朝小六月弯了下唇，打开水龙头洗手，抽出纸巾擦干扔进垃圾桶，转身的同时，摸出了手机。
  “顾微宇……你在哪里？”
  听到顾微宇的名字，小六月竖起耳朵，好奇地看她一眼。
  陈思思边讲电话边拉开洗手间的门，款款走了出去。
  小六月见她走出去，不由得朝外面探出小脑袋。
  陈思思在走廊站定，又继续朝电话里说了一句：“顾微宇，我现在去找你。”
  说完她便往楼道走，边走边戴上墨镜和口罩。
  她知道从那里出去，可以通往顾氏大厦的后门。
  小六月像是受了蛊惑，一直跟在她后面，离她有十几步远。
  当出了顾氏大厦，来到大街上，陈思思站定脚步。
  小六月终于追到她身边，她拉住陈思思的裙子，犹豫又小心问出口：“姐姐，你是要去找我爸爸吗？”
  陈思思低头，“顾微宇是你爸爸？”
  小六月点头，“你能带我去找他吗？”
  “那你叫什么名字，”陈思思眼神暗了下，“还有，你妈妈是谁？”
  小六月毫无防备道：“我叫洛骄阳，我妈妈叫洛小水，”她牵住陈思思的衣摆，有些紧张，“姐姐你别告诉我妈妈，她不让我见爸爸……”
  陈思思浑身僵了下，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收紧几分，强压住心底的震惊和愤恨。
  “可以，你跟着我走。”
  小六月没有忘记牧紫的嘱咐：“但我要回去带上姨姨。”
  陈思思：“你姨姨在哪里？”
  小六月环视一眼四周，到处是高楼大厦，她根本找不到来时的路。
  “不知道……”她两眼茫然，有些紧张地揪着裙子。
  陈思思浅浅勾起嘴角：“没事，你跟紧我，我带你去找他们。”
  到了居住的地方，陈思思才松了口气。
  这一路，她都不敢牵小女孩，生怕会被监控跟踪到。
  好在，顾氏离小区只有两个路口。
  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紧紧跟着她的小女孩，小女孩背着小书包，手里抱着一只泰迪熊，脸上表情怯生生的。
  陈思思眼底晦暗，不能让这个孩子一直呆在这里。
  “姐姐，我爸爸呢？”小六月抱紧怀里的熊，有些警惕地问。
  陈思思低头温柔道：“你爸爸等会就过来，我们进去等他。”
  小六月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跟着陈思思走进屋内。
  陈思思给她倒了杯果汁，“你乖乖在这里等一下，姐姐去打个电话。”
  小六月环视了一眼陈思思的房间，点了点头，胖乎乎的小手捧起桌上的果汁喝了起来。
  陈思思一言不发盯着她的脸看，仿佛要寻出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这孩子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宋兮为什么不让她见顾微宇？带着孩子的那个女人又是谁？
  在搞清楚这些前，她绝对不能让这女孩见到顾微宇。
  她悄悄退出房间，眼底的温柔早就被阴鸷取代。蓦地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
  小六月喝完果汁，便转动小脑袋打量陈思思的房间。
  她吸吸鼻子，觉得房间好香。
  循着香味，她走到陈思思的梳妆台前，看到上面摆了很多瓶瓶罐罐，大眼睛不禁瞪的大大的……
  “对，这个孩子我想暂时安置在你那里……”
  陈思思打完电话，听到门铃响，立马走到门边开门。
  美团外卖员：“你好，你点的外卖到了。”
  陈思思接过外卖，还没来得及关门，就听到房间传出‘哐嚓’一声。
  她立马将外卖放到桌上，朝房间走去。
  一打开门，迎面一股浓烈的香水味。
  小女孩原本白皙的脸涂得跟花猫似的，僵着身子，正睁着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她。
  陈思思：“……”
  视线往下，她看到自己那些贵价化妆品和香水摔烂在地上，脸色瞬间大变。
  “天啊，你到底做了什么？这是我在巴黎买的……这个……还是限量版……你……”
  陈思思本就不喜欢这个女孩，现在看到她打烂自己的心爱之物，眼神愤怒的能够喷出一把火来，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小六月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再看到原本温柔的姐姐用恶魔一样的眼神瞪着自己，瞬间吓得浑身发抖。
  下意识的，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