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三番两次被他撩拨，“我去，我该不是，真喜欢上这个混蛋了吧！”
  语毕长叹一声，直挺挺往床上一躺，翻来覆去都按耐不住自己喜欢容景这个想法，自己以前分明才立过flag，这个自己明里暗里数落腹诽的人，说好的不喜欢他，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呢。
  “唉，沉迷男色误事，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说着捂着脸将脑袋埋进枕头里，哼唧了半天，后来实在是累了，方才睡去。
  屋外暗处，有人影闻声悄悄起身，离开墨玉轩去了雍和宫的方向。
  “不过一个奴婢，哪来这么大的胆子竟是敢对主子下手，说，是谁指使你的？”
  含翠跪伏在地，额上冷汗涔涔，在刘嬷嬷的逼问之下却仍是不住摇头。
  “没人逼迫含翠，含翠所做皆是一人所为，求求大人，赐含翠一死吧。求求大人，求求大人，都是含翠的错，都是含翠一人的错。”
  含翠边哭边说，出口的声音因着脚踝处伤口的疼痛与心灵上的痛楚有些尖锐起来。
  那奉命来问罪的人坐下喝了口水，方才缓缓开了口。
  “你且从实招来，你的家人，宫里已是派人去安顿好了，你大可不必担心，但是你若在还是这般知情不报，隐瞒事实，那倒才是真正连累了你的家人。”
  刘嬷嬷与那刘公公是旧识，在这深宫待得久了，自是清楚，像这等无钱无权的宫女，说话做事多半是由着主子的意思，那其后的兄弟姊妹，也是常被用来掣肘她们的筹码。
  索性挑明了说，将她的后顾之忧尽数排除了，现下，该是再也没有隐瞒之理。
  含翠闻言，眸子瞬间生出了光亮。
  “嬷嬷所言可是属实，我的家人，已经……”
  “你如今已是戴罪之身，嬷嬷哪有再骗你之理。你且好生说来，这前因后果，都是因着谁人，为了什么。”
  “我说，我说。”
  含翠垂了脑袋半趴在地上，眼神空洞的不知在瞧向何处，舔了舔干裂的双唇，缓缓开了口。
  “含翠原是在孙嬷嬷手下做些杂事，早前皇上选秀，各宫有了主子，奴婢本是被挑去侍奉现下凝香殿的贵妃娘娘，说来也都是命。”
  含翠忽的笑了一下，“为了讨主子欢心，奴婢们自是要伶俐一些。”
  “谁知，便就是这聪明反被聪明误，误打误撞被贵妃娘娘选中，做了这凝香殿暗中做事的丫鬟。”
  “往日倒多是些挑拨离间，传话送信儿这些小事，毕竟后妃尚少，皇上也多去程贵妃那儿，倒也着实无太多需要打理之事。”
  “奴婢为凝香殿的主子做些小事，倒也总能得些好处来寄回家里，可偏生这墨玉轩突然来了位姑娘。”
  “虽说是女官，可毕竟在这宫里是头一遭，自然惹得贵妃娘娘起了疑心，就让孙嬷嬷拨了我过去这墨玉轩伺候，近水楼台先得月，若是有什么事情，她也好知晓。”
  “奴婢先是在这云姑娘当差头一年弄坏了她的衣裳，好让她在御前失仪，从此彻底断了她日后在这宫中的所有念想。不曾想……”
  含翠轻嗤了一声，“任她贵妃娘娘也没有想到，皇上不但不生气，她这般一动手脚，还偏生让这云姑娘在宫中声名大噪，声势浩大的被从雍和宫送了回来。”
  “娘娘见此情形，便动了杀心，命她的贴身婢女花铃，将那七日断魂散给了孙嬷嬷，孙嬷嬷又找了我，这才有了现下这些事，本来该是一切水到渠成悄悄便做完了，呵……”
  含翠蓦的转头，抬眼便盯住了一旁的喃霜。
  “却不知何时被这小丫头跟着了，竟是一路跟来了墨玉轩，坏了我们的好事。”
  刘嬷嬷蹙眉瞧了眼趴在地上的若水，“你可真是糊涂！主子的事，哪里轮的上我们做奴婢的干涉！”
  “宫里向来最忌讳的，便是这等善妒之人，你可倒好，瞧着倒是一机灵的丫头，却偏生是要助纣为虐。”
  “含翠又哪里不知道这些呢？嬷嬷，你不知，我家里上上下下，都指望着我能在这宫里一朝发迹，贵妃娘娘给了我机会，让我能时常寄些东西回去，多少是让他们的盼头觉得有了指望，也免了我的心病。”
  “反正都是主子，伺候谁不一样呢。”
  刘嬷嬷转身，“你的家里人不必担心了，你，准备准备，便上路吧。”
  含翠闻声像是多日来的所有紧张担心害怕在此刻都尽数卸了下来，只默默留着眼泪对着刘嬷嬷行了个礼。
  “含翠，谢过嬷嬷。”
  末了，又轻声说了句，“墨玉轩的云姑娘，是位好主子。”
  ***
  翌日，天气倒是大好，虽已是入冬的天儿，太阳倒是挺有热情劲儿。
  “小姐今日可是……”
  “昨日皇上临走时吩咐了，说我今日不用去雍和宫。”
  “不是，我是说，小姐今日可是……”
  “哎呀还没用过早饭，不吃了不吃了，没胃口。”
  “……”
  “小姐。若水是想说。”
  若水开口，见云婵又想要接话，忙上前捂住了云婵的嘴，方才顺利讲话说完。
  “小姐今日可是想好，这早膳既然不吃了，午膳可是要用点儿什么？还有，今日传回消息，说那含翠已经认罪了。”
  云婵拍掉若水的手，“吃吃吃，吃啊，早上实在是起的晚了点，怕影响我午饭发挥，这才顺便省了。你刚刚还说什么来着？”
  “若水方才还说，今日传来消息，说那含翠已经认罪了。”
  “唉。”
  云婵只轻轻叹了口气，看向若水，“为何？”
  “她的家人被凝香殿的程贵妃拿来威胁她，是凝香殿的程贵妃，指使了那孙嬷嬷，孙嬷嬷又指派了含翠，将那七日断魂散，下在了小姐你的饭菜里。”
  “呵，这幕后主使，看来就是那程素衣了。”
  云婵蹙眉，程素衣与自己此前不过一面之缘，况且那会儿，自己还是女扮男装的丞相身份。
  细细算来，进宫之后都还未正面见过她，竟已惹得她对自己动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