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铃的声音里隐隐带了哭腔，“娘娘，地上凉，奴婢扶您起来。”
  程素衣淡淡瞥了花铃一眼，脸上没了任何表情，拍掉花铃伸过来的手，径自木然的站起来身来。
  “奴婢毕竟是奴婢，主子再落魄，你们也都还是奴婢罢了。”
  花铃闻言蹙眉，本就不是什么善心之人，听闻这般话，方才还生出的那似怜悯之情瞬间烟消云散，冷冷出声到。
  “不知娘娘可是听到过一句老话，说什么，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程素衣闻言，瞪着花铃的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蓦的勾唇一笑，“哦，你不出现本宫倒是差点儿忘了，这墨玉轩的事，虽是我指使的，但说到底，不还是你花铃去操办的。”
  见花铃的脸色微微一动，程素衣接着说到。
  “与其说你现下是在奉命看着我，倒不如说，是陪本宫一块等死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素衣说罢疯了似的大笑出声，这声音在略微空旷的房间与这静谧的夜里，听着倒是生出些惊悚的意味来。
  花铃瞧着程素衣，淡淡出声。
  “这事儿，是花铃去亲自奉娘娘之名操办的不错。可是娘娘，我们不一样啊，您想想，您除了自己，旁的亲人，怕是一个都没了。”
  轻笑一声接着说到，“可是花铃不一样，花铃就算死了，好歹，还能保全自己的兄弟姐妹父母亲，又何来，和您一样，等死之说呢？”
  “你！”
  程素衣闻言便要扑向花铃，却被花铃堪堪制住了手臂。
  “娘娘，现下夜已经深了，还望娘娘早些歇下，若是再闹出个什么动静，惹得皇上不快，怕是，连死，都没资格等了呢。”
  花铃盯着程素衣，一字一顿的开口说到，语气中尽是讥笑和嘲讽之意。
  ***
  “刘公公。”
  容景走着走着忽然出声。
  “欸，皇上有何吩咐？”
  刘公公闻声忙上前应了声。
  “她晚膳并未用，你去让人命御膳房做点儿吃食，不要太为难她的脾胃，这么晚了，温热清淡点儿便是。”
  “欸欸。”
  刘公公刚要吩咐下去，又听见容景接着说到。
  “墨玉轩有何动静，她有何举动，都要一五一十回禀给朕。”
  刘公公闻言点头应了下来，不想皇上这方才在墨玉轩受了气，却还是先是去凝香殿为那云小姐出了气，现下，竟还惦记着云小姐没用晚膳。
  墨玉轩中，云婵倒是翻来覆去了无睡意，本就不习惯早睡，况且那会儿心里乱如麻，也并未吃晚饭，现下也是有些饿了。
  “若水，若水。”
  外间若水闻声连忙推门进来，“小姐，小姐可是有何吩咐？”
  若水将灯点亮，瞧见云婵裹着被子坐起身来，一脸愁容。
  “那会儿，皇上临走之前，可是说了什么？”
  云婵看着若水，犹豫了半天方才发问。
  “皇上，皇上说，说……”
  若水纠结着，不知该不该将容景的话一五一十传到云婵耳朵里。
  “说什么了呀？你倒是说呀，怎么来这宫里不过两日，你居然就开始这般吞吞吐吐了。”
  “皇上说，今晚，去那凝香殿。”
  “凝香殿？他不是住雍和宫吗？”
  “凝香殿，是程贵妃的住处。”
  程贵妃？云婵心里咯噔一下，程素衣，他今夜，居然前脚刚从自己这儿走，后脚就去了程素衣那儿。
  口口声声说与那程素衣并无情分，现下这黑灯瞎火的，漫漫长夜，居然这么耐不住寂寞去找别的女人了？
  “气死我了！男人，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亏得我还在这儿想了半天，想了半天我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他倒好，刚问过我，后脚就去陪别人了！”
  若水瞧向云婵，只见自家小姐此刻拥着被子一脸怒色，这言词形容，嘴上说着容景的不是，可分明是对他去了凝香殿不满才是真。
  “小姐。”
  若水轻声叫了声云婵。
  “干嘛！”
  出口语气竟是不可控制的有些不耐起来，话刚出口，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方要对若水解释一番，便听门外有了动静。
  “小姐，有位公公过来了。”
  樱红自外通报，若水开了门，便见今日跟着刘公公一道来的小公公低头递过一个食盒。
  “姐姐好，小的槐生，奉着皇上之命，特来送些御膳房的吃食给云姑娘，还望姐姐代为转交。”
  若水接过那食盒，让樱红送那小公公出了墨玉轩。
  “什么事儿呀？”
  云婵见若水进了屋来便出声问道。
  “方才有位叫槐生的小公公来，送了这食盒，说是皇上让送来的。”
  “哼！”
  云婵轻哼一声，脸上分明有了喜色，嘴上却仍是倔得很。
  “皇上不是去凝香殿了么？怎么？这温香软玉在怀，竟还记得我这小小的一个女官今日没吃晚饭？”
  “哎呀，这菜色看着可真是诱人，小姐若是不想吃，我便和樱红代为效劳了，毕竟，小姐现下不还生着气么不是？”
  若水边说边瞧着云婵的神色，佯装要将那吃食尽数自己享用。
  “哎哎哎~”
  云婵裹着被子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几步便跑到了桌边。
  “这生气归生气，一码归一码，这肚子可不能饿着，再说了，既然是皇上命人送来的，可不能便宜他了，怎么能给他省下这一顿呢。”
  说着便拿起筷子，挨个尝了一遍，“嗯，这御膳房的吃食果然不一般，来来来，你们俩也尝尝。”
  “不用，我们二人也和小姐一样的想法，这肚子怎么能饿着，那会儿见小姐心情郁闷，便做好晚膳自己用了些。”
  “……”
  云婵到底是饿极了，不一会儿那些拿来的吃食便见了底，一碗热粥倒也是软糯咸香，倒是极为合自己胃口。
  这吃饱了思绪似乎也是终于能回到正轨，一手抚着肚子，嘴巴撅了撅，思前想后，自己对容景的感情，倒是并说不上拒绝。
  想起最开始，自己确是只想与他套套近乎，知道那枚硬币中的玄机，好早日回去。
  可如今三番两次被他撩拨，“我去，我该不是，真