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市曾经因为天价竹笋被人钉死在砧板上的竹林村又热闹了起来。
  是名声上的热闹，拉起长条的警戒线内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煽风点火不嫌事大的记者，一些好奇赶过来的游客不敢越过那条无声的黄色横线，热闹是围在外面的，里面很冷清。
  舒尔在竹林村已经走了一个下午。
  从东南角的盘山道开始，沿着纵横交错的大路小路，经过天鹅湖，小雷峰，捧花泉，栈道桥……把整个竹林村走了个遍。
  很遗憾，舒尔没找到一个摄像头，连半个也没有。
  “这么野蛮的吗？”舒尔站在横跨清浅小溪的水泥桥上，对面是供给旅客的竹舍，竹舍排房的一角是毒品发现点。
  “竹舍相夹形成的道路很窄，不够小车正常行走，这里是大豆山的半山腰，上来一直是上坡，把毒品运输进去的话，还必须得经过这座桥。”
  舒尔用脚在桥上踏了踏，喃喃道：
  “但无论怎样，这只有三人宽的桥是通不过任何运载车辆的……”
  他从桥上走下来，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思维陷入了盲区，三百斤毒品从制毒厂运输到这里，如果不用小车的话，那么依靠人？
  但竹林村的村民都问过了，对此毫不知情。
  空运？这两个词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脑海，抬头看了看日落西山，已经残红败柳般的天色，凝眉想了会：
  “得去问问有没有人看到过直升机飞过。”
  那个狼人，全名叫柳墨，是竹林村土生土长的一份子，村民对他的映像都停留在老实巴交，为人憨厚上面。
  柳墨的住所靠近竹舍，他负责对游的垃圾进行清理。
  没什么朋友，存在感很低，低到问其他村民的时候，几乎想不起来有这么个人。
  对柳墨的关系网进行排查后，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至少对于缉毒大队张队长来说是这样。
  舒尔来到一排排清爽透风的竹舍，里面早已没有了游客，穿过后，经过三米宽的碎石路，来到另一边的竹舍，在狼人门口停了下来。
  不是舒尔不进去，要在外面先看看，而是有人挡在了他的前面。
  一个身材魁梧，穿着警服的男人一言不发的背对着舒尔。
  “张队长？”
  男人转过身来，眉毛高高向上，像极了一把欲要出鞘的剑，但也因此看起来很凶：
  “舒尔你小子过来干嘛？”
  舒尔反问道：“张队长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天都要黑了，老婆孩子的热炕头舒服着呢。”
  张队长横眉竖眼：“你怎么知道我老婆孩子的热炕头舒服？”
  舒尔：“……这不人之常情嘛，我还能亲自体验了？”
  张队长的鼻子哼哧出长长的白气：
  “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妻子孩子？”
  舒尔呆了呆：“张队长你都四十好几了吧？”
  张队长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像蒲扇一样的大手掌刮起了一阵阵风，舒尔头前的刘海变吹的了形：
  “大丈夫何患无妻？再说了，女人都娇滴滴的，中看不中用，要老婆这玩意干嘛？”
  舒尔：“……张队长你的爱情观有点独特。”
  “还行吧，我在这里呆了有一会，盯着被你砸破的房顶看了好久，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张队长一挑眉毛，诧异又带着疑惑：
  “我在门前的地板上看到了两个脚印，初看像遛水泥还没干时踩在上面的，但趴在地上细细看了，脚印周围有明显炸裂的水泥屑，这两个脚印是别人后面踩出来的。”
  说着说着，他的目光突然看向舒尔的脚，又后退一步，在脚印和舒尔的双脚上来回比对了一分多钟，然后沉声说道：
  “舒尔你过来站一下。”
  舒尔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这尼玛你张队长不去想办法破案，把目光心思放在这上面有个毛线用啊？
  看着舒尔没有动作，张队长大步走到舒尔的身边，是个急性子：
  “还要我给你抬过去了？”
  双手搭在舒尔的肩上，手臂隆起的肌肉比舒尔的大腿都粗。
  “喝！”张队长用力一提，不想暴露自己便没有用力反抗的舒尔就这么被提了起来。
  他的心绪有点复杂，这反抗不是，不反抗也不是，一团乱麻之时，被安到了那两个脚印上。
  完了完了，怎么解释？舒尔正心急如焚，听到张队长的声音：
  “舒尔你该减肥了，就算拿着个石头也不该把水泥路给压出印子来。”
  拍了拍舒尔的肩膀：“年轻人有两把子力气是好事，天生神力也好，吃饭吃得多也好，但压马路就不对了。”
  舒尔刚刚放松的脸皮抽了抽：
  “好的，不过张队长你就发现了这个么？”
  张队长整张脸瞬间变了，一直宽阔大开的剑眉挤在了一起，挂上了遮掩不住的愁色。
  舒尔看到他的腰杆轻摇，低身佝偻了下来，意识到了不对劲：
  “出什么事了吗？”
  张队长叹了口气：“我老了，在这里呆了整整一个白天，想着能不能从藏毒现场发现些什么，但直到日薄西山，直到你来的那一刻，我连这个大门都不敢迈进一步。”
  舒尔愣了愣：“你在这里站了一个白天？”
  张队长点了点头，很惆怅：“我怕自己不仅脑子不活泛，眼睛也不好使，把里面的证物给破坏了……”
  舒尔打断他：“那你不饿吗？”
  虽然不理解这位年轻老人的心理想法是多么的沙雕，舒尔还是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
  “你不饿吗？”
  张队长：“……还好。”
  “其实是我根本进不去了。”张队长无奈摊摊手：“虽然知道这么说有点蠢且很难让你相信――”
  当着舒尔的面，迈着大步朝敞开的门走去，但在靠近门槛的地方停住了，前方似乎升起了一道透明的墙，张队长的脸因为挤压变了形：
  “你看，我没骗你吧？而且这鬼东西似乎只对我有用，其他警员都能进去。”
  舒尔感受着开灵带来的另一种感觉，就在张队长的脸贴着那看不见的墙的一瞬间――
  他清晰的“看到了”一个把这栋竹舍笼罩起来的泡泡。
  而竹舍里面有一个东西散发着醒目的灵气波动，像这条街最靓的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