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拜你为师？”
  林天谕难以置信，自己堂堂七尺……咳咳……六尺男儿，顶天立地，怎么可能向你一个女童拜师？
  蔷薇认真地点点头，满含期待地望着他。
  “门都没有！”
  林天谕一口回绝，干脆果断，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留，态度无比坚决。
  蔷薇也不再劝，抄起那本《气韵六相》，奶声奶气地朗读起来，一双大眼睛圆溜溜地瞅着林天谕。
  “气韵，气之周转，玄妙道法也。气韵之形，人各有异，然概而论之，莫出六相，是为风、雷、水、火、土、木。”
  林天谕知道蔷薇故意诱惑自己，转过身子，不去看她，耳朵却竖起来，聚精会神地听着。
  “如此六相，为万法之根基，为修行者之内藏。风相……”
  朗读声戛然而止，林天谕正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回头，追问：“额，快点念吧，风相如何？”
  “风相……不告诉你！”蔷薇扮了个鬼脸，吐着舌头说，“除非——你喊我一声师父！”
  与南宫楚相遇的情景，易清尘与阴姬交手的场面，在林天谕的脑海里翻腾，心想：这蝌蚪文说不定就是开启另一个世界的钥匙，而且蔷薇身手高超，喊一声师父也不为过。
  “师……父……”林天谕不情愿地小声喊道。
  “没听见！”蔷薇开心地跳了起来，手舞足蹈，大声喊着，“再喊一遍！”
  “师父！”
  豁出去了，林天谕又喊了一句，心想：这个小女孩真是奇怪，为啥想要人喊她师父，难不成和她出身书院有关系？
  “哎！乖徒儿！”蔷薇人小鬼大，学着一副武学宗师的派头，骄傲地答应着。
  后半夜，蔷薇兴致盎然，高高兴兴给他念了好几个篇章，只是她到底年幼，自己虽然可以运转气韵，却难以说明白到底如何运气。
  不过，林天谕也听明白个大概：原来这书上的线条，是运气的路径，并且运转次数和方位都配有文字注释。
  这本书都是说了个大体情况，基于各种气韵的招术，一点也没有提及，算是一本最基础的入门教材了。
  即便如此，这本《气韵六相》还是很清楚地介绍了气韵的基础概念。
  比如，气韵可以分成六种不同的属性，也就是气韵六相。一般一个修炼者从出生起，就被赋予了一种气韵类别，或为风相，或为雷相，或为火相，或为水相，或为土相，或为木相。
  风相，擅长凝神聚气，破空生风，控制风的形态，修为高者甚至可以御风而行。
  雷相，可引雷电为己用，或者凭空制造惊雷，强化招式威力，或者进行远程攻击。
  火相，长于操控火势，小者可为萤火，大者可灼烧四野。形态万千，随心变换。
  水相，长于操控水势，小者可为水滴，大者可水漫金山。其势汹涌，其形多变。
  土相，能够轻松地操控尘土、沙粒，山形、地势皆可改变，遁地、架桥、裂土，亦不在话下。
  木相，万千林木，皆是武器，亦可凭借自己的力量，生长出植物，改变周围环境。
  气韵六相，各有千秋，其威力大小，全看修炼者的能力高低。
  “蔷薇小师父，那个……你是什么气韵？”林天谕理解书中所言后，好奇地问道。
  “这个嘛？暂且不告诉你，等你师父哪天高兴了，展示给你看！”蔷薇背过手去，在草垛上踱着步子，神气地说着。
  “小气鬼！我还不稀罕知道呢！”
  林天谕假装不感兴趣，拿起书又翻了翻，尽管看不懂，可是原先杂乱的线条、天书般的文字，现在却生出些亲近之感。
  “那我是什么气韵之相呢？”
  犹豫了一会儿，林天谕还是说出了藏着心底的困惑。
  “你？嗯，这个需要测试一下。不过，你也别报太大希望，灵力弱的凡人，很可能没有明显的气韵特征。”
  蔷薇也拿不定主意。自己的气韵之相从记事起就有了，关于如何教导他人，激发出气韵，自己也没有头绪。
  其实，她还有一个秘密没有说：气韵，虽然每个修炼者都有，但是只有幻灵体和极少数资质非法的凡胎体才能成为修炼者，眼前的少年是否符合修炼者的条件都很难讲。
  夜深，寒雾渐起。
  蔷薇打了个哈欠，道了声“乖徒儿，为师告辞了”，就脚踩草垛，腾空而起，不一会儿又轻踩各间营帐的支架，一跳一跃地消失在夜色里。
  她的脚始终没有沾地？
  是的，从没有过！
  林天谕回忆了一下，自己从见她起，就没看见过她脚踩在地面上过。
  奇怪，真奇怪……
  琢磨片刻，寒风凛冽，林天谕将《气韵六相》拾起放进包袱中，紧紧系上，快步走回营帐歇息。
  第二天，晨光熹微，炊烟袅袅。
  林天谕哈欠连连，没精打采地往锅灶内添柴，周边火头军也都在为军营的早饭忙碌着。
  与牧龙岭军营相去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干涸的溪流，名曰野望溪。
  野望溪在一片旷野中缓缓流着，水势很弱，很缓，仿佛静止一般。
  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神色慌张地在杂草丛中走着，四目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她捂住腹部，低下身子，脚不时被草根绊住，踉跄了几下，站住不动了，眼光聚集在一个人身上。
  那人身材不高，微胖，带着一副喜笑颜开的人面面具，除此以外似乎没有什么起眼的地方。
  可是，那女子恐惧万分，双手紧张地捏着裙裾，不敢抬头看他。
  突然，面具男的身上微微泛着红光，衣服鼓胀，一道精光爆射，直袭那女子腿腕。
  啊——
  闷哼一声，那女子双膝跪倒在地，脸色发白，痛苦地说道：“属下知罪！”
  “何罪？”面具男冷冷地说，声音尖细，令人不寒而栗。
  “属下不该动手，不该在客栈偷窥，不该与他交手……”
  那女子嘴唇微微颤抖，难掩心中的恐惧，急忙认错，说个不停。
  “错！”
  一声暴厉的呵斥，打断了她的话，面具男又压低声音，恢复尖细的嗓音，缓缓说道：
  “你错在——不该把他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