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感到鼻子里有股热流，用手一模，一手的血。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让对方看起来不那么狼狈惊恐，一个合格的经受过严格训练的探员的素质还是要保持的。
  长期的严酷训练告诉他，越是危机时刻越要沉静，因为对手此刻就等着他漏出破绽，然后犹如雄狮一般一口毙命。
  托尼拿起了手机：“你想让我看什么？”
  声音略带沙哑，他舔了舔嘴唇，这才记起已经几个小时没有喝水了。
  “打开语音，第三个存储器里的那段，打开最大音量。”
  范风阴沉着脸，托尼这才觉得眼前的中国是如此可怕的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印第安人盯着驯鹿。
  自己似乎无处可逃也无可选择。
  “他是怎么说的，同意我的建议了吗？”
  一个男人说道。
  “目前没有，不过他让我回来告诉你一个消息，说那个橘色牛头已经到纽约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一个女人的声音，略微带有丝许的哥伦比亚口音。
  “噢？橘色牛头来了？”
  男人没有说话，说话的是另一个声音略显年轻的男人。
  托尼手心已经攥出了汗，因为那正是他自己的声音。
  “那后天安排牛头和张东赫见一面，不管亚历山大了，这次是他自己错失了良机，不能怪别人。”
  “那那个中国人呢？我是说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女人问到。
  片刻寂静。
  “现在他还非常有用，张东赫还得靠他来牵制，等他把牛头干掉的时候，就可以让他和张东赫翻翻旧账了，那不还要拼个你死我活？毕竟最好的朋友死在韩国人手里。”
  托尼听完这句话，脸色变得煞白无比，范风也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把餐刀，刀上的光芒闪闪发亮。
  “听请了吧，你他妈还有什么好说的？”
  “哈哈，你听到这些就认为是我想杀你吗？如果真是这样，只能怪我当初全在墨子西哥看错了人，不该让你回到。”美国i托尼竟然咬着牙支撑着站了起来，怒目相对。
  这下反倒把范风镇住了，举起来的刀迟迟没落下去。
  “不错，你听到的确实是我说的，我全都承认。而且我还能告诉你其他几个人是谁，第一个男人是犹太人在纽约的势力的老板，班德拉斯，嘿嘿，一个犹太人竟然取个西班牙名字也是奇迹。女人是他的情妇，安娜。那是个纯种的婊子，先和爱尔兰人打得火热，又跑到意大利人那里，现在又我能找到班德拉斯，纽约的黑帮让这婊子玩了一遍。”
  “我能坐下说吗？”
  托尼的手实在难受，因为刚才动作幅度较大，手腕处被勒出了深深的痕迹。
  “不能。”
  范风平静的说。
  托尼笑笑，“那能给我口水吗？要知道在这个国家是有人权的。”
  喝完水的托尼继续说：“你一定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会和几个大毒枭挨一起对吗？我现在就来回答你这个疑问。”
  “在美国，所有的犯罪尤其是涉及到毒品的严重的犯罪，不管那个组织都有联邦探员重点打击，不过问题来了，如何才能做到精准打击呢？或者说能如何才能事半功倍呢？很明显，有了可靠的信息就能把握住胜利的砝码。这就需要内线消息，不过遗憾的是，这些盘踞已久的组织都有着严密无比的架构，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托尼又喝了一口水，“我们尝试了很多办法，都失败了，甚至曾经以他们帮会在监狱的狱友身份想打入进去，最终还是露馅了，一个探员被扔进了鳄鱼池内。”
  “我们换了人个思路，既然暗的不行，就直接来明的，干脆就正大光明的进去多好，而且是让对方主动来找咱们，又轻松又安全。”
  范风一脸的迷茫。
  “你说的明白些好吗？”
  “别急啊，我说了这么多，你还相信我要杀你？好吧，我继续说。”
  “我们从此改变了策略，不主动出击了，不过不是不办案，而是不派内线了。该抓的还要抓，改判的还要判，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抓到了犹太人集团里的一个小头目，这人被指控犯有运毒罪，我和他私下达成了一个协议，如果那也能叫协议的话。我负责帮他洗脱罪名，他则以五万美金作为报酬。”
  “我没有食言，他也没有食言，从此，在他印象里我就是个贪腐的探员，为了钱可以不顾一切的出卖任何人，包括国家。这期间我不断地为他的毒品运输开启绿灯，提供警局消息，由于我的帮助，他的生意没有一次被查。而我也从他那里获取了近百万的好处。这些都不算什么，关键问题是他的幕后老板知道后，也想见见我，你看到了没，这才是我最终的目的。”
  范风听的将信将疑。
  “那个班德拉斯就是老板？”
  托尼点点头，“你终于听懂点门道了，现在可以把手铐给我松开了吧？”
  “不行。那你为何说利用我干掉那个什么橘色牛头，然后再利用我和张素英的关系去牵制张东赫，最后再把我干掉呢？说，这句话你怎么解释？”
  范风眼睛又一次瞪了起来，还不忘晃了晃手里的可笑的西餐刀。
  “我要说这个是咱们俩事先商量过的结果你信吗？”
  “我他妈神马以后和你商量过这些，还最后把自己商量去死了的沙雕馊主意？”
  范风咆哮着。
  “记得在墨西哥时，我和你说过的话吗？让你来纽约后，建立自己的势力，我们做后盾，然后把纽约这几个大的毒贩的份额尽量的控制住，让他们内讧火拼，最后一网打尽，记得吗？我记性没那么差，这几乎就是当时的原话。”
  “那你也没说最后连我也要干掉！说了吗！你要是有这想法，我现在就把你切了。”
  正当范风说话期间，背后阴影里伸出一支枪，黑洞洞的枪管不知对着他们俩之中的哪一个。
  不管对准谁，都将是改变命运的一枪，邪恶的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